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深處的陰晴圓缺(龍秀)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心靈深處的陰晴圓缺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心靈深處的陰晴圓缺》是中國當代作家龍秀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心靈深處的陰晴圓缺

夜闌岑寂，豁從驚夢中醒來，一抹心的躁動，從靈魂深處溢出，再難安睡。此時，平日裡的那份燦爛和堅強，被無名的抑鬱吞噬，一片殘垣斷壁的突兀，把一顆不愛傷春悲秋的心，狠狠地碾壓。

回連這幾年，仿佛被魔咒附體。在商場上，如同登上了過山車，多少次大起大落，一會天堂，一會地獄，囊中也被折騰得漸漸開始羞澀，給這個富足的家，平添了些許煩憂。

人到了一定的年齡，也少了幾多膽氣，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敢於衝刺。因此，不得不考慮，該彎下腰，低下頭，腳踏實地地去做些小事，掙得一份不用擔驚受怕的收入。

按理說，憑自己豐富的閱歷，找一份像樣的工作應該不成問題。怎奈，到了知天命的人，一切都不隨人願。

夏秋，小兒子要到北京上大學，鋼琴專業的學生費用昂貴，不能因經濟的拮据，而耽誤了他有音樂天賦的前程。

時間不等人，當即就到人才市場，找到了一份在一家厚生港式快餐廳里，做切麵包做牛排的工作。第一天上班，廚師長指派我去理菜打雜，並沒按應聘要求的事去做。瞬間，一片霧霾瀰漫了整個心底，但「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只能無言地服從。

第二天，和廚師長稍有熟悉，才了解到，她明知我做什麼都能勝任，只因她片面地認為這裡不適合我，我在這裡也不會長久，所以，根本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在我的懇求下，她勉強安排我去做各種粉絲湯，麵條，米線，雞米飯一類，還兼帶炸薯條等。我慎重的如做國家大事，非常用心地跟在廚師長後面學。

各種食材都是在剛上班時，就把一天的用量提前配好，不同的食材要放不同的調料，因調料品種多，必須記熟，一旦放錯就不是那個味。

新手上路，很多事做得不那麼麻利，站在熱鍋旁，也略顯手忙腳亂，一不小心還會被濺出的熱油或熱湯噴到，手和膀子也常被燙出了一個個小泡。

我身後灶台做牛排麵包的小張，很熱心實在，樂於助人。還有幾天她就要離開這裡，不是她灶台上的事，廚師長不在時，她也常過來教我。只是她有個特點，一旦拿錯了調料被她發現，她會像訓孩子那樣輕聲地叫喊起來。這一叫不打緊，正在準備糾正的我，以為又錯了，搞得手足無措。

有一次，我被她堵在耳旁猛一叫，嚇得心一驚，手一抖，當即六神無主，竟然看見爐子上雞米飯好了，忘了拿防燙外殼，伸手就去端燒透的厚鋁鍋，兩個食指即刻被燙出兩個大泡。人家是好心，我能說什麼？只好默默地找來燙傷膏抹上，為了繼續做事不那麼疼痛，把兩個食指包紮了起來。廚房裡發生這類事不足為奇，也沒啥可大驚小怪的。說了，大家反而說你太嬌氣。

三天後，我剛進入角色，也略有些得心應手。沒想到，我灶台上的另一個廚娘休假結束上班來了，而我在這灶台的使命，從此就算完成了，又得更換新的崗位。原來，我只是個替補隊員，這兩天廚師長教的活計，也算是她對一個文人的尊重和恩賜吧！

雖說打雜不用動腦子，但打雜最難做，難的是無固定，無規律，無頭緒。一個大活人，就像個算盤珠，撥一下，動一次。否則，你新來的，根本不知道哪該做，哪不該做，只能聽指揮，等命令。

為了證明自己，暗暗下決心：即使下樓，就得學會低頭走。再艱苦也要堅持下去，就當是一種鍛煉，也當是一次生活的體驗。

每當自己累得腰酸背痛，腿腳抽筋時，就會用孟子的：「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的詞句來激勵自己。

第四天，老闆娘來了，帶着未愈的腳傷，一瘸一拐地來到飯店。只見她冷着臉，掛着面，就像誰欠她的，一個不可一世的主。這也難怪人家目中無人，她家生意就是火，「上帝們」天天排長隊在店裡等待用餐，拚命把錢往她口袋裡揣，不要都不行。

而這火爆的生意就苦了廚師和服務員。其實，累死累活都不怕，怕的是稍有點疏漏，就會受到老闆娘咆哮般地數落和斥責。使這個只有一百多平米的港式小快餐店，員工像流水一樣來來去去地更換。

