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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親(張建全)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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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親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我和我的母親》中國當代作家張建全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和我的母親

我在農村長大,參軍之前是很少照相的。所幸的是,在我一歲左右的時候,母親曾抱着我照過一張全家福。近日,我通過電腦掃描,特意把我與母親兩人的部分截取下來,這樣,我便有了一幅無比珍貴的母子合影照片。

照這張相的時候,母親才28歲,顯得年輕而漂亮。但那時的母親,既要照顧祖父母,又要拉扯五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忙碌與壓力是顯而易見的。也許這樣的生活令年輕的母親無法輕鬆,以至於母親照相時臉上沒有絲毫笑意。而那時的我,看上去大大的腦袋與瘦瘦的身體是那樣的不協調,突出的是懵懂地看着鏡頭的一雙眼睛。

母親對於我的童年生活常常不堪回首,每次談起,她說得最多便是,那時候全家人經常吃了上頓沒了下頓,由於她經常吃不飽飯,於是就沒有多少奶水,我便時常餓得啼哭不止……

經歷過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中國人,對於那一時期缺吃少穿的艱難生活,可能都有刻骨銘心的記憶,我也一樣。但我印象更深的卻是母親給予我的關懷和照顧,還有許許多多快樂的故事,儘管時不時也有一些辛酸的插曲。

我小的時候貧血,在一次與村里小夥伴玩皮球的時候,不小心頭朝下地栽進了一丈多深的防空洞裡,大人們救我上來時,我已昏迷過去。過了很長時間,我才甦醒,從此以後,我便經常頭暈,母親因此便把我當成了受保護的對象,格外照顧我。

那時的吃喝,缺油少鹽、清湯寡水,即使家裡自產的雞蛋,也多是用來換取油鹽醬醋的,平時也捨不得自己吃。可是我卻常常能夠躲在灶房的牆角,吃着母親用熟油鐵勺,偷偷為我煎炒的蔥花雞蛋;家裡來了客人送的點心、糖果,母親總是把它藏在我能夠找得到的地方,我也總會採取螞蟻搬家的戰術解饞,母親即使發現了,也只是不痛不癢地說我兩句。逢年過節,母親要是煮肉,總會把帶肉的骨頭撒上鹽,交我先啃為快。有時候母親帶我走親戚,要是哪位女賓說她不愛吃肥肉,母親便會把那女賓跟前的肥肉夾到我的碗裡,然後笑着說:「你不愛吃,我兒子愛吃!」 我現在見了肥肉,心裡就會起膩,大概就是走親戚的時候吃傷了。

我上小學和中學時,學校上課不正常,我就經常與同伴去縣城造紙廠搜羅一些破舊書籍來讀。母親只要見我看書,就說我乾的是正事,便不催我下地幹活、也不催我放羊割草或是幹家務了,晚上也隨便我熬夜。鄰居說:「你兒子太浪費電了,一晚上都開着電燈!」

母親卻回答:「我兒子是看書哩!他有正事兒。」

說起來,我是跟着母親學會做買賣的。我不止一次騎自行車,載着母親去集市上賣雞。

有一次,我們要賣的是一隻老母雞和一窩小雛雞。一個買主從6塊錢加到7塊8塊,最後加到10塊。母親見那個人十分心切,便執意要價11塊,結果那人一氣之下不買了。我們只好懊悔地等待新的買主,可是直到臨近散集時,才勉強以8塊5毛錢賣掉。母親為此感到沮喪,她怕回家後父親埋怨,便讓我為她保密。為此,我便把這個賣雞故事保密了許多年。

