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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aoe賈老師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我的aoe賈老師》中國當代作家艾雪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的aoe賈老師

城裡的家,窄又小,像個鳥籠子,遠沒有我柳村老家寬敞。莫說我,一歲多點的小孫子都不習慣呆久,每次下樓都興奮得嘎嘎叫,快活無比,見誰都打招呼。

秋後一天下午,我帶他在小區中心路旁的花園裡玩。小傢伙熱情過火,哇哇的招呼聲嚇着了一位七十多歲的白髮老人。

老人騎在一輛破三輪車上,正悠閒自得地載着水貨往家趕,冷不防被我小孫子一聲吼,情緒大逆轉,猶如小偷遭遇一對警察追上來,猛一回頭後,拋下一副尷尬的表情,隨即,悻悻然來個不屑一顧,頭一伸,腳一蹬,人和車加速兀自逃逸了。

老人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偷,我爺孫倆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警察。老人車廂里用舊衣物蓋嚴實的塑料桶里,裝的是剛剛燒好的開水。這開水是從兒子家燒出來的。兒子家住在C區,跟我G區相鄰。兒子家用電不要錢,開發商沒有給C區住戶安裝管道煤氣。老人住在A區車庫裡,他女兒小芹在他隔壁開美容美髮店。老人退休後沒啥別的事,天天跑運輸,燒水,送水,很勤快。

我孫子的一聲吼叫,老人當然是受了點兒驚嚇,但他所受的驚嚇,真正意義上,不是因為我家孫子的一聲熱情招呼,而是他猛然回眸,準確無誤地望見了我。我這個人,天生的一雙眼睛,很兇,很毒,很準,分辨率不亞於醫院的X光,能穿透一些人的五臟六腑。這些年來,我的一雙眼睛得罪過很多人。比如:上世紀九十年代,我當村民組長期間,一位小學老師,想給他第二個兒子弄個生二胎的指標,他私下裡送錢我沒看見,他大擺宴席請客,我可是當事人。哇塞,那個場面,可把我給嚇着了。一大桌人,就他年紀大,五十幾歲的人了,頭髮花白,卻能低聲下氣向各位敬酒。包括我在內,年輕不說,個個都是他的學生。酒宴一開始,老師幾句開場白很有意思。那就是,在柳村,無論你有多大本事,當多大官,你都是我的學生。他還舉例說,各種升學考試,考初中也好,考高中也罷,考大學更是,頭一道題,就是拼音:不是漢子加拼音,就是拼音猜漢字。我們都附和着。想不到,幾杯酒一喝,他那副嘴臉就沒了骨氣,尊嚴就更加缺失了。那晚,他挨個陪,喝大了,最後竟咿咿呀呀哭起來了,像個村婦抱着計生專乾的腿,久久不放。事後,我毫不客氣批評他的「軟骨症」。他卻說我,不懂生活。另一個,也是個老師。七十年代初,我家窮,兄弟姐妹多。我上小學時,差不多有十歲了。由於我個頭大,加之桀驁不馴的性格,我當了班長。開學不久,中秋節前一天下午,班主任老師美其名曰比賽,實則是他家孩子多,嘴饞,叫我們大家每人帶一樣蔬果:黃瓜,西紅柿,桃子都行。那天下午,我故意不上學。媽媽問我:為什麼逃學?我就理直氣壯地說了我的道理。其實,這個老師的行為,我早就聽說了。這件事的最不好結果,是新學期一開始,我的班長生涯就被結束了。其實,我的嘴巴也挺厲害的。怕我的,大有人在。

這個老人就大不同了。他並不怕我,望望我依然堅持他前進的方向,只是彼此的眼神里多了幾分不屑與鄙夷。他有理由不屑我。他不屑,是怪我多管閒事,言下之意是,你算老幾?不是物業主任也就罷了,連個小區保安都不是,礙你什麼了?你天天家裡蹲,你管得着嗎?我鄙夷他,在於:你月月四千多退休工資拿着,卻天天幹這事?

一開始,我有了這個重大發現,正是因為我去他三女兒那兒理髮。因為是熟人,彼此還算客氣。那天,小芹那兒不算很忙,她天南海北地跟我吹,我也敞開心菲說真話。說着說着,就說到了她升三年級第一學期期中考試那件事。因為是往事嘛,小芹聽我舊事重提,實事求是,並不生氣,反而格格笑。那爽朗的笑聲里,有她對父女庸常歲月的理解。我付錢要離開時,小芹父親累巴巴提着開水進來了。彼此定格一望,我們都哈哈一笑。

「立超是我學生哦。」老人喊住我,抓住我的手,這句話,一口氣說了好幾次。

確實,他是我入學的aoe老師。但他的教書生涯中,教過一學期三年級。那年,他女兒小芹升三年級,他向校長懇請,說他三女兒貪玩,三年級數學他來教,讓他好好管教她。不想,期中考試那會兒,校長就徹底地蒙了。他做的樣卷應用題,五錯三。校長長嘆不已,老賈啊,老賈,你這些年不統統是誤人子弟嘛。

沒辦法。賈老師他老爹,當年是很紅火的大隊書記。他的教師,純屬推薦。

回過頭來,你想到沒,我上文說的二個老師,其實是同一個人,都是他,我的aoe賈老師。[1]

作者簡介

艾雪,江蘇沭陽人,中國閃小說學會會員。學生時代開始發表作品。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