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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幸福(郭鳳鳴)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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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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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幸福》中國當代作家郭鳳鳴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平凡的幸福

2022年2月3日中午,我三爸家滿桌的佳肴美酒,十幾口人聚在一起,拉家常,說祝福,講笑話,逗孩子,其樂融融。坐在主位上的三爸,滿臉蕩漾着幸福的波紋,原本不大的眼睛被勾成彎彎的月牙兒,顯得更小了。

這平凡的幸福,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種特有的溫暖與溫馨。曾幾何時,三爸是我們家族中第一個在省城立住腳的人。付出型人格的三爸,家族觀念特別強烈,他尊老愛幼,竭盡所能地給家人幫助照顧,他帶動家族成員互利團結,增強了家族凝聚力。悠悠歲月,似水年華,而今們家族成員像滾雪球一般,在省城定居的越來越多。

三爸常說:一個人有能力時,做點大事,沒能力時做點小事。他自認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三爸從貧瘠的老家走出來,大學畢業分配在省城某,後來又調至某部門。從一名普通的辦公室科員,一步一個腳印走上領導崗位,直至退休,他始終是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用共產黨員的高標準嚴格要求着自己。工作履歷雖然沒有什麼輝煌的業績,卻也恪盡職守,遵紀守法,不辱使命,贏得上級領導及同事們一片讚譽,當然還有壓在箱底的各種榮譽證書。

芸芸眾生,普通人居多。普普通通的三爸三觀端正,剛直不阿,較真務實,不怕苦不怕累,眼裡揉不得沙子,邊界感清晰。這裡不談他的工作成就,就說一件最令我佩服的事。1978年他參加工作,卻在1983年憑一己之力把我三媽從河北調回甘肅,並且連續換了幾個單位。這事要放在後來身居要職的三爸身上,或許容易得多。但那時候他是除了自己的背影外,沒有一丁點社會關係,當時僅僅是一名普通的辦公室科員。但是,人微言輕的三爸能量特足,愣是靠自己解決了生活中的一大難題。現在回想起來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三爸和三媽,本來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一個在省城蘭州工作,一個在秦皇島鐵路系統工作。只因為彼此老家相距不遠,雙方老人撮合了他們的婚事。婚後過的是牛郎織女兩地分居式生活。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又敢拼敢闖的三爸,在孤寂苦悶中想把媳婦調回身邊,想法是美好的,生活卻是現實的。當時民間解決夫妻兩地分居,流行一種異地對調,但是成功的概率不高。再就是找到接收單位,拿着接收函等證明材料,方可大膽地和原單位說再見。八十年代初的鐵飯碗有着十足的分量,萬一調動沒辦成,極有可能雞飛了蛋打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得知三爸的想法後,有人曾這樣說過。但是三爸不信邪,只要內心燃起信念的燈火,他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亢奮。沒有別的門路可走,只能是異地對調,這需要廣泛撒網,結緣在甘肅和河北兩地分居的人員。從此每天下班後,三爸騎着單位那輛飛鴿牌自行車,奔波在省城的東西與南北,結網等待。天上的明月可作證,凜冽的西北風也知曉,當年的三爸是如何的不容易。古有程門立雪,三顧茅廬之典故,靠的是真心誠意。三爸的鍥而不捨終於迎來曙光,三媽順利對調到甘肅景泰。雖然離省城還有距離,但能在同一省份,也是值得高興的事。

三爸是善於總結的有心人,第一次對調成功,讓他滿懷信心,整裝又出發。結果事情順利得恍如神助,三媽從一個單位到另一個單位,仿佛擁有武俠小說中的輕功水上漂之功,千分的期盼,萬分的等待,居然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倆人的工作單位能夠彼此遙望。這就是自詡沒有能力的三爸辦成的一件大事兒。

在給我三媽對調工作的間隙,他還幫我堂哥對調過工作。仍然是憑藉一腔真誠和熱情,騎着那輛「飛鴿」,蹬啊蹬,跑啊跑,為了蓋一枚公章,在蕭瑟的冬天,在寒冷的街頭,上坡下坡,折騰幾個來回。再後來,隨着三爸工作職務的不斷提升,涉及到某些敏感利益,他總是謹言慎行,鐵面無私。為此有親戚表達過不滿,但三爸是邊界感清晰的人,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他的內心明鏡高懸。

八十年代末,三爸雖然在機關工作,但住房條件卻相當窘迫。那時住的單位宿舍只有15平方米,獨生女兒出生後,三媽的外甥女幫忙看孩子。人多不方便,只好用布簾把房間隔成幾個小單間。三媽調回來後,一些牙齒碰舌頭,鍋碗碰着勺的瑣事都是她來處理。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熱情開朗,寬容大度,善良賢惠的三媽是三爸的賢內助。三媽不但有魚,更有漁,她施展了出色的外交斡旋能力,在蘭州郊區給我的兩個堂妹,還有她的外甥女物色了稱心的婆家,並幫助每人學了一手謀生的技能,鼓勵她們自食其力。如今她們三個的日子過得很富足。

