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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評的支點(畢光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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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評的支點》中國當代作家畢光明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批評的支點

每一個從事文學批評的人,都有自己的抱負和理由。這裡所說的從事文學批評的人,主要指的是在文藝報刊上發表文學評論文章的人。他們及時地對文學作品、作家或文學現象作出反應,發表評價意見。這種批評工作帶有專業性質,批評者也就多半是科班出身,文學評論就是他們的職業,他們基本上分布於高校、社科院、作協和媒體。今天在文壇上能夠聽到的批評聲音,主要就是從這種專業化的批評群體裡發出來的。既然已經是專職的文學從業者,就沒有不想通過批評行為取得話語權,在社會體制里真正確立自己的位置的,這既是人的現實需求,也是人的文化需求。儘管在今天,批評的地位已然淪落,在圍繞文學而形成的學術體制內,文學研究似乎要比文學批評更高一個等級,以致原先比較活躍的作協派批評家、媒體批評家紛紛歸依於學院,但是,對文學批評滿懷激情的仍大有人在,因為只要創作本身沒有衰退,作家和讀者首先需要的就是批評而不是研究。   

做一個好的批評家比做一個有成就的學者更難。這就好比舞者在舞台上把舞蹈跳好,比一個行路人把一段長長的路走完要難得多。確然,要是研究相當於走路,那麼批評就是跳舞。研究靠的是肯花力氣和時間,而跳舞除了下工夫,還要靠悟性、靈氣和先天條件。一個優秀的批評家改做研究很容易取得成果,一個有成果的研究者你讓他寫文學批評文章卻有可能找不到那種感覺,把文學批評得怎麼也不像文學。這樣的區分與比較當然沒有太多根據,實際上批評與研究並非絕然可分。批評本來就是研究的初級形態,而研究是一系列批評的聚合。任何有真知灼見的文學批評,都建立在對於批評對象及與之相關的各種因素的深入研究的基礎之上,而任何富有思想創見和學術價值的文學研究,在研究的全過程中,從材料的選取、問題的分析到結論的提出,無處不閃耀批評家的感性、思想、洞察力與才華。這裡之所以強加區分,固然針對新世紀學術體制內出現了批評與研究的不平等現象,更是期待富有學術品位的研究性批評不斷湧現,以完成文學批評負有的重大使命。   

當代文學,尤其是新世紀文學,需要有力量的文學批評對它的思想與藝術內涵進行有深度的發掘和準確的揭示,以實現其社會價值和審美價值。作為新時期文學的延伸部分,新世紀文學仍保持着強勁的創造衝動。上世紀80年代崛起的文學新銳,如莫言賈平凹韓少功李銳張煒、鐵凝、王安憶、余華、格非、蘇童、方方、遲子建、范小青等,如今已是在文壇上挑大樑的資深作家。上世紀90年代脫穎而出的小說「新生代」,如畢飛宇、阿來、韓東、李洱、鬼子、東西、林白、魏微、朱文穎等,和新世紀以來頗受或更受關注的中青年作家,如閻連科、楊顯惠、葉廣芩、麥家、艾偉、閻真、陳希我、劉醒龍、陳應松、紅柯、王松、王手、盛可以、葛水平、魯敏、喬葉、潘向黎、須一瓜、黃詠梅、姚萼梅、方格子、北北、戴來、張悅然、吳玄、曹征路、羅偉章、郭文斌、石舒清等,他們一起,儼然成為新世紀創作隊伍的中堅力量。要是加上貫穿新時期文學的王蒙、宗璞等資格更老、文學成就已有定論的作家,從創作力量看,當下文壇比起在人們的記憶里最是繁榮的「八十年代」不知要雄厚多少。這還僅僅是指小說。若是加上從未甘於寂寞,比雨後春筍生長得更多更快的詩人,新世紀文學的寫作隊伍照樣可以用幾代同堂、名家輩出來形容。創作隊伍龐大或許並不能說明問題,真正令人欣喜的是,新世紀在藝術質量上不亞於八九十年代的佳作,堪稱不勝枚舉。可令人扼腕的是,這樣一個充滿活力、有創穫的文學時代,竟然一再有人發出「文學衰落」、「文學死亡」的慨嘆與驚呼。造成判斷失誤的因素自然是多方面的,但文學批評的投入不足和定位不當,不能說不是重要原因之一。   

新世紀並非沒有一支陣容可觀、素質精良的文學批評隊伍。八十年代那一批叱咤風雲的批評家,雖然後來有的歇業,有的轉型,但仍有不少人堅持到了今天。九十年代引領過風騷的批評家,現在更加穩健而又不失銳氣。新世紀有學院背景的更年青的一代,則以否定的姿態告別「啟蒙意識」,着意開闢新的批評話語場地。但是,由這幾撥有着不同文化履歷和文化性格的文學從業者所匯成的批評群體,從總體上與創作隊伍相比,還是顯得太不相稱。新時期高等教育的快速發展,培養出數量驚人的專職文學工作者,但其中樂意搞批評的要比做研究的少得多,兩者極不成比例。造成這種情況的,體制的誘惑是一回事,批評精神的匱乏怕也難辭其咎。什麼是批評精神?依我看,批評精神就是堅信在文學活動中,批評與創作、與研究同等重要,並熱愛所選擇的批評工作,充分調動自己的生存經驗和理論儲存,以激越的感情和科學的態度,同批評對象相擁抱,通過對體驗的審思和對知識的運用,尋求對藝術、世界與人幾者之間多重關係的新發現,為之不惜與現實、習慣和世俗相對立,甚至決裂。只有有了這種精神,批評才能找到存在的支點,它的獨特功能才能得到有效的發揮,它的自我確立才能實現。   

無庸置疑,批評的主要作用,是要讓文學作品的審美效應通過讀者得到有效的發揮,另一方面是幫助作者進一步掌握創作獲得審美效能的條件、方法與途徑。那麼,有獨立存在價值的文學批評,就一定有它的支點。即使選擇不同的批評類型,也會在幾個基本的方面找到相近似的支撐力量,包括深厚的文史哲修養,淵博的文學史知識,強烈的文學興趣,良好的藝術感受能力,豐富的人生閱歷與生命體驗,等等。就今天文學面臨的情勢和文學已獲具的獨立性而言,我覺得一個批評者應敢於負起對於文學發展和現實批判的責任。文學只有在現實批判中才能得到發展,但這種批判必須是文學的批判而不是政治家的甚至不是思想家的批判,同時,對現實的批判只有將其放置於社會的歷史過程中才不致於發生偏頗(如將今天的貧富兩極分化簡單地歸因於放棄了文革政治路線)。對文學的歷史和文學的文體特性不夠精通的人,不可能是一個合格的批評家。而完全將文學學科化,放棄對社會歷史的審思興趣與批判激情,文學批評也會喪失在文學研究與歷史生活之間建立深刻聯繫的組織機能,淪為文學理性活動的等外品。要之,只有以歷史經驗、文學史知識和理論修養為支點,文學批評才有可能在日益學術化的文學博弈中立於不敗之地。[1]

作者簡介

畢光明,男,主要從事當代文學評論與研究工作,海南省作家協會理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