我們家院子裡種了三株蘋果樹,每年摘了蘋果,我都會和母親抬着蘋果,沿西韓公路向南,上了坡,在九支渠車站旁邊的公路邊擺賣。有一次我們與一個甜瓜攤為鄰,也許是我們的蘋果太酸,顧客們紛紛去買他的甜瓜,我們的蘋果卻無人問津。看着又白又香的甜瓜,我對母親說我也想吃,母親說:「等賣了蘋果就給你買」。可是大半天過去,太陽都快西下了,我們連一個蘋果也沒有賣掉!無奈,母親笑着過去與賣瓜人商量,說:「這位大哥,我想用兩斤蘋果換你一個甜瓜,好不好?因為我兒子口渴,想吃你的甜瓜。」賣瓜人不僅不給母親面子,反而說:「口渴了吃你的蘋果呀!」母親尷尬得滿臉通紅,連忙對那人說:「那就算了!算了!」

我不忍心讓母親尷尬難堪,便急忙對母親說「我不吃甜瓜了!"

說完,抓起一個蘋果就吃了起來。「媽,蘋果比甜瓜好吃多了!」我偏偏大聲說着,那賣甜瓜的人裝聽不見,但母親卻悄悄抹眼淚。

望着從來往汽車上下來的穿着光亮的人,想着賣瓜人可惡的樣子,我小聲對母親說:「媽,我以後一定好好學本事,長大後要有出息,等我有工作了,掙了錢,我就帶你到城裡去!」母親聽我這樣說,聲音都變啞了,說:「我兒子有志氣!有志氣!」

1978年春,我報名入伍,本來縣武裝部已經決定錄取了我,不料,後來卻被大隊長的兒子頂替了。消息傳來,我在炕上躺了一個下午,無奈地流淚。母親本來捨不得我當兵遠走,但她見我難過,就去請同村的一個下放幹部的愛人廣蘭嬸子幫忙。廣蘭嬸子的丈夫與縣武裝部劉部長是山西老鄉,於是她答應替我把大隊長兒子頂替我的事向武裝部舉報。

當天晚上,我騎自行車載着廣蘭嬸子去找劉部長,劉部長見了我們,先與廣蘭嬸子聊了一陣閒話,然後走到一邊的電話機旁,給徵兵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打電話,仔細問了問我的情況。放下電話後,他又過來讓我在他面前站直,平視前方。末了對廣蘭嬸說:「嗯,好小伙子呣,你們回去等信吧!我不會讓歪門邪道得逞的!"

我於是如願當兵了。不久,中越自衛還擊戰打響了,我所在的部隊在湖南郴州,離廣西前線僅有幾個小時的路程,母親為此一夜夜睡不着覺。後來,我寫信回家,說我們部隊是基建工程兵,擔負着國防施工任務,住在湖南山區,手中的武器是瓦刀、是鋼釺,母親這才放下了懸在半空的心。

多年後,我在部隊入黨、提干,後來轉業、進城,再後來下海經商……終於實現了少年時我給母親許下的諾言。

我本想讓母親享享我的福的,可是母親卻習慣了關心我、照顧我。我走到哪兒,她的心就操到哪兒。我少年時在農村拉架子車的時候,她常常為我的身體孱弱無力而擔心。當我進城後,開上了小轎車的時候,她又為我的行車安全擔心。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終於從老家農村把父母接進城裡生活。為了方便照顧,我在我們單位附近,給父母租了一處民房。

我本來想就近照顧他們的,可是母親卻多次在夜裡偷偷到我住的小區停車場,察看等候,她只有在悄悄地看到我深夜開車回到住處、停車上樓以後,才能安心地返回民房睡覺。我事後得知,既感到溫暖,又感到慚愧不安。

我結婚晚,生育也晚,在母親催促了多年以後,我終於在1997年有了女兒。

母親更加疼愛她這個唯一的孫女。小傢伙從小就養成了一個壞毛病,要人抱着才能安睡,要是放她在嬰兒床上,她便哇哇大哭。為此,母親便常常躺在沙發上,讓孫女躺在她的肚皮上睡覺。

