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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錢扔在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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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錢扔在水裡》中國當代作家孫駿毅的散文。

作品欣賞

把錢扔在水裡

水是蘇州的魂,街區因水而充滿靈氣,就像秦淮河之於夫子廟、蘇州河之於上海灘、江南運河之於湖州南潯鎮和無錫南長街一樣。護水與治水,是整治街區水環境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

老祖宗其實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對治理古城水系一點也不馬虎的。宋仁宗明道二年(1033年),平江府洪水泛濫,整個街區變成一片汪洋,積水最深處達3尺,災民超過10萬戶。次年六月,范仲淹調任平江知州,一上任就遍訪街區,察看水道走向,尋找水患之源。《尚書·禹貢》有「三江既入,震澤底定」,意思就是要疏浚河道,讓水系互通,才能杜絕水患。范仲淹獲得朝廷賑災款官銀500兩、穀米1000石,並採用以工代賑之道,每日給糧5升,招募災民數萬,清理淤泥河障,疏浚城內水系,使街區內的大小河道貫通暢達,之後的幾十年內再沒有發生過大水災了。

從《平江圖》和明末繪製《蘇州府城內水道總圖》看,街區內河道變遷分為宋、明、清三個階段,走向是逐漸淤塞、狹窄、變淺。後來因為交通辟路,又填沒了一些河道。如1935年的衛道觀河、混堂浜河,1958年的東白塔子河、菉葭巷河、大儒巷河、鈕家巷河、玉帶河,1960年的虹橋浜河,1963年的中張家河等先後被填沒成路。現有河道外圍有3條,一橫二直;內河有7條,南北向2條,東西向5條。

據資料分析,現存河道的現狀是:

平江河,長740米,平均寬8米,最窄處為6米,平均水深為1。6米,條石駁岸。

胡廂使河,長520米,平均寬8米,最窄處為3米,平均水深為1。8米,條石駁岸。

柳枝河,長530米,平均寬8米,最窄處為4.5米,平均水深為1.3米,條石駁岸。

內城河,長450米,平均寬15米,最窄處為5.5米,平均水深為1.8米,條石駁岸和自然駁岸。

新橋河,長530米,平均寬8米,最窄處為3.5米,平均水深為1。4米,條石駁岸。

疏浚河道,使水流暢通,是古城水系整治的關鍵,最終目的是正本清源,改善水質,暢通水循環系統。1982年的平江河疏浚工程,算得上是街區保護改造工程的一個大項目。之後的1989年、1991年、1993年,前後進行過三次疏浚工程。首次疏浚工程的規模最大,不出半個月,河水就被抽乾了,兩邊的駁岸搭起了護欄板,沿河危房旁則搭建腳手架做修復加固,甚至連一扇搖搖欲墜的木格子窗都不放過,或修整或更換。竹梯從岸上放到河底,工人們順着梯子爬上爬下,挖走河底的淤泥。淤泥層分成自流層和污泥層,前者是河流自然流動沉積下來的淤泥,一般不予清理,因為它涉及到河道生態環境和水的壓強、壓力,對沿岸建築會造成損害;後者是拋灑垃圾和上游浮動垃圾累積而成的淤泥,則要完全清理乾淨。

保護河道駁岸,是疏浚工程中特別留意的。河道駁岸多用花崗石條堆砌而成,既是圍河的岸基,又是沿河人家的屋基。因此,駁岸的鋪砌是很有講究的,整齊劃一,牢固堅實,石縫裡則用石灰水泥漿抹砌密實。沿河人家的河灘踏步、入水碼頭、纜樁繩孔,大多鋪砌既實用又美觀。

