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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城裡人(楊遠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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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城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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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城裡人》中國當代作家楊遠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是城裡人

我在農村生活過,七歲之前我還跟在驢屁股後頭,一轉眼,我就成了城裡人------小城裡的人。這是爸媽的功勞,與我無關。他們上哪都必須帶着我,因為我是他們的娃,所以我就成了城裡人。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要他們是莊稼地里的人,撅着屁股在地里刨食,估計多半我也是撅着屁股地里刨食的人。因為我是他們的後代。爹把我從大灘攆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和一幫鄉娃跟在驢屁股後面耍,腳丫子上的泥還沒洗乾淨,爹就對我說,走咱們上城裡去,我還沒回過味就成了城裡人,七歲以前的記憶就留在農村。

進城是坐着自行車去的,爹為了抄近路,把我帶在二八大槓後架上,沿着皇渠渠堤一路顛簸向城裡進發。天天皇渠皇渠的喊,一直以為是姓黃人家修的,後來在城裡長大了才知道知道皇渠不是姓黃人家修的,是清朝末年一個皇帝派人修的,它真實的地理名稱叫昌潤渠。渠兩邊阡陌縱橫,樹木林立,卻不知道從此以後自行車後架馱着我城裡的人生。渠很寬很寬,一汪汪的黃泥水順着渠奔流而下,渠堤走的人多了,被壓成硬黃土路,這一個硬疙瘩,那一個突出物,坐在後架屁股硌的生疼,橫着腿麻了,翻過來騎着坐,我在後面老折騰,被父親訓斥,心裡就有牴觸,農村呆的好好的幹嘛要去城裡,心情和滔滔皇渠水一樣亂翻騰。後來我稍微懂點事才知道,爹是上過學的人,之所以待在農村,準確的說是待在公社裡在這工作的,來城裡因為工作調動。

還好我還有七年的記憶在農村,城裡和農村最大的區別就是不用種地,沒有糧倉,去糧站買糧食吃,結果就少了很多吃的記憶。就少了去地里挑苦苦菜的樂趣。隨便拔一把灰菜放在嘴裡,嫩綠的汁液從嘴角流出來,要是能碰到酸溜溜按現在話說那叫一個呲牙咧嘴的酸爽。可惜這些都沒了。只有假期能到外奶奶家跟着驢屁股後頭,滿田裡撒歡。當了幾年城裡人,驢也不和我親近了,自己膽子也變慫,驢一打噴嚏,尥蹶子,我就得趕緊跑的遠遠的。我還學舅舅罵它,驢下的,這才幾天,你就不認識爹麼了。當然不能大聲罵,只能心底里罵。薅一把灰菜往嘴裡放,苦澀,難咽。那些以前隨口能叫上名字的野菜和植物,我看看它們,它們冷冷的不理我,也叫不上名了。是我長得太快,還是它們長荒了,互相不認識對方。

我是城裡人,麥子和韭菜我還是能分清楚的。麥粟米玉我還是知道的。羊圈刺鼻的羊糞蛋蛋味,深深地吸上幾口還是能適應過來的。就是我的新皮鞋每次踩在院子裡的雞屎上我有點惱火,衝着對我叫的雞就是一腳,農村散養雞的靈敏度遠超過城裡人懶的動腿的速度,一溜煙跑了,害得我使勁在地上搓腳底的雞屎。

我最愛聞堆在羊圈旁邊青草的味道,雖然我姓楊但我不是羊不愛吃青草,可我和羊一樣,愛聞青草的味道。我還想在青草上打個滾撒個歡,展妥妥的躺在青草上,看天上的藍天白雲。就當我不是城裡人,問題是我這一身城裡人的噱頭,是來農村裝樣用的,不敢在清草里放肆,也就止住了自己的衝動,只能聞聞味道。

久而久之我也學會了城裡人的那一套,見到熟悉不熟悉的都會微笑,住了十幾年也不知道樓上樓下都是誰,我的內心就和在灘上放羊的老漢一樣寂寞。放羊老漢還有羊,大灘上放開嗓子扯,我有啥,只能在樓頂怪叫兩聲,招來的不是此起彼伏的羊叫聲,是一串神經病的怒罵。我也習慣了,沒事我就在夜晚空曠的街道用破鑼嗓子吼兩聲,吼完就跑,生怕那個騰慫給我扔過來一塊黑磚,砸着我這這個想去大灘里胡喊的騰慫。

