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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灣的時光(衛鋒)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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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灣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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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灣的時光》中國當代作家衛鋒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彭家灣的時光

白鶴寺村是一個村莊的名字,村莊裡有一條彎,叫彭家灣。

在不知道年歲的過去,那裡白鶴成群,水草肥美。有一年,一個姓彭的男子因為躲避災難,偶然路過這裡,驚喜這裡的土,花,水,。。。。。於是,就在這裡搭棚,墾荒,播種。後來娶妻生子,子孫後代越來越多,整個灣全是彭氏人家,彭家灣就開始響亮地被人叫起來。有了名字的彭家灣,因為有了人,也就有了歲月。而歲月里自然就會有煙火,菜米油鹽和家長里短。

我70年代在那裡出生的時候,還是茅草土牆房子居多,雖然早已不見白鶴的影子,但水草是肥美的,樹也是枝繁葉茂的,各種各樣的鳥兒四處做巢,在此繁衍生息。打上木頭樁子的圍欄上,爬滿了牽牛花,圍繞着屋子的竹林在風中簌簌作響,桃和李,柑橘櫻桃,在圍欄院子裡,自個在該開花時開花,該結果時結果。

柴扉木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進進出出。吃飯時,常見女人端着碗(甭管碗裡盛着什麼)站在自家門口大聲武器喊挨着幾戶人家女人的名字,很快,女人們端着飯碗的身影紛紛從各自家門口冒了出來。吃飯時間就成了家長里短,說三道四的最好時機,少有的可口美食在一個個碗中被傳遞,分享。

人們總是從煙囪里知道那戶人家動了煙火,從夕陽下的腳步快慢里判斷他一天的辛苦程度,不管日子怎樣,覺總是安穩和踏實,沒有提心弔膽,也就少失眠,更沒有憂鬱症的煩惱。

彭家灣的人一多,自然就需要立一些規矩,立下的規矩,無限中就成了道德的衡量標準。逢年過節,敬神祭祖,婚喪嫁娶,迎來送往,父慈子孝,與鄰和睦。。。。。。彭家灣就遵照定下的這些規矩辦。

有了這些規矩,彭家灣的歲月就可以用來咀嚼和回味了。

彭家灣的歲月,是用井水泡茶,在河裡洗衣。井是深井,清涼,微甜,茶葉是自家坡上茶樹上摘來的,或者是山坡上的野菊花,摘一把,放在鐵鍋里一熬,盛在粗碗中,閉上眼睛,喝上幾大口,疲憊和口渴頓時都有了很大程度的緩解,用手抹抹嘴,青蔥和芳香並淺淺地消融在無邊的日子裡了,而那野菊花微微的苦甜,其實就是生活的味道。衣裳在在高高舉起的棒槌里,在寬寬的石板上,在清冽的河水中,隨波漂流,隨手沉浮,灰塵沒了,汗跡沒了,而純棉的布料在水中慢慢的軟,慢慢的艷,洗好的衣物有的晾曬在黃荊的枝椏上,有的掛在竹竿上,尼龍繩子上。干透,收好,疊放在木頭箱子裡。晚上,洗去一身的疲憊,穿上還有些溫度的衣服,並有了貼心的溫柔,滿足。

彭家灣的歲月,是早上媽媽拿着鐵掃把(一種植物紮成的掃帚),大刀闊斧地清掃門前曬壩里的落葉,塵土,鳥糞,還有雞狗昨天踩過的腳印。是我看石縫中的黃螞蟻在搬家,蜘蛛在排八卦陣。是太陽透過屋頂的亮瓦,照在水盆里,牆上並有了彩虹閃動的艷麗。是赤腳奔跑在竹林間逮筍子蟲,看喇叭花怎樣爬上高高的柵欄。是在廚房,用火柴點火,低頭,彎腰,吹火,把柴禾一把一把地塞進灶膛里,讓火光映紅小小的臉蛋。被煙熏的咳嗽,伴着滿眼的淚水,響個不停。

彭家灣的歲月,是春天把種子灑到土裡,開始祈盼第一場春雨的來臨。夜晚,第一聲春雷響起,當窗外樹葉沙沙,屋檐滴答,屋子裡的人們就笑了。濕透的種子在風的作用下,開始發芽,抽枝,再給它潑上幾瓢糞水,於是就開始了瘋長,野蠻地瘋長,一天一個樣的變化着。立夏過後,豌豆,茄子,南瓜,紅苕,稻子。。。。人們必須要搶着天氣收。紅苕堆成小山,在屋子的一個角落,玉米堆成小山,在屋子的另外一個角落,一把把紅辣椒杆,豆子杆從中分開,卡在高高的橫竹竿上,一根根,一把把,一排排,羅列着,如一隊隊整齊的士兵。