我也不例外，剛來這裡，什麼都得從頭開始學，又東一槍西一棒的，豈能盡如人意。

老闆娘站在廚房外窗口，指揮着端菜，還拿一疊菜單，用話筒向廚房裡一張一張不停地喊，幾十張菜單，基本上喊兩遍就結束。

廚房裡有三條灶台線，一條是專做砂鍋，米線，麵條，雞米飯等一類；一條是西餐，做牛排，麵包，雞柳，冰淇淋等一類；還有一條就是中餐，炒菜，炒飯等一類。每一條灶台上最起碼有十幾道飯菜。廚娘們都豎着耳朵認真聽自己灶台上的菜單，聽到後，要在幾分鐘內就做好端到窗台，稍微有點怠慢，老闆娘就會進廚房咆哮。客人一旦退單，一條灶台上的人，都會被扣工資。

我今天也被廚師長安排到窗口幫傳菜，和老闆娘只有一窗之隔，我在里，她在外，就是不想看她那冷臉也得看。

中餐灶台上，廚娘們做出來的菜，有些需要傳菜的人配給餐具。我第一次到窗口，連菜名都沒搞清，就更不知道什麼菜配什麼碗碟了。傳菜的姐姐懂得新來人的感受，就只叫我幫盛湯、盛飯、端做好的飯菜，有時還會幫攤雞蛋餅。

到了一點多，餐廳里人氣的熱度稍減了些。這時，我看窗台上菜被端完，就退到一邊，正轉過臉看廚娘們的菜好了沒有。突然，廚房的門猛地被打開了，只聽得門口處，一個刺耳的尖叫聲，把我震得嚇一跳，因為離得太近，那咆哮的呼氣，都快撲到了我的臉上。老闆娘睥睨地瞪着小眼，惡聲地喊起來，全廚房的人都被驚到了：你站在這裡幹什麼的？走秀的啊？不知道拿……由於廚房的噪音大，後面說什麼沒聽懂，反正沒一句好話。如在平時，我肯定會被羞辱得臉紅脖子粗。可今天我的臉一下子變白了。我的餘光剛觸碰到她的影子，就被一種噁心感撞了回來。忙得出汗的身體也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瞬間暴起了一片雞皮疙瘩。緊接着，一個人迅速地從烤箱裡拿出石頭一樣滾燙的大碗出來，我這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在這裡，感覺到大家相處挺融洽，從早上九點二十上班，到晚上九點半下班，一直緊一陣，松一陣，馬不停蹄地幹活，再苦再累都沒有怨言。可老闆娘只把人當工具使用，沒把人當人。

人的低頭，是讓自己在逆境中，個性柔軟下來，知道怎麼順境而行。而不是沒有尊嚴地對某些人，向奴隸一樣無條件地屈服。

遇到這樣的人，我也懶得去辯解，她也絕不會設身處地地理解別人，否則她也不會隨便地去罵一位新人。這份工作，本來和招聘時就不吻合，看廚房的人對我都不錯，一直在委曲求全。此刻，我真的無語了。

一個正常人的自尊，讓我再也無法堅持下去，在廚師長的挽留下，一直到第六天晚上，看看還是不能忍受老闆娘無端責罵，才不得不離開那裡。離開時，廚師長從腰包里掏出來二百塊錢遞過來。一個星期累得七死八活，一天十幾個小時的勞作，只得到二百塊錢，本想賭氣不要了，後又想想不要白不要。以前多少人干幾天就離開時，連一毛都不拔，這還是廚師長另眼相看給的「面子」。

我身邊的朋友，退休後都悠閒自在，還有不少人去周遊列國。而我因這幾年生意的不濟，還在努力地賺錢中，給別人打工遭此不公的冷待，不禁心裡有幾分失落。

人生的路，是自己選擇的，已經走到這一步，有時候也知道走錯了，可再難也得走下去，無法回頭再重來。

多舛的命運，殘缺不全的家世，生命如一季短暫的花期，一旦遇到暴風雨就會香消玉殞。經歷生活多少次滄桑巨變，耐抗壓能力也越來越強，因此，也看淡了生和死，名和利。

一個連生死都看淡了的人，世間的一切事，在她眼裡也都不是事。富貴榮華，利祿功名，只不過是過眼雲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誰也無法避免赤條條地來，又兩手清風地去。

古今的名人名家，有多少都在低落和貧窮中度過。孫子的半生棲遲，造就了他偉大的《孫子兵法》，杜甫的潦倒一世，造就了他詩聖的偉名，留下了一首首千古絕句。阿炳的無家可歸，譜寫出一曲聞名於世的《二泉映月》……

看到他們，我釋然了，心中也少了些許委屈和埋怨。無論將來有什麼樣的結局，我除了認命，還會繼續努力，淡然地迎接每一個太陽升起的早晨。

愁眉苦臉是一天，開開心心也是一天。世間有成千上萬個家庭，都過着像我現在這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日子。無論貧窮富貴，他們都能順其自然，隨遇而安，我又何嘗不能？我必須放下包袱，活在當下，過好每一天。

一隻金鳳凰被現實打落到雞窩裡，就要把自己偽裝成一隻雞，還要認真做一隻優秀的雄雞。

上蒼給予了我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歷，我就要用雋永的文字，編織出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描繪出「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真理。歌唱出「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祝福。

作者簡介

龍秀，原名陳福榮，連雲港散文協會理事，連雲港市聲樂藝術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