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底彌翁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內容簡介
《恩底彌翁》是濟慈的一首敘事長詩。恩底彌翁是希臘神話中有名的美男子,他與月神塞勒涅的戀愛故事廣為人知。作者借用希臘神話故事,用英雄雙行體寫成這首他早期的代表作,講述拉塔莫斯山上的牧羊少年恩底彌翁與月亮女神相戀的故事。他們在夜裡相會,情深而熾熱。然而,凡人與女神的愛情得不到天命的祝福,主人公恩底彌翁陷入苦苦追尋愛人的夢境,踏上漫遊的旅程,見證了多對戀人,如維納斯與阿多尼斯、阿爾甫斯與阿瑞圖薩、格勞科斯與斯庫拉等的纏綿悱惻並得到了他們的幫助。旅途結束的最後,他陷入沉眠,每個夜晚在夢裡與他的女神相會相守。
長詩共分為四卷,每卷約1000行。主線是主人公恩底彌翁的追愛之旅。希臘神話中沉睡的恩底彌翁在濟慈詩歌中變成了半睡半醒的狀態。全詩想象豐富,色彩絢麗,洋溢着對自由的渴望,表現了反古典主義的進步傾向。
濟慈一生孜孜不倦地吸收希臘神話的精神內涵,在想象力的長途跋涉中尋找美的真諦。他點鐵成金,賦予神話詩的形式,神話也為濟慈詩歌注入了活力。在希臘神話中,恩底彌翁的戀情結果並不美妙,而阿多尼斯等三對戀人的結果更是悲慘無比;在他的詩歌中,恩底彌翁通過對愛與美不懈的追求,最終得償所願;而他路上所遇的另外三對情侶雖歷經艱險,但最終也達成了大團圓的完滿結局。在恩底彌翁身上有濟慈的影子,詩人把個人理想和家國情懷通過神話改寫巧妙地表現出來,這也成為他藉助神的力量改變現狀的慰藉。
作者簡介
約翰.濟慈(1795-1821),傑出的英國詩人,浪漫派主要成員。濟慈才華橫溢,與雪萊、拜倫齊名。他去世時年僅25歲,可他遺下的詩篇譽滿人間。他善於運用描寫手法創作詩歌,將多種情感與自然完美結合,被人們推崇為歐洲浪漫主義運動的傑出代表。其作品完美體現了西方浪漫主義的詩歌特色,代表作有《夜鶯頌》《希臘古瓮頌》等。
譯者簡介
謝曉敏,女,1993年生,中山大學國際翻譯學院MTI碩士研究生,主修英語筆譯方向,外交部及廣東省應急辦新聞翻譯項目成員。參與譯作有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海明威《流動的盛宴》節選、雪萊詩歌《傷逝》等。
原文摘錄
特洛伊之戰的悲哀,高塔刀光籠罩, 緊握的堅固盾牌,銳利的刀鋒,刺穿一切的長矛、掙扎,流血,尖銳的聲響 盡數消退,落在腦後的角落,模糊似蒙塵灰。 然而,我們的靈魂深處突然憶起 特洛伊羅斯和甜美的克瑞西達的親密往事。 恢弘的歷史!鍍金的謊言! 充滿英雄事跡的黑暗星球! 遼闊的滄海,永不停止的喃喃低語, 孕育了記憶的石礫海岸。 許多老舊腐朽的木船, 浮於霧氣瀰漫的大海中央 被人夸作漂亮的船艦。 許多驕傲的起航, 那金色的龍骨船未能着陸,枯死海上 為何如此? 縱然貓頭鷹掠過雅典巨艦的桅杆 有誰曾在意? 縱然亞歷山大引領馬其頓軍隊, 大步跨越印度河岸 有誰曾在意? 縱然年邁的尤利西斯受盡蟄伏獨眼巨人的磨難,有誰曾在意? 朱麗葉倚靠花開的窗台悲嘆, 輕易斷舍對初雪的念想。 想想比這更有價值的事物吧!
