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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人物素描(劉繼智)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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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人物素描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打工人物素描》中國當代作家劉繼智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打工人物素描

那天夜裡,下着濛濛細雨,宿舍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了,我睡得正香,突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驚醒,抬頭一看,從門縫裡撇進一個人來,他六十多歲,頭戴一頂絨帽,肩上扛着兩個大行李包,他慢吞吞地撇進屋後,把兩個行李包重重地放在對面的空床上,然後便窸窸窣窣地從行李包中掏出棉被床單墊絮,不大一會兒工夫,便草草地鋪好床,接着,對面床上便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鼾聲。隨着那鼾聲響起,我也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對面床上的行李疊得整整齊齊的,人卻不在,我好生奇怪。不一會兒,他慢吞吞地從外面走了進來,自我介紹說:「我姓許,言午許的許,也是來打工的!」

我幸慶,宿舍里又多了一個新夥伴。

老許這個人性格有些古怪,他一大把年紀,還不會做飯,見到我們做飯時油煙太重,常常眉頭緊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但出門在外,又不好說出來。加之他人特別節約,每頓就泡一桶方便麵吃,我們把飯做好之後,請他也就便吃一口,他硬是不肯,最後沒有法子,我們每一次做飯之前,先把開水燒好,讓他沖了方便麵之後我們再炒菜,老許笑容滿面,說了一大堆感激的話。

那天值夜班,老許排在下半夜,初春時節,夜空中下着小雨,老許衣着單薄,第二天早晨便凍得直打哆嗦,不久便得了感冒,發起高燒,而且咳嗽得厲害,我們連忙勸老許去醫院檢查檢查,老許一邊咳嗽一邊說:「不礙事,不礙事,小小的感冒,過幾天就會好的!」

老許就這樣熬着,幾天之後,好像真的有所好轉,值班時,我們讓他守上半夜,我們守下半夜,換班的時候,我看見老許縮成一團,萎縮在車內,大衣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喊了幾聲,老許依然沒有回應,他迷迷糊糊的,原來,老許的感冒依然沒有真正好轉,但他依然硬撐着。

十天之後,老許感到實在支撐不下去了,便向公司告了假,臨走前的夜裡依然還堅持值了一個整夜班。

老徐來的第一天,他一個人上街去買菜,結果辨不清回宿舍的方向,迷路了,打電話過來,我們都很着急,連忙上街四處尋找,找了老半天,依然尋不到,電話打了好幾個,都是長途短打,於是回電:你乾脆搭一輛馬自達回來吧,要不了幾個錢!

老徐果然搭乘一輛馬自達回來,我們都笑他,他說:「媽的,初來這裡就遇到了倒霉事,別人還以為我是個傻子呢,連回來的路都找不着了,我這幾年怎麼運氣這麼背!」

大家哄堂大笑,一邊笑,一邊七嘴八舌開老徐的玩笑,老徐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於是連忙掏煙,一人一根,大家這才停止了玩笑。

初來乍到,老徐喜歡一個人到工地之上到處去轉悠,見了面總是要遞上一支煙,然後有事無事聊上兩句,顯得很親熱的樣子。

一天,臨到我和老徐值夜班,我和他商量說:你值上半夜,還是下半夜?

老徐笑了笑,說:「好說,好說!」

我對於他這個模糊的回答犯迷糊了。

果然,下午我們小隊開會,在會上,老徐主動發言,談工地上的情況,他才來了幾天,似乎對於工地上的一切了如指掌,我不能不佩服他的良苦用心,那天,主管後勤的領導當場宣布他擔任隊長,不值班,只負責查巡。

我來到工地之時,老祝已經先到了好幾天,我看他已經買好了炊具,於是說:「我們兩搭夥做飯吧!」連忙掏出110元錢,算是搭夥費,平攤買炊具的錢。

夜裡正下大雨,我和老祝一起值班,在巡邏之時,發現一堆水泥沒有蓋好,老祝說:「這堆水泥如果淋了雨,明天就報廢了,得趕快找東西蓋上才行!」我倆不由分說,先把散落的水泥壘在一起,然後又找來幾塊油布把水泥蓋嚴,擔心怕夜裡風大,吹開了油布,又在上面加上幾塊木板,這才放心回到車內。

回到車內之後,發現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淋濕,半夜裡,老祝凍得直打哆嗦,我看到他這個樣子,連忙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蓋在兩個人的腿上。