三爸三媽15平方米的房間是溫暖而有記憶的,三個女孩從那裡發的嫁。我堂哥夫婦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那裡。那個家就像大本營,侄兒侄女隔三差五會去打打牙祭,解解饞。老家的親戚辦事或者來省城看病,這裡就是落腳點。更要時不時地還要補貼老家的親人。那個時候三媽手中的糧票總是捉襟見肘,明明才發的糧票,一轉身卻所剩無幾,日子過得像拉滿的弓,崩得緊緊的。有一年的春節後,侄兒侄女來了不少人,小房間容納不了,各人只好端着碗站在樓道裡邊吃邊聊。提起這些往事,就像是昨天才發生,三爸說腦海里像過電影一樣,一幕接着一幕。

1995年前,蘭州西部的秦王川,到處是低矮的黃土山丘,綿延的黃土地上,幾乎寸草不生,人煙稀少,十分荒涼。我的兩個堂弟在三媽的周濟下,離開了更加貧窮的老家,移民到秦王川。世事如棋局,難以預料。2012年8月,昔日的秦王川成了國務院批覆設立的全國第五個,西北第一個國家級新區,即現在的蘭州新區。仿佛是當年的晴望川再現,這裡高樓聳立,氣象萬千,發展的輝煌趕超蘭州老城區。更因其重要的戰略定位,成了「國家重要的產業基地」「承接產業轉移的示範區」。

鳥隨鸞鳳飛騰遠,在秦王川今非昔比的巨變中,我的堂弟們也是大河有水小河滿,他們的生活過得相當滋潤。生活質量大大超越了三爸三媽的水準。人留後代草留根,看到下一代生活工作各個方面蒸蒸日上,三爸和三媽開心又欣慰。

浩瀚的世間,攘攘熙熙,人與人之間,投緣是最主要的。即便是親戚朋友中,似乎也存在着親疏遠近之分。不知什麼緣故,我和三爸最有緣。在他面前即便口無遮攔,也能被包容被理解,他在我心裡占據着一個重要的位置。他的小眼睛讓我記憶深刻。那雙小眼睛聚焦,聚光,聚亮,聚神,會笑,會說話,是溫暖的,和善的,有力量的。幾十年前,那個有正式工作,年輕漂亮的姑娘成了我三媽,足以證明那雙小眼睛的神奇。山靈不嫌粗魯的歌喉,三媽也沒嫌棄三爸的小眼睛。三爸從老家那個窮鄉僻壤的山村走出來,在省城安家落戶,並輻射帶動家族的眾多成員,工作,定居省城,三爸的奮鬥史勵志又感人。

我們家族是從土地里刨食的清貧農民。三爸還在幼年時,就遇到了三年天災人禍的大饑荒,兒時的飢與寒,貧與苦在三爸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那是入骨入髓入了脈管的辛酸回憶。當饑寒的因子隨着奔騰的血脈遍布全身,當濃霧瀰漫的陰霾里探出一絲亮光時,三爸敏捷地抓住了那根改變命運的稻草,幸運地上了大學並留在了省城。

從苦生活里走出來的三爸,面對工作生活中的坎坎坷坷,淡定從容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平淡的生活中咀嚼着平凡的幸福。那些工作中的加班加點,跑腿出差,不分晝夜的辛與勞,多少個忙碌的早晨,疲憊的夜晚,回味起來竟然有一絲甜甜的味道。獨生女兒長大成人,生了可愛的小外甥,喜得三爸三媽笑口常開。

從某領導崗位退下來的三媽,對外孫更是疼愛有加。不是家中請不起保姆,而是那份血脈相承的隔輩親,讓三爸三媽義不容辭地承擔起照顧外孫的重任。他們知道女兒女婿工作累,壓力大,甘願充當後勤部長,成了24小時照顧孩子的免費保姆。聽着三爸對女兒女婿那份疼愛的絮叨,感覺一團熱乎乎的東西一下子堵在嗓子眼,父母的恩情啊!永遠似大海一般無邊無沿。

天下的父母皆如三爸三媽一樣,是標配的也是同一款的。哪怕自己一年比一年老,皺紋一年比一密,頭髮一年比一年白,那份對兒女的殷殷之愛,期望天黑有燈,下雨有傘的護犢之情是有增無減。在父母眼裡孩子永遠長不大,譬如三爸眼中的我堂妹,其實她大氣成熟,自信,熱情,說話處事極有分寸。

堂妹遺傳了三爸的愛笑基因,總是笑意盈盈。卻巧妙地避開了三爸的小眼睛,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三媽的真傳。雖然是獨生女,集許多寵愛於一身,但絕不是我三爸眼裡的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堂妹說三爸經常對她進行憶苦思甜教育,讓她即勤又儉,不鋪張勿浪費,直至她不耐煩了教育才停止。