疏浚工程中,對沿河人家產生的污水全部截流處理,採用分散處理和集中處理兩種方式。分散處理就是採用傳統化糞池或無動力組合新型化糞池或小型污水處理裝置就近設置,污水經處理後納入雨水管網系統,就近排入內河道。這種處理方式是進度較快,但是效率低,難以達到規定的排放標準。還有一種就是集中處理,將污水全部截流,納入城市污水管網系統,直接輸送城東污水廠去處理。這樣做需要與管網配套,進度較慢,投入成本也相對高一些。據測算,僅平江河兩岸地下污水管線布線就有342.5米,僅污水管一項當時就投資了41.58萬元。

「把錢扔在水裡,值得!」這是參與河道清淤整治工程的管理者和施工者一致的認識。分管負責同志在動員會上強調說:「路河相依的棋盤格局,在南宋留下來的平江圖上就是這樣畫的,保持河道整潔,無論從街區的保護改造看,還是從城市水生態環境看,都是要認認真真去做好的,一點不能拆爛糊。這就是落在我們肩上的城市責任。」

保持水質潔淨,除了清淤,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保持河道的自流量,就是俗話說的「為有源頭活水來」。在平江河整治階段,施工計劃就明確將河道水位適當提高,常年高於古城區水系水位,在與外部水系相連處設置溢流堰門。同時將位於東園的泵房改為雙向泵房,可雙向調節水流。因外城河(婁門至相門段)經過多年的治理,水質趨好,平時可通過東園泵房引外城河水緩緩進入內河水系,源源不斷補充潔淨的活水,使之血脈暢通自然流動。

住在平江河西岸的老吳在清淤起始階段卻是憂心忡忡,幾乎足不出戶,因為聽人說河道清淤時某戶人家沿河的半堵圍牆半夜裡「嘩啦「一下倒塌了,條石碼頭陷進污泥里,原因就是河道里的水抽乾後,水對房屋的壓力發生突變而致倒塌。吳家後門口有一個石碼頭,十來級石梯伸到水裡。他最擔心的就是石碼頭連着房子的地基,年久失修,會不會發生不測?

老吳很健談,風趣地說,在我小時候,家裡人喝的就是這河水,拎幾桶水上來倒進水缸里,放點明礬一沉澱,水質畢清畢清(蘇州方言,非常清潔的意思)。河裡有串條魚游來游去,細小的魚鱗在太陽下一閃一閃,還有肉眼都很難看清的小蝦米,歡歡喜喜蹦到淘米簸箕里來。後來,街區里開辦豆製品廠,還有小塑料廠,污水就往河裡直排。沿河人家也不守規矩,垃圾、污水,窗戶一開就往河裡倒,河道就這樣被污染了。有時就像一隻大染缸,河水忽灰忽紅。一到大熱天,河底淤泥泛上來,冒出一股股臭氣。前兩天,我聽見一個笑話,有人說「蘇州是東方威尼斯」(水城),也有人說「我補充三個字:威尼斯的下水道。我是住在河邊的,聽了心裡很不舒服。我聽見河道清淤整治的消息是很開心的,但也不放心,就怕房子被「清」出個三長兩短來。

那天,工程組召集沿河居民開座談會,我去了,說出我的擔心。

他們讓我放一百個心,清淤前會做好駁岸圍擋,不會出毛病的。

我還是不能放心,當天沒能在沿河人家的承諾書上簽名。

過了一天,工程組的同志上門來家訪,給我看清淤布線圖,講解清淤的方法,打消我的顧慮,最後就簽名同意了。

我笑問:「給這條河清一次淤,阿要花多少錢?」

工程組同志說:「至少要花200多萬吧。」

我嚇了一跳,當年花200多萬,那是多大一筆錢啊,真是把錢扔在水裡呀。

工程組再次召集居民開會,明確表示把錢扔在水裡,值得,因為再現人家盡枕河的平江風貌,河道水質是至關重要的因素,清淤是不能不做的工程。工程組感謝沿河居民配合,同心協力讓河道變清。

緊靠大儒巷的那段石駁岸,本來要拆除重建,工程組實地察看後覺得可以做保護性修復,不要推倒重來。他們用護鋼板加固駁岸護欄,清理河道淤泥時不影響駁岸基礎,僅這一項就為國家節省了近200萬投資,效果與推倒重建是一樣的。