老祝感激地說:「謝謝!」

「不用謝,出門在外,都不容易的!」

許久許久,老祝髮出一陣陣輕微的鼾聲,我卻怎麼也睡不着,望着車窗外瓢潑大雨,望着尚未開工的空落落的工地,浮想聯翩。

老祝遇事精打細算,不捨得亂花一分錢,不喝酒,但抽煙,抽的是五元一包的「紅旗渠」,一個月的生活費開支不足300元,去年打工的時候因為太節約,結果鬧出胃病,治病就花去三萬元,一年的錢就算是白掙了。本來他是不能外出打工的,因為工地招人,他還是來了。

連續幾個夜班之後,老祝經常流鼻涕,眼角里經常長眼屎,走路一歪一歪的,但人特別精明,特別是說話顯得老練圓滑。

老祝喜歡打牌,他每每贏了錢,臉上便容光煥發;一旦輸了錢,便垂頭喪氣。人稱「鱔魚簍子」,只進不出,但也有輸的時候,一旦輸多了,就把牌一推,說:「算了算了,手氣太背,時間不早了,明天再打吧!」弄得幾個牌友很不高興。

有一次,臨到老祝值班之時,我在宿舍里休息,老祝撞進來說:「有一車貨,你卸不卸?」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卸,不卸才真的是傻子!」

兩個人忙乎了半個小時,押車的老闆給了100元的辛勞費,老祝連忙接過揣進了自己的口袋之中,連續十多天,直到最後才很不情願地給了我50元。

夜裡正下大,老劉來到我宿舍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淋濕,我關切地問:「老劉,你怎麼沒有帶傘呀!」

老劉雙眼一轉,四面搜尋着,我知道他的意思,於是說:「你暫時把我的傘用一下,明天再還我就是!」

因為新工地剛剛開工,還沒有來得及建廁所,那夜下了一整夜的大雨,半夜裡我起來解手,發現自己的傘給了老劉,沒有辦法,只好自己淋雨了,外出之時,結果被淋了個落湯雞,心裡特別後悔。

第二天早晨,雨依然下個不停,老劉再一次來到我們宿舍,兩手卻是空空的。我問他:「老劉,我的傘呢?」

「傘,什麼傘!」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呀,你昨天拿了我的傘的呀!」

「我什麼時候拿了你的傘?」老劉裝出一臉疑惑的神情,愣愣地望着我。

我惱了,也愣愣地望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老劉見我一直盯着看他,過了好大一會兒,終於改變了態度,說:「啊,我記起來了,是拿了你的一把傘,忘在宿舍里了!」

黃昏的時候,老劉終於把傘送了來,但他看見我床頭之上有一把嶄新的手電,不由分說便捏在手中,說:「我要值夜班,手電用一下!」

我本不想給他,但礙於情面,還是沒有強行阻止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記得用了還來!」

幾天以後,我一直沒有見到老劉還手電,偶爾遇到他的時候,心裡依然憋不過,就主動問:「老劉,我的手電呢?」

「我值班還要用呢!」老劉愛理不理的樣子。

我想:到了我值夜班的時候,你總應該還給我吧!

可是到了我值夜班的時候,依然沒有見老劉還手電,於是找到老劉,劈頭就問:「我的手電呢,我要值夜班呢!」

老劉看都不看我一眼,態度淡然地說:「我弄丟了!」

我不再說話,不再準備向他討要了,權當是我自己丟的,於是馬上到超市重新買了一把新的。

又一次下雨的時候,老劉來到我的宿舍,劈頭就問:「我忘記帶傘了,哪個有,借我用一下?」宿舍的幾個人都沒有理會他,我吸取前兩次的深刻教訓,也依偎在床上,裝作沒有聽到似的。

宿舍里的的方便椅、取暖器,只要能拿的,老劉都會順手牽羊拿去,同事們知道他這一特點,也不阻止,但心裡都有了警覺,自己平時要用的東西,一般都會放在不顯眼的地方,以免被老劉拿去。

老劉特別喜歡打牌,老劉每一次來到我的宿舍,牌友們知道老劉的秉性,於是故意夸老劉:「老劉的牌打得好哇!」他見人夸,立馬會上桌,而且十有八九會輸。輸了就到處借,借了又不想還,久而久之,願意借給他錢的人也不多了。

借不來錢,老劉就像霜打的茄子,掉了魂似的,整天無精打采的,有一次,我遇到他,半開了一句玩笑:「老劉,怎麼今日不打牌了?」

「不打不打了,手氣不中,盡輸!」老劉一臉沮喪的樣子。

老蔡是個實誠人,直來直去,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因為挺老實,同事們喜歡支配他干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領導呢,也喜歡把一些額外的雜事兒分配給他。開始呢,他總是來者不拒,先是傻傻地笑,然後呢,不管有多忙,他都是認認真真把分配的事做好,一直干到讓領導、同事滿意為止。當然,這些事兒都是額外分配的,沒有一丁點報酬,純粹屬於義務勞動。