收割一完,彭家灣的冬天就到了。下雨下雪的天,大人們不出工,母親就在家裡忙碌開來。熬上一大碗粘稠的糊糊做漿糊,找出一些不能再穿的舊衣服,翻出去年做新衣時剩下的碎布,撿來的一些竹筍殼,一股腦兒地全擺放開來,過年才能穿的新布鞋就在那個下雨下雪的天拉開了序幕。小孩子們抱着火籠,把扁豆,豌豆等放在火籠里烤,噼里啪啦的聲音爆過後,就用小手掏出來,燙,放在手心裡顛來倒去,幾個回合後,準確無誤地丟到了嘴裡,一咬,香氣頓時瀰漫開來,笑聲也在寂靜冬天的空氣中彌散。

彭家灣的歲月,祖祖輩輩就這麼過,一轉眼就過了很多年,當草房變成瓦房,磚房,樓房,當低矮變成高大,狹小變成寬敞,老人們在陽光下綻開笑容時,年輕人卻開始了躊躇滿志,遐想聯翩。他們喜歡城市冒着尾氣的汽車,喜歡聳入雲霄的高樓,高檔豪華的電影院,化着妝的俏姑娘,還有那整夜閃爍霓虹燈下的熱鬧。。。。。每迴轉一次彭家灣,總會抱怨半天,說彭家灣路太窄,山太高,位置太偏。又說彭家灣太散,太靜,太慢。散得無所歸依,靜得沒有人氣,慢的消磨心智。而喧囂和繁華卻一個勁地往年輕人心裡滲。年輕人在蠢蠢欲動中,忽地熱血上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衝進城裡再說,於是開始打各種工,做各種生意,目的是拚命賺錢,賺錢,賺夠了買房的錢,就把家搬到到城裡去,讓孩子到城裡讀書。一切都安頓好後,興高采烈地接老人到城裡享福,讓一家人都成為城裡人,美其名:有出息了。

老人去了,很快又想方設法要回到彭家灣來。

與城裡人相比,他們的衣服不合時宜,他們的語言不合時宜,他們的話題總是被人當成笑話。在菜市,轉一圈卻不知道買什麼,啥都貴,啥都不敢買,啥都被包裝完好,到處聽說這不敢吃,那也不能吃。在擁擠的人流中,滿眼都是陌生,找不到一個可以掏心掏肺的人,心裡頓時空落落,亂糟糟的,甚至有些魂不守舍起來。在老人們眼中,城市是一座座孤島,一個個鳥籠子,而人情更如生鐵般冰冷。熱鬧繁華終抵不過曾有的清閒自在,離開了土地,離開了故土,靈魂似乎沒有了皈依。

回味,眷戀的歲月里,有的老人開始與城市妥協,開始無視一切喧囂,也慢慢習慣了獨來獨往。村莊的曾經,在心裡,成了一副再也展不開的畫卷,慢慢蛻變成回憶。而那些青山綠水,花草樹木,那春雨的驚喜,那收割的喜悅,全成了過往雲煙,彭家灣慢慢只能沉澱在心裡,淡出了他們的視線和話題。

有的老人在和兒女們爭吵後,又回歸了彭家灣。孩子們也許忙,也許惱,還有怨,倔強的他們迴轉的周期越來越長,而老人們過年過節時,總是倚着門框,眼巴巴地望。

春節,兒子迴轉,午夜飯後,看着一天天衰老的父母:你為啥非要在這窮鄉僻里過苦日子,城裡有什麼不好?

有孩子陪伴,老人高興,喝醉了酒,關公臉:城裡有什麼好,人到了城裡,感覺比螞蟻還要小,比塵埃還要低,而在這裡,我的影子威風八面,聲音八面威風。你們爭着把事業做大,把事情做完美,想盡辦法擁有更多的東西,一切好像都有了,卻獨獨不見你們自己。而在這裡,我雖然做不成什麼大事業,擁有的也不多,但是獨獨可以做我自己,做人自己。

人呀!一輩子做這做那,爭來爭去,偏偏做不了自己,偏偏丟失了自己。

兒子聽了,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喝酒,頭昏眼花時,跑到屋子外吹風,吹着吹着,竟然大聲地哭起來,哭聲響徹在彭家灣的溝溝坎坎,那聲音融進了無邊的夜色中,彭家灣的歲月里,忽然一下就有了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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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衛鋒,70後,大學文化,省散文學會會員,有不少散文在省內外報刊雜誌及網絡平台面世。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