有時候孫女不願意喝奶粉,而她媽媽恰巧又不在家時,面對哭鬧不止的孫女,母親情急之下,就讓孫女吃自己的奶。可母親哪會有奶水呢?孫女吮着吮着就咬起來了,母親即使疼痛難忍,可她還是咬牙堅持……

母親是個超級秦腔戲迷,對那些名角的唱段,她都如數家珍。有時她坐在沙發上,看陝西衛視的「秦之聲"秦腔打擂台,看着看着就打起盹來,還發出輕輕的呼嚕聲,可當我悄悄關了電視,她又喊道:"別關!"我不由得笑着調侃道:「媽,你這是看戲睡覺兩不誤呀!」

我的父親2004年去世以後,母親短期住在深圳妹妹家,我為此常常放心不下,而母親也擔心我的身體和工作,常在電話上左叮嚀右吩咐。後來,妻子就動員母親回北京,仍與我們常住。

一天,我見她牙不好,便帶她去醫院檢査,結果發現她許多年前在老家縣城花了26塊錢鑲的金屬假牙已經因老化而鬆動了,急需換鑲新牙。可是一聽醫生說新牙要花費幾千元時,母親便一再堅持說人老了,能將就過去就算了。見我執意要給她換,她又想方設法想少換幾顆。想到她用二十來塊錢換的牙竟然將就了二十多年,我心裡無比內疚,反而希望為她再多花一些錢。

又有一次,我和妻子帶母親到醫院給她做胃鏡檢查,回來後她與我聊起她晚年的生活打算時,不無感慨地說:「你們兩口子給媽做得也夠了,這幾年,你們工作忙,孩子又小,我趁身體還能動的時候,就多陪你們幾年,等我將來老了,不能動了,我就去你姐和你妹那裡,讓她倆輪流照顧我!」

聽了母親這樣的一席話,我一時心酸不已,便強忍着淚水對母親說:「媽,你就別老替我着想了,你現在身體好,想去哪兒就去哪,想女兒了就去我姐我妹家串串門,等你將來真的老了,行動不便了,我哪兒都不讓你去,我要時時刻刻陪着你!看着你活到一百歲!」……

轉眼之間,無數個春夏秋冬,白天黑夜如風飛逝,母親與千千萬萬個老年人一樣,生病、住院、康復,再生病、再住院、再康復……儘管在反覆之間,母親受了不少的病痛折磨,但好在回回都挺了過來。

母親現在年事已經高了,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陪護。她平時行走要用拐杖,但她仍然堅持練習寫毛筆字,聽廣播;她仍然把照顧孫女當成頭等大事。孫女從幼兒園開始,到小學、中學,再到大學畢業、到現在上班,孫女的吃喝冷熱,出門回家,樣樣都在奶奶的心裡;要是做飯包包子,包餃子,母親總怕阿姨做得不到位,她還非要親自動手,和面、調餡兒……

孫女前不久唱了一首歌,叫《西安城》,也錄了視頻,她在自我介紹中說:「大家好,我是可可張可盈,我出生在廣東,長在北京,但我是吃着奶奶做的陝西美食長大的,所以我算是地地道道的陝西女娃……」

孫女自認是陝西女娃,是對奶奶的致敬與撫慰

陝西女娃唱西安歌,這讓常年想念西安,想念高陵,想念十里村,想念家鄉的母親,倍感欣慰

虎年臘月,就到了母親九十一歲大壽的日子,我想,今年的壽宴我要設法邀請會唱秦腔的朋友參加。到時候餐桌上要有陝西的、北京的點心,鍋里要有足夠泡的牛羊肉,廳堂里要掛紅披彩,要讓繞樑的戲文鄉音不絕於耳……

想必這時的母親,一定會高興的,我也會倍感幸福快樂

我在想,世界上最高級的幸福感,是不是就是一一兒女的孝行令生養你的母親而幸福的感覺呢?

我的回答是肯定的。[1]

作者簡介

張建全,陝西人,1978年入伍,歷任戰士、班長、排長、新聞幹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