駁岸圍擋做在前面,做實了,疏浚工程展開時,再沒有發生駁岸垮塌的事故。河底見天后,居民們都站在駁岸上觀望,只見汪着污水的淤泥里有居民扔進河裡的廢鐵桶、煤球爐、三條腿的鐵木椅子。這些扔在河裡的雜物不僅阻擋了水流的流速,更使河道變得髒亂差。看在眼裡,紅在臉上,羞在心裡,沿河居民紛紛表示,經過疏浚的河道要加倍呵護,再不能隨意亂扔雜物了。

原住民對河道清淤舉雙手贊成,卻也不無擔心,因為像這樣下工夫清淤也不至一次,沒過一二年,河水又髒了,因為沿河人家向河道里亂扔垃圾的陋習不改變,那這筆清淤費真要扔水裡了,誰看着不心疼呢。

管理者說不,以後要實施「河長制」,分片分段包干管理,勸阻居民向河道里扔固體垃圾,污水則入地下管網,修整後的石駁岸、欄杆、石階等也都有專人維護。「城市責任」其實不僅僅是管理者的責任,更是每一個原住民、甚至也包括每一個租住戶的責任。

吳地的風景畫家很多,三三兩兩的美院學生就喜歡坐在河岸邊的石椅上,攤個畫板在膝蓋頭畫素描,最喜歡畫的大約就是平江水巷。要畫出水巷的意蘊也不難,就要掌握這幾個老祖宗總結下來的三要素:小橋,流水,人家。枕河人家、臨水木窗、岸上花樹、樹下的粉牆黛瓦,靜心畫去,就可以把水巷特色一網打盡了。

清淤疏浚過後的平江河,微風吹過,泛起圈圈清澈的漣漪。

一隻豆綠色的蜻蜓從河邊的柳枝上飛過來,棲息在河岸邊垂下的一絲青藤上。

河道疏浚整治工程,贏得了沿河居民的稱讚:

一是「活」,流水不腐,活水常清;

二是「潔」,河面飄浮物勤清理,水中可以看到久違的小魚小蝦的游姿了;

三是「秀」,臨水建築經過修繕,不僅消除了險情,更加增添了「枕河人家」的綽約秀姿。

站在河岸上朝南北眺望,水巷深深,兩岸屋舍壁立,灰牆黑瓦,馬頭牆翹向天際,高聳挺秀;臨水的窗戶或開或閉,或半開半閉,窗下是伸向水中的河埠。有的河埠造型十分簡潔,僅在臨水處用粗石條築成踏步以供上下之便,樸實而耐用;有的河埠就比較考究,它們突出於石駁岸之外,用花崗石精細地鑿成平台,在從平台上向下一面或兩面向下鋪出踏步直達水面;還有的簡直可以稱之為機靈了,河埠與它所處的地形唇齒相依,揖讓有度,或縮進,或突出,或拐個彎兒,都巧妙地利用地形,而使河埠與橋渾然一體,比如平江河上的勝利橋、眾安橋、朱馬交橋下的河埠,都靈巧得顯出一種俏皮少女的活潑來。

河水乾淨了,船櫓搖過的觀光小木船就有人坐。搖船的老伯或阿婆一邊搖船在水巷裡緩緩行走,一邊開心地唱開了《蘇州好風光》:

上有呀天堂,下有呀蘇杭,

城裡有園林,城外有水鄉,

哎呀,蘇州好風光,

好呀好風光。

春季里杏花]開,雨中採茶忙;

夏日裡荷花塘,琵琶丁冬響,

搖起小船,輕彈柔唱,

橋洞裡面看月亮。。。。。。

河道變得整潔了,最受益的還是枕河人家。 [1]

作者簡介

孫駿毅,江蘇作協會員,蘇州姑蘇區作協副主席。著有散文集《深宅薔薇花》《黑白情調》。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