書評
如果有人讀了謝曉敏的翻譯還覺得濟慈詩寫得不錯的話,那他的在天之靈會特別欣慰的;如果還沒讀,請務必去找屠岸或查良錚的翻譯,他們都是翻譯界中的華彩,能給人帶來不亞於讀原文的欣喜。 我們以Endymion開篇為例,濟慈的原文是:
A thing of beauty is a joy for ever: Its loveliness increases; it will never Pass into nothingness; but still will keep A bower quiet for us, and a sleep Full of sweet dreams, and health, and quiet breathing. Therefore, on every morrow, are we wreathing A flowery band to bind us to the earth, … 但這版《恩底彌翁》譯者謝曉敏是如何做的呢?
美是永恆的快樂, 年月愈久,愈是喜人, 它從不流於無形, 而是站成一處寧靜樹蔭, 一段美妙填滿的安時。 它是平靜的呼吸,是康健, 因而,每一個晨間, 我們身上鮮花繞環, …… 首先,《恩底彌翁》的翻譯違背了「信達雅」的首要原則「信」,即,譯文要準確,不偏移不遺漏不迴避更不隨意增減。無論是譯者還是讀者都知道這很難。但我相信,只要勤于思考,字斟句酌,這樣的遺憾是可以儘量避免的。
• 1.「A thing of beauty」——是「美的事物」不是「美」,觀念和該觀念的實例是不同的; • 2.「increases」——僅涉及隨時間變化的「增長」,何談「年月愈久」?「年月」和「歲月」一樣,含有人歷知的感受,在中文裡還有感慨的意味;而變化本身是獨立於人的認識的,是客觀的。濟慈在此處的用意是想通過對客觀事物的描繪來體現他所信仰的美的可愛與可貴,而謝曉敏譯法則把重點放在了「人」的有限性上,是主觀的,從氣度上就小了許多。 • 3. 「are we wreathing/ A flowery band 」——是「我們編織如花的紐帶」而不是「我們身上鮮花繞環」。使用「繞環」不僅扭曲了英文原意,還玷污了漢語本身的純潔性。
其次是譯文沒有做到「達」,體現不出濟慈詩篇應有的明白曉暢——無論是用詞還是斷句。這就是從用詞錯漏處引出在沒有錯漏處的用語的質量不過關的問題了。譯者一定要把正常的詞顛倒過來說嗎?翻譯又不是論文不用擔心查重,一些大家熟知的詞語、專有名詞和特殊的概念讀起來應該是親切自然的、不會產生驚異的、清爽的,而不是給人故意玩弄詞藻的油膩感。把本來正常的詞語顛倒順序來說來避免和前人相似,這種有意為之的討巧就是一種學術上的惡。例如,
• 4.「Pass into nothingness」——就是簡單的走向消亡、消失掉了,何必用「流於無形」來故弄玄虛。 • 5.「Full of sweet dreams, and health, and quiet breathing.」——「一段美妙填滿的安時。/它是平靜的呼吸,是康健,」「sweet dreams」就是甜美的夢,「安時」又是什麼?「health」就是健康,「康健」…莫非譯者是某朝遺老嗎?
