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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茅草屋(王保國)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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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茅草屋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我的茅草屋》中國當代作家王保國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的茅草屋

花樹環繞,炊煙裊裊,籬牆草舍,雞鳴犬吠牧童騎牛迎着夕陽而來,農夫荷鋤踏着清露而歸,你怎能不在夢中時時想起?

山背陰處最後的一抹積雪還羞羞答答地掛在半山腰時,姐姐已經從山上把盛開的迎春花連着泥土一起移植到茅屋下的窗台上了。隨着就是白的梨花、粉的桃花適時地插滿了木箱子上的玻璃瓶子。滿山的樹綠了起來,各種山花次第開放起來,小屋便隱藏在這碧樹繁花之中。夏天的深夜,遠處的輝發河千迴百轉奔流拍石的聲音遠遠地傳來,轟轟作響,和着山風掠過樹梢發出的松濤聲一起走進夢鄉。大雨過後的山野中,各種植物都爆發出旺盛的生命力,都在瘋長着。我和小夥伴們挎着筐去山上采碧綠的薺菜、山芹,還有剛從厚厚的腐葉底下鑽出、彎着頭、打着卷、毛茸茸如綠如意般的蕨菜。把這些大自然的饋贈高高興興採回家,讓媽媽用開水焯一下,端到飯桌上,仍是碧綠碧綠的,蘸着自己用五穀雜糧做的醬,雖微微有點苦澀,可還是吃得津津有味。秋天裡,金黃的玉米,火紅的高粱,小山般的大豆和水稻一捆捆堆滿了房前屋後,在群山色彩斑斕的秋色中,茅草屋就如置身於水彩畫之中;山上的葡萄、核桃、山梨、蘑菇等山珍野果不時被父母帶到我的眼前,刺激着我的味蕾,至今仍酸酸的、甜甜的、香香的。北風驟停,雪落無聲,厚厚的積雪仿佛要把整個茅草屋掩蓋起來。陽光總是姍姍來遲,玻璃窗上布滿冰霜窗花,如茂密的深林,如銀色的花園,上面常常留下小孩的手印和唇印。外面的窗台上則站着幾隻曬太陽的雞,為了占到最好的位置咯咯地爭搶着地盤,不時將巨大的身影透過玻璃映到炕上來。茅屋上的積雪在晌午開始融化,傍晚逐漸結成長長的冰溜子,掛在房檐下,在落日的餘暉中晶瑩剔透。老太太們盤着腿圍坐在炕上的火盆周圍,長長的煙袋桿捏在拇指和食指中間,奶頭形的煙嘴溫潤如玉,斜斜地含在乾癟的嘴上。古銅發亮的煙袋鍋裡面的煙絲隨着嘴的翕翕合合而忽明忽暗,淡淡的煙霧緩緩地從口中吐出,逐漸上升擴散,一如她們的滄桑往事,在這溫暖的茅屋裡氤氳起來。

常記起父母去礦上趕集的時候,總是給我們買回麵包、麻花、糖塊、水果什麼的,吸引着我和妹妹去村外的路口等候眺望。蒼茫的暮色下,灰白的雪路蜿蜒着消失在山的轉彎處,妹妹總是焦急地問:「哥哥,媽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啊?」當看到路的盡頭終於出現移動的黑點時,我們便奔跑着歡呼着迎上前去。

父親雖然一天學也沒上,但在少有的閒暇時光里總是喜歡坐在炕上翻看我的小學課本,認真地問這問那,我便在他寬闊的臂彎里一本正經地告訴他。父親翻看最勤的是地理書,讓我在書上找出山東,找出鐵路線,順着鐵路線找山海關,父親粗糙的手指便在簡略的地圖上緩緩地滑動,臉幾乎挨到了書本上,眼神里流露出少有的凝重。父親自己用小椴樹枝鋸出了三十二個不很平整的小圓木,讓我的老師用紅藍兩種顏色寫出了車馬炮相士將,在綿綿的雨天或大雪紛飛的日子裡教我下象棋,窗外雨雪霏霏,茅草屋內棋落有聲。而更多的時候是父親編筐子、編蓆子、打草繩,修理農具;母親則是縫縫補補、洗洗涮涮,磨麵切菜、餵雞餵豬,還要根據時令積酸菜,發大醬,烙煎餅,包豆包等等。