我是城裡人但我不能忘本,爹媽把我生在一個叫周城鄉下的一個土炕上,聽奶奶說,母親生我的時候,土炕上只有一塊油布,血順着油布往炕下流,奶奶急了,用手捧着血往盆里放,後來急中生智讓父親弄來沙子鋪在炕上,才解決問題,那時候衛生條件差,母親生我又來的突然,只好叫來當地接生婆和奶奶一起協助把我生出來。奶奶也是經過大世面的人,顛着小腳輾轉幾千公里從河南追隨當軍需官的爺爺來到寧夏,那可是一九二幾年的中國啊!對於新生命的到來,奶奶早習以為常,聽老爸說她自己就生了十三個,只可惜兵荒馬亂只存活了包括父親在內的三個人,父親又是獨子,傳宗接代續煙火的任務自然落在我這個帶把的頭上。父親,奶奶見是男孩異常高興,只可惜我剛一落地就衝着奶奶撒了一泡尿,據說這樣衝着的人很不吉利,奶奶提起我照着溝子{屁股}就是兩巴掌,嘴裡說這可是個物怪乎,(方言:大致意思:怪人和別人不一樣)我哇哇大哭。當然我不知道這些事,是年少和奶奶為數不多的接觸聽奶奶說的。現在給城裡娃說這些,他們以為是天方夜譚,哎!

生活不易,住在城裡也常懷舊,如今條件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妻經常拉着我去吃攪團,調和這一類的家鄉味道。說小時候家裡經常吃,想找找兒時的味道,我說你快拉倒吧!要吃你自己去吃,知道我為什麼沒考上學嗎?就是吃這玩意吃的滿腦袋漿糊,吃傻的。雖是戲愚之詞,的確也是有些原因的。 沒到城裡之前,父親在公社上班,母親在中學當老師,那些年不用計劃生育,也用不着像城裡為了生個三胎準備好幾年,還得鼓足勇氣。俗話說得好:一個羊是個放,一群羊也是個趕,一窩老鼠不嫌騷。爹媽一口氣生了我們姐弟五個,現在看來不可思議,可當時就是那麼自然。五歲那年,二姐身體不好老得病,父母着急,先顧有病的帶着二姐去了縣城醫院,把我和哥哥託付給上初二的大姐,那時還沒有妹妹,真不敢想象那時如果有了妹妹,父母怎麼能扛過來!

爹媽一走,我和哥哥放了羊,整天不是跟在羊溝子後頭就是騎在驢背上,糊的不成樣子,餓了自然要回家吃飯,從未乾過家務的大姐那時也就是十三四歲,做飯的任務落在她的肩上,大姐就給我們做她最拿手的攪團,其實對於大姐來說,她只能也只會做攪團。那是最簡潔的也是最省時間的一種食物,把水倒在鍋里 ,等水開了,舀一碗麵粉,慢慢的把麵粉倒在水裡 ,不停的用筷子攪動 ,筷子是不能停的 ,否則稍微慢點,麵粉就會坨成一塊一塊的,外面黏糊,裡面是乾麵粉。直到把麵糊攪成粘稠狀,攪團好了,舀上一碗拌上點油炸辣椒 ,在碗裡胡攪一通 ,夏天遇性好的話,能碰上一盤拌好的苦苦菜,冬天從鹹菜缸里,撈出一把咸韭菜洗洗,不講究方法的一通亂切端上桌 ,姐妹幾個圍着桌子開始呼哧呼哧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如今細想那僅能果腹的食物,說白了就是我們糊東西的漿糊。食物和人永遠和時代有關,和環境有關,在我看來那是毋庸置疑的。

城市化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農村人成為城裡人,那種清晰的界限早已在時代面前模糊不清,而我也需要在大腦的某一個角落去尋找有關農村記憶,經歷過的永生難忘。倘若有一個農家小院,幾間窗明瓦亮的小屋,瓜果蔬菜自種自給,禽蛋肉類常有,這也許是我這個偽城裡人最終的夢想[1]

作者簡介

楊遠輝 男 漢族 , 寧夏石嘴山市平羅縣人 ,寧夏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