在用詞之外,謝曉敏這版譯文在斷句時使用的標點也讓人難以接受。濟慈明明在quiet breathing後面才寫下了句號,therefore才開啟了下一句;而我們看到的是在這行話尚未說盡就句號,「它」的指代讓人產生迷惑,而且下一句和本句的詞並無邏輯關聯。譯者完全不會跨行寫句子嗎?非得要一逗到底不可。幾乎每行後面都跟着逗號,不是逗號就是少見的分號和句號。如果所謂詩歌就是把散文從每句話逗號分號冒號句號的位置換行,那真的不用勞您大駕,Word可以自行設置換行。
然後還有一些「風格」上的東西。不是同時會說漢語並且認識英語26個字母就可以做翻譯的:翻譯是一門專業的領域,不要因為自己使得整個行業丟臉,讓外人以為這個領域沒有門檻誰都可以做。 比如主人公的名字Endymion,不知為什麼譯者偏要自創一個「恩底彌翁」出來呢?「恩底彌翁」從沿襲上與傳統割裂,翻譯成恩弟米安、恩迪米安、安迪密恩都是令人舒適的,但謝曉敏都沒選擇;而且從音韻上也不符合發音規律,-on和-eng明顯就是前後鼻音不同的兩種,英語不好那連漢語普通話也分不清嗎?不過也有可能這是譯者特意為之,只是我們才疏學淺不認識「底」「彌」「翁」這些高級字,枉費譯者的用意了哦。
再次,在整體的篇章布局上謝曉敏也鮮有用心。濟慈的作品以其音韻美和形式美著稱,他的詩多採用五步抑揚格,這首還使用了教科書級別的開放雙行韻(open couplet)。每兩行的用語具有相同的邏輯結構,最顯而易見的就是每行結尾的詞「ever/never」 「keep/sleep」 「breathing/wreathing」……一個讀者都不用特意去學英詩格律就可以注意到這一點,而謝曉敏身為譯者卻不願在翻譯上嘗試一下,做到幾處押韻(哪怕不能全部做到)。儘管更高契合度的押韻與形式不是必要要求,但稍加注意就能極大地提升閱讀感受,使得譯文水平進步巨大。英詩的格律就是戴着鐐銬的舞蹈,它承載了韻律音節的沉重但還能舞出自由的言語和思想——這正是它的珍貴之處。
以上的幾處都是我作為一個讀者在淺讀之下就發現的【不是那麼恰當】的地方。本來想說「錯譯」的地方,但轉念一想,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標準和視角,或許譯者覺得沒毛病而讀者卻是真的看不下去——所以換了「不恰當」這個評價。謝曉敏作為一個以翻譯為專業和職業的人,想必是熟悉這一行的遊戲規則的,但卻都沒有做到。這是有意迴避還是水平有限力所不及?無論哪種情況都無法滿足一位學人求學時就應具備的理智美德與學術正義的標準——這些品質的缺失則會引來人對她業務水平的質疑。
同是年輕人,濟慈也是在二十多歲寫的這首詩,但譯者在《恩底彌翁》的翻譯中哪怕有一絲對原作的尊重忠實、對中英雙語的熟悉掌握、對做學問的嚴謹審慎,都不會收到這篇令人遺憾的書評。
希望出版社在出版的時候,一是找會翻譯的人來翻譯,拙劣的仿製品還不如沒有。不要讓未來的年輕人在沒見過優秀的譯文前就讀到這樣的垃圾翻譯,並覺得這樣的翻譯水平也是可以接受的。為了祖國的未來,請給孩子吃點好的。前人的譯作如果無可超越的話,那就不妨為好的譯作多出幾種版本,讓大家都多學習一下優秀的譯文可能是什麼樣子(下面引一段屠岸先生的翻譯):
美的事物是一種永恆的愉悅: 它的美與日俱增;它永不湮滅, 它永不消亡;為了我們,它永遠 保留着一處幽境,讓我們安眠, 充滿了美夢,健康,寧靜的呼吸。 這樣子,在每天清晨,我們編織 絢麗的彩帶,把自己跟塵世系牢, 不管失望,也不管狠心人缺少 高貴的天性,不管陰暗的日月, 也不管我們探索時遇到不潔 又黑暗的道路。是的,不管一切, 有一個美的形體把棺罩褪卸, 褪卸自我們的靈魂。 …… 二是,譯者自費出版的話請出版社不要恰那份爛錢。沒有好翻譯就請個校對,現在的校對不會幹活可以換人。不然出版了質量不過關的書,只能是自掘墳墓,無論是對出版社的將來,還是對所有未來的年輕人來說,都是不利的。
最後懇請譯者謝曉敏:不會翻譯可以不翻,想自己寫詩就自己寫,不要借着已經去世二百多年的人的名號為自己貼金了。謝謝。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