過年的時候,母親總是很忙碌,既要為我們縫製新年的衣服,還要置辦各種年貨。母親為我們包餃子時,叮叮咚咚切酸菜剁肉餡擀麵的聲音一直響到現在,多少年來都還是那麼清晰悅耳,永遠不會忘記。外屋裡父親在鍋里燉豬肉,滿屋白茫茫的水蒸氣如白雲一般從低矮的茅檐下升騰出去,整個小院便瀰漫着誘人的肉香,飄進鼻子裡,吸進肚子裡,讓人的饞蟲直往外鑽。放鞭炮的時候,我躲到父親高大的身後捂着耳朵,砰的一聲響把房前的雪堆炸開,接着啪的一聲又在屋後響起,紅紙裹着的二踢腳就綻放成了一朵花。整個正月里,人們走親訪友,小茅屋裡便常常洋溢着歡聲笑語。親朋好友來了都脫下棉鞋,脫下棉襖坐到燒得發燙的熱炕上,炕上放着飯桌。熱騰騰的小雞燉蘑菇用小盆端上來,酸菜豬肉燉粉條端上來,煮好的血腸切好了,六十度的高粱酒打開了,大碗大碗的酒端了起來,屋裡屋外醇烈的酒香在男人們粗狂的酒令聲中瀰漫在整個小山村。婦女們忙裡忙外,菜要隨吃隨添。炕上沒有小孩子坐的,但碗裡的肉是不能少的,小孩子沒出息,吃得嘴上手上都是油還要把盛肉的碗舔上一舔。

茅草屋的故事都珍藏在我的記憶里。不必說我中秋節從包裝紙下面摳開包裝偷吃月餅最後露餡的故事;不必說跟着大姨家的二哥玩耍不願上一年級而被父親扒掉新買的棉鞋不讓出去的故事;也不必說放學後去牟家房後偷山里紅下不來樹讓老牟太太給逮到,晚上給送來半筐山里紅的故事。在所有的故事當中,父親那年冬天滑倒碰破頭的故事我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父親是個閒不住的人,每年冬天總會去山上割編筐用的條子,等攢到夠一車的時候,就拉着去紅旗嶺礦上賣給編筐的人。公路上的雪被汽車一壓就很滑,父親在上一個很陡的山坡時候用力過猛,腳下一滑,頭就重重地磕到了堅硬的地上,血流如注。路過的人把他領到附近的礦山醫院,醫生給他縫了七八針。父親後來說,醫生看着父親很可憐,並沒有要錢,還白給了些藥。回來的時候頭上是用紗布裹着一圈的,坐在炕上。我們看到後都很害怕,我和妹妹都嚇得哭了起來,父親則摟着我們說沒事的。後來傷口癒合了,但是並沒有去拆線,那些線頭就永遠的留在了額頭上。

與茅草屋的分別是在一個嚴冬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斜斜地照在泥牆上最頂端的茅草上時,裝滿行李的牛車駛出了小村口,那座承載了我整個美好童年的茅草屋和那小山村便留在了回憶之中。

三十年如白駒過隙。我的茅草屋仿佛離我很遠很遠、很久很久了,可是我卻永遠也走不出那座簡陋而貧寒的小茅草屋。令我魂牽夢縈的茅草屋,我何時才能再見到你?你時時闖入我的夢中來,讓我在醒來後黑暗的夜裡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好長時間仍感覺時間和空間的錯亂,分不清自己在哪裡,身處何方。

前幾年,我帶着兒子回吉林探親遊玩,特意去看了看小茅草屋。小茅土屋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半米高壓水井的鐵管子銹跡斑斑、孤零零地立在那裡,周圍被開闢出了菜地,長滿了綠油油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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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保國,筆名滄海,1972年生人,祖籍山東省聊城市。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