在憶苦思甜這件事上,兩代人存在分歧是正常現象。三爸的童年物質生活相當匱乏。而出生在省城的女兒,從小衣食無憂,生活優渥,除了基因和根脈來自故鄉黃土高原外,那貧瘠的故鄉離她很是遙遠。生活背景不同,難以感同身受,更激不起共鳴。三爸認為,現在的孩子太嬌氣,而女兒覺得她這一代雖然沒有吃父輩那麼多苦,但在工作生活中也是壓力山大。是啊,在這個大江奔流的時代,誰都在拼盡全力地生活着,人間哪一個的身上,不帶些兒創與傷。

有分歧有和解,有歡樂有苦惱,這是普通家庭的平常日子。我始終覺得三爸三媽營造的家庭氛圍很濃很烈,三爸在經濟上經常幫助老家的親人。過年過節期間,總是自掏腰包召集大家聚在一起,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吃吃喝喝,歡慶一堂,演繹着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幾年前,我和弟弟帶着孩子回老家探親,專程去蘭州看望三爸三媽。遠遠地,看到有人走路的姿勢特別眼熟,憑直覺認定那是三爸。我告訴了還在東張西望的弟弟,他眨着眼睛說不像。我是近視眼且度數不低,弟弟對我的眼力表示懷疑。當人影越來越近時,弟弟說就是三爸。三爸還是老幹部模樣,雪白的襯衣規規矩矩地扎在褲腰間,三七分的髮型紋絲不亂。懷裡抱着小外孫,堂妹跟在身邊。看見我們,三爸的小眼睛又笑成了一條牆縫。能從熙來攘往的人流中認出三爸,歡喜得我大吹特吹,賣力氣炫耀,終於為我不爭氣的眼睛狠狠地自豪了一回。

三爸特別嗜好抽煙,總是見縫插針地過過煙癮。有了小外孫後,抽煙的事兒有所收斂,至少不再是大搖大擺地抽了。去三爸家那次,幾個孩子被堂妹和妹夫帶去玩了。三爸看機會難得,拉上我弟弟在一處開放的小天台上騰雲吐霧。隔着玻璃門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三爸手指間夾着的香煙,冒着一卷捲雲彩似的白霧,曲折、奧妙,像長蟲一樣翻騰。混合着弟弟吐出的絲絲煙雲,迷迷濛蒙飄搖着四下散開。三爸笑容燦爛,那份陶醉,那份愜意,那份小知足,以及那眯縫的小眼睛,讓我也在不知不覺間嘴角上揚。

三媽從來沒刻意約束過三爸抽煙的事兒,西北漢子,在抽煙這件事上,越管越擰巴,所以這一愛好跟隨三爸許多年。常說吸煙有損健康,煙盒上醒目標註着吸煙有害,但是癮君子誰又懼怕那幾個漢字呢?我爸年近九十,雖然不像以前那樣迷戀抽煙,但是仍然喜歡有事沒事點起一支煙。

在我們家定居山東後,三爸來青島出差時來過一次。再就是2014年春夏時節,退休後的三爸三媽旅遊時,過來看望我爸媽。記得我來到爸媽家,看到高挽袖口的三爸三媽和我爸媽正在包餃子。團團圓圓的餃子最具煙火氣,也最撫凡人心。三爸也愛吃老家的麵食,說老家的攪團好吃,撒飯香得很。

三爸三媽和我媽之間的共同語言頗多,雙方通電話時,我媽總嘮叨個沒完,也告我爸的小狀,家中發生的大事小情,內心的不滿和牢騷一股腦兒傾倒給三爸三媽。三爸總是樂呵呵地喊着大嫂子,四兩撥千斤一化解,我媽的滿腹牢騷瞬間煙消雲散了。我媽很感念我三爸三媽的好,總叮囑我們記着我們的三爸三媽。同樣,三爸也總會囑咐我們幾個,好好孝敬我們的爸媽。

低調內斂的三爸,喜歡默默地做事,靜靜地享受生活。我知道三爸在付出奉獻時,也曾被質疑,被不理解,但是三爸並不爭辯,他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見證。他始終以我爸為榜樣,1970年在我們偏僻的村子,我爸是第一個走過南闖過北坐過飛機的人。我爸回家時,談起外面的世界,對三爸的觸動很大。後來三爸在工作中,在許多事務中,始終在付出,在奉獻,並且樂此不疲。

平凡的幸福一直在路上,每一步有每一步的風景,每一步有一步的收穫。三爸得知我寫這篇文時,一個勁地提醒,讓多寫寫我三媽,說沒有我三媽的支持與幫助,就沒有他的一切。幸福是什麼,是一家人的相惜相知,是攜手走過幾十年的坎坷歲月,還能記得彼此的好。

三爸說等疫情結束後,他想和我三媽再四處走走看看,當然來山東是首選,我們期待着![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