領導分配別人的時候,別人會以種種理由推脫,或者表面上承應下來,實質上沒有認真去做,只是走走過場罷了,出工不出力,人雖然到了,磨蹭了老半天,事幹得不是乾淨利落,總是拖泥帶水,因為是義務勞動,沒有報酬,領導拿這些人也沒有太有效的辦法。

這樣一來,領導以後分配的額外事就幾乎成了老蔡的專利。

「老蔡,把這個東西搬動一下!」

「老蔡,把辦公室的地掃一下!」

「老蔡......老蔡......」

「啊,要得,要得,我馬上去!」老蔡二話沒說,一路小跑,從來就不含糊。

開始的時候,領導對他幹的事都比較滿意,時間長了,似乎這些額外的事兒並不是額外了,好像成了老蔡非干不可的事兒,一旦沒有干好、干徹底,領導就開始吹毛求疵、開始評頭論足了。

「老蔡,今天你那事兒怎麼還留有尾欠呀!」

「老蔡,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哇,這麼一丁點事兒都干不好,今後你怎麼能夠幹大事呢!」

「老蔡呀,老蔡,你讓我太失望了!」

對於領導的批評,開始的時候,老蔡總是盡力忍着,突然有一天,當領導再發脾氣的時候,老蔡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破天荒地大吼一聲:「這些事兒本來就不是我一個人幹的,我幹了,按道理就應該多一份報酬,報酬沒有報酬,純屬於義務勞動,我幹了就很不錯了,你認為我沒有干好,叫別人干去吧!」

在場的領導和同事愕然,都目瞪口呆望着他,老半天反應不過來。自那以後,領導再也沒有隨意支配老蔡了,老蔡也減少了許多額外的煩惱。

我平時特喜歡吃零食,常常私下裡買一些零食放在床頭邊,感覺餓了的時候,就吃上一點以解燃眉之急。當然,有時候遇到同事在場,也分出一部分零食讓同事們都嘗嘗。

時間一長,給同事們分享零食,便成了約定俗成的事兒。

我也是一位打工者,累死累活掙點錢真的不容易,每一次和大家分享零食之後,心裡便有些不愉快,於是只好調整方案,每一次買了零食,就先藏匿起來,等宿舍無人的時候再偷偷地拿出來吃。

可是後來,我發現自己藏匿的零食還是被別人偷拿偷吃,自己表面上還是裝出很淡然的樣子,心裡卻是十二分的不高興。

有一天夜裡,我下班之後,感覺餓得挺厲害,於是又偷偷地摸出零食,正準備吃,同室的幾位便嚷開了:「夥計,還有嗎,分享一下!」

「你們自己不曉得買呀,難道我的錢是大水淌來的嗎,還不是辛辛苦苦掙來的!」

「你這個人怎麼這么小氣,不就是一點零食麼,說出這樣的話,真的挺傷感情的!」

「傷感情,只想着白吃人家的,自己又捨不得掏錢買,你就沒有想到也同樣傷了我的感情!」

同事無語,沒有人再接過話茬。

自那以後,我也改掉了自己吃零食的壞習慣,我真的不想因為偷吃零食而傷了同事的感情。

工棚隔壁住着一對夫妻,男的是工地的管理人員,個頭不高,長得胖胖的,整天沉鬱着臉色。女的個頭也不高,卻長得眉清目秀,言談舉止很文雅,但言語不多,走起路了邁着小碎步,顯得很有節奏,也是從來沒有看見她笑過。

開始的時候,男的在辦公室上班,女的成天呆在家裡,吃飯的時候,夫妻倆到公司食堂吃飯,生活倒也平平靜靜,後來,男的就要求女的到公司上班,那上班其實沒多大的事,就是到辦公室里坐坐,到工地之上轉轉而已,也純粹是混飯吃,白拿工資而已,可女的上了半天班,就是不願意干,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是女的性格比較內向,言語短淺,到了新的環境,可能有些不太適應。

男的就有意見了,下班回到宿舍,就和女的爭吵起來,開始是唧唧嗡嗡的,後來吵聲特別大,隔壁房間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男的起先是好言相勸,可女的就是聽不進去,再後來,男的就動粗了,開始拳腳相加,罵罵咧咧的,女的就哇啦大哭了起來,那哭聲滿含十二分委屈,最後還鬧到得要到法院離婚的地步,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便再也沒有言語。

女的於是就轉變了態度,每天早晨去公司上班,雖然兩個人互相之間沒有共同語言,但再也沒有見他們鬧着要離婚了,下了班之後,女的還邀公司的女同伴一起去逛超市、到野外散步。 [1]

作者簡介

劉繼智,湖北大悟人,網名山夫子,中學教師,1981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