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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親的太姥(薛紅岩)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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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親的太姥
圖片來自創意悠悠花園

《我親親的太姥》中國當代作家薛紅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親親的太姥

太姥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每每還會想起她。太姥一生沒生過孩子,據說是因為生日不好。我是無神論者,不信宿命,在我看來,太姥雖然沒生過孩子,但是她有我們,也是一種幸福。

太姥瓜子臉,白白淨淨,將頭髮挽成一個髻,梳得一絲不亂。灰色的大襟衣服,簡潔的扣盤,乾淨、利落。太姥是小腳,但這並不妨礙她幹活,織手套,穿鍋蓋,戳苞米,忙碌不停。

我上五年級時才知道太姥不是我們的親太姥。當我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先是震驚:怎麼可能呢?太姥對我們的愛勝過親生,怎麼會不是親太姥呢。之後便是釋然,更加的粘在她身旁。記憶里太姥總是那個年紀,不見衰老。大舅家生活條件不好,但是太姥從不抱怨,儘自己所能去幫襯家裡。

太姥愛抽煙。她的煙袋鍋好長。金黃色的煙袋桿磨的亮眼,煙袋鍋小巧精緻,只需捻一點點黃煙即可。忙碌過後,太姥盤腿坐在炕上,我們便會很有眼色的給太姥遞過煙袋,從紙糊的橢圓形煙笸籮里捻一點煙絲放在煙袋鍋里。太姥拿起火柴,呲的一划,瞬間將煙絲點着。我望着太姥吐出的那一股輕煙,仿佛和它一起驅走了疲憊,靜品時光美好。

太姥愛聽戲。大舅家雖一貧如洗,卻有一個唱片機。機身是紅色的木盒,上面有一個金黃色的大喇叭,唱針往唱片上一搭,聲音就出來了。那厚厚一摞子紅色唱片,將生活變得有光彩。我還會唱一曲《劉巧兒》。太姥常跟着哼哼,她雖然沒上過學,卻唱得字正腔圓。回家和媽媽說才知道,那個唱片機是太姥爺的最愛,他不捨得吃穿,卻愛唱個不停。太姥愛屋及烏,寶貝似的唱片機,生怕我們碰一下。雖然那時,太姥爺已去世多年。

太姥有一個侄子,時常會接她去吃飯。那個年月有什麼吃食呢?或許一頓餃子,酸菜燉肉就是美味了。貪吃的我,一聽到這樣的消息便飢腸轆轆引起無限遐想。但是我是不能跟着去的,眼巴巴等着太姥回來給帶點好吃的,遲遲不肯回家。

有一次,太姥去侄子家回來,帶了一大堆水果。我們哪見過那麼多的水果啊,簡直比過年還熱鬧。孩子們圍在太姥身邊,嘰嘰喳喳鬧不停,但是誰也不敢去拿一個水果。並不是太姥不給我們,我們知道在太姥的世界裡「規矩」二字是不能丟的。那是我第一次看見菠蘿,第一次吃菠蘿。太姥給每個孩子分了一塊,告訴我們,這個叫菠蘿,是南方的水果。書本上畫的水果在眼前,我們只想着吃,哪裡還顧得上太姥拿這麼多水果有多累,或者她吃沒吃過呢。還是三姐心細,把自己的那塊分給太姥一口,太姥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我們的臉卻瞬間像蘋果一樣紅。

太姥領我們去臨村參加婚禮。孩子太多又鬧騰,太姥本來走路就費勁,但是她一口應承家裡,她負責看護我們。一路上,我們又是跑又是跳,太姥喊聲已經不起作用,後來索性從路邊撿起一根長長的木棍,趕起我們來。敲敲不聽的話二姐的頭,打打調皮的小弟腳後跟,我們像一群沒籠套的小馬,歡快地奔跑在鄉間的小路上。那天的喜宴不知道吃的什麼,只記得太姥額頭上的汗水和滿臉的笑。

太姥有一個木柜子,上面上着銅鎖。對於我們來說,那個柜子像個百寶箱。太姥的鑰匙不離身,鑰匙串上掛着一串銅鈴,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我和二姐趁太姥不在家時研究過那個鎖,也曾試着用各種工具去打開,結果無功而返。太姥快八十那年的一天,當着我們的面打開了那個神秘的柜子。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小包裹,打開后里面有幾雙紅色金絲絨布鞋,鞋面上繡着各色的花朵,鞋底還繡着鴛鴦。我們從沒看過那樣精緻的手工鞋,翻來覆去地看,還往自己腳上比量。太姥說,那是她結婚時穿的鞋子,保存了近一輩子。太姥又從柜子里拿出了一摞錢,卻不是我們所認識的錢,是偽滿洲國的錢,俗稱綿羊票子。墨綠色泛着黃,面值五毛的,一百的,一共五百多。太姥嘆着氣說:「誰知道就不能用了呢,你說辛辛苦苦攢的,說不用就不用了,想當年,咱家一麻袋票子,就換了少半袋玉米,我們知道個啥呢!現在呀,你們可得好好念書,就什麼都知道嘍!」

我從沒想過天天忙忙碌碌的太姥會躺在炕上,身體也日漸消瘦——她病了。我不知道她得了什麼病,去看她時只知道撫摸着她的手,心裡酸酸的。太姥天天吃止疼片,為了不麻煩人,她不喝水,一仰頭就咽了下去。頭髮沒有力氣梳理,舅媽給梳成什麼樣她也笑着點頭。

一天,太姥跟我和二姐說想吃疙瘩湯。舅媽不在家,我倆又不會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硬着頭皮做了一碗,結果像漿糊一樣。太姥微微欠起身來喝了一口,搖着頭,嘴裡不停嘟噥,「哎呀」,便躺下了。太姥在第二天就離開了我們,當時只有三姐在身旁。

太姥改嫁到太姥爺家,對孩子們視為己出,特別是對我們這一輩,她傾注了全部的愛。我愛我的太姥,無關宿命,因為愛會改變一切。[1]

作者簡介

薛紅岩,筆名:冷冰兒 ,女,滿族,撫順市新賓縣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