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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東大叔(陳惠芬)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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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東大叔‍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我的房東大叔》中國當代作家陳惠芬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的房東大叔‍

我和丈夫不論當時還是現在來看,都應該算是裸婚了。大人們為我們操辦了婚禮後,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我們便租房居住。

現在想來,租房實在是件辛苦的事。每租到新的住所,你就得從原來居住的屋子裡,大包小包的收拾衣物、床上用品、鍋碗瓢盆,然後搬到新的住所再重新依照自己的生活習慣,儘可能的在房東允許的情況下,擦擦洗洗,把一應家具逐一歸置到恰到好處的地方。而且,不論新舊房間,你只能是那間屋子的過客,暫時的棲息者。你永遠不知道你和那屋子的緣分究竟有幾多。也許有一天,是你不習慣於它了,也或者它不習慣於你的存在了。總之,租房的那幾年裡,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使得我和丈夫不得不在這個小縣城不斷地重複上演着搬家,收拾「新家」的劇情中。緣於此,也便有了我的那些房東們。趙叔,便是其中的一位。

我們入住時,他大概六十多歲。高個,微胖,戴一副近視眼鏡,出門常常騎一輛高粱的自行車。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給我的印象是不苟言笑,刻板,不易靠近的一位古板的老頭。 於是,剛和他同住一個院子時,除了偶爾禮貌的跟他打招呼,卻並不敢多交談。聽他朋友在院子裡叫他老趙,於是,我和丈夫就稱他「趙叔」。(後來知道,他其實是比父親大幾歲的,按理,該稱他「大爺」,但那時已然習慣,便一直這樣稱呼。)

趙叔居住的這個院落,很寬敞。進了大門,院裡房屋布局便可一目了然。北面一溜北房,大概有五六間,西面有三間小屋,各自隔開。東南角有個土廁所。除此之外,院子裡再無其他房間,空着的地方被趙叔開闢成一畦畦的,種了各種時令蔬菜。我和丈夫租到的是北房最西邊的一間,大約30平米。趙叔住在主房,我們的隔壁房間。

起初不知為什麼,從我們入住到離開,他從未招過其他的房客。我和丈夫那兩年倒也住的清閒。慢慢熟絡一些後,才逐漸了解到,他自己的家是在郊區五里舖的。趙叔是病退工人,從廠子因病退下來後,就一直賦閒在家。這院子不是他的,外甥買了樓房,院子閒置着,於是,讓他照看房子。趙叔並不想租房掙錢的,只是因為一個人在這偌大的院子裡有些過於冷清,所以,才招了我們這唯一的房客。

日子久了,發現趙叔極愛喝酒。 院子裡有棵很大的葡萄樹,春秋季時,葡萄葉幾乎會遮住整溜北房。趙叔常常一個人邊納涼便喝酒。他獨自喝酒時很少用酒杯,是直接拿酒瓶里對着嘴吹。他說,他這輩子就好這口,當時病退的時候,醫生告訴他千萬不能沾酒,但他說,不沾酒活着還有啥意思,只要不閉了眼,那就得喝。所以,酒便是他形影不離的老夥伴,納涼、聊天、打麻將,總有酒伴他左右。

趙叔是個直脾氣,有一說一,從不無故給我和丈夫找茬。雖然話不是很多,慢慢地卻也覺得他很是可親。父親也好酒,偶爾來看我們,和趙叔熟識了,又脾氣相投,這樣來來往往,到後來兩個人竟成了最要好的酒友。只要一有機會,便一塊喝酒猜拳,逢年過節,還如同親戚一般走動。趙叔對我們也更是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關心。閒暇的時候,趙叔都會伺弄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還有各種蔬菜。花木蔬菜們也不辜負主人的期望,長勢喜人。院子裡夾竹桃,月季都會如期盛開。辣椒、茄子、包心菜、筍子一茬茬的被摘。和他同院居住的那些日子,我和丈夫不僅有花香相伴,趙叔還會隔三差五摘一些蔬菜給我們。每次回鄉下常囑咐我們想吃啥儘管從院子裡摘,並告誡我們外面買的菜打了農藥還花錢,要少買些。我和丈夫很感動,但卻也從未自己去摘過,因為我們明白,適當的距離才可以更長久的相處的道理。

住進院子的第二年,我在醫院生下了兒子。依照臨洮當地的風俗,生了孩子的女人只能在自己家裡坐月子,否則會沖了別人家的大門,對房主不吉利。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房客坐月子。為此,當時我和丈夫在醫院裡都很擔心,如果趙叔也信這個,我們將會因為生了孩子而無家可歸。然而,四天後出院,回到那個被我們稱為「家」的院子,老遠看見趙叔笑呵呵地等在門口,看見我們來了,說:「出院了好啊,還生個大胖小子,小王(他常這樣稱呼老公),你可要好好伺候媳婦哦!」。我和老公相視一笑。趙叔居然沒把我們擋在外面!

後來,談及此事,趙叔一臉不屑,說:「嗨,那些東西,我根本不相信。就如同醫生說,我要不戒酒是活不過一年的。現在看看,我天天喝酒,都多少年了,不也好好的?」想來,趙叔是不迷信的。但也許,他根本就是不願看我們一家三口又無家可歸了。總之,我順利地在院子裡坐完了月子,趙叔還特意買了禮品和老伴來看望了我。

人與人的緣分是沒有辦法說清楚的。緣來緣去由不得半點人。後來,趙叔的外甥把院子賣給了別人,新來的房主準備整修房屋,我們不得不搬了出來。但趙叔,父親,還有我們,卻仍然時常聯繫。尤其是他跟父親,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約了在彼此的家中喝酒熱鬧,互相拆台打趣。我也會在父親家裡時常看到他。

然而,若不是刻意經營,時間總會在不經意間淡化一切情感。我和丈夫租到了新的房子,後來又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忙碌着生計,忙碌着日子。便很少再見到他了,只偶爾在街上碰到過幾次。他仍然騎着那輛自行車,視力卻比以前更差了。最近兩三年再沒有遇到過他,但也會從父親那裡聽到一些關於他的消息。前些日子,我偶爾碰到跟趙叔同村的一個同事,跟他聊起,他告訴我趙叔今年前半年已經去世了。

有些傷感。回來和丈夫聊起他,那些租房的往事便歷歷在目了。趙叔的離世,於他,是走完了自己生命的歷程。於我,他卻是我和丈夫攜手走過的歲月的見證者,更是我生命旅途中的一段溫暖的回憶。 [1]

作者簡介

陳惠芬,筆名:蘭心。甘肅省臨洮縣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