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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竹(張儀)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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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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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竹》中國當代作家張儀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故鄉的竹

竹筒粽子------竹筒粽子------異鄉的街頭,每當傳來這長長的叫賣聲,徐君的心裡悠然就有一片蔥蔥鬱郁搖曳。那是她心靈的棲園------故鄉的竹林。

徐君是我的大學同學,她的故鄉位於閔西北的一個小山村,那裡山清水秀,民風淳樸。故鄉的村口有一條從南到北的河,河水清澈,岸邊白沙細膩,深處有水草搖曳。河的北邊有一片竹臨河而立。竹林空曠幽靜,天空湛藍,一棵棵挺拔的竹,翠綠繁茂,筆直的伸向天空。

夏日的黃昏,夕陽西下,晚霞滿天。岸邊的竹披一層金色,倒影在水面,竹影婆娑,生機盎然。河水吞金,鋪就一片金光粼粼,波光瀲灩,水天一色,煞是綺麗壯觀。

徐君喜歡這一片竹,瘦者竹枝凌秀,枝節挺拔,潤者枝粗葉密,分布有致。那時夏天既無風扇,也無空調,村民手拿一把大蒲扇,小馬扎一個,樹下,河邊,竹林邊,都是乘涼的好地方。徐君只喜歡在竹林邊乘涼,晚風卷着竹林的清涼,沁人身心,很幽靜、舒服。風吹走了酷暑的熱,竹子搖曳出清亮的聲音,像天籟般在心裡流淌。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故鄉的這片竹林,自然惠及村民。每年春天,竹林里就會冒出許多白色的竹筍,不僅大人們挖竹筍,徐君和夥伴們也挖。挖一籃竹筍,就是徐君一家人桌上的美味。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無論是清炒清燉或是開水裡焯一焯涼拌,鮮嫩爽滑是其特色,都是徐君解饞的佳肴。

端午時節,村民們會早早砍伐幾棵竹子,鋸出一個個竹筒。把竹筒對劈開,浸泡煮熟晾乾後內壁刷上一層食用油,用線將劈開的竹筒配對捆好,把泡好的米或雜糧填實灌滿竹筒,再用泡好的粽葉把灌滿米的筒口封上,一個竹筒粽子就做好了。做好的竹筒粽子放在一口大鍋里,一次性倒滿水,架在泥坯爐上。點上木柴,炊煙裊裊升起,火苗跳躍起來。淡淡的竹香夾雜着米香隨着騰騰的沸水飄出來時,成熟的竹筒粽子就離出鍋不遠了。

端午粽子,村民大多做竹筒粽子,那歡快熱鬧的氣氛一點都不亞於過年。徐君的母親每年端午都做竹筒粽子,徐君當下手,一會遞線,一會兒填米,一會遞粽葉。一鍋竹筒粽子做好,鍋架在泥坯爐上,註上滿滿的水,待炊煙升起,徐君家也開始煮粽子了!她賣力地添柴燒火,眼神偶爾瞟向母親。母親能從飄逸的香氣判斷竹筒粽子是否恰好出鍋。出鍋早了,粽子不夠軟;出鍋晚了,做出的粽子又太糯,沒有爽滑勁道之感。每次煮粽子,徐君都會看向母親,只待母親一聲「出鍋!」她便歡快地拿來笊籬和瓷盆,用笊籬把那些竹筒粽子撈到瓷盆里,端到院子樹下的桌子上,不等它涼透,迫不及待地伸手拿一個竹筒粽子,在滾燙間吹氣呵涼間解開捆竹筒的線,一股帶着竹香的米香,直達心底,徐君忍不住直流口水。顧不得母親別燙着的輕呵,迫不及待地把竹筒里的軟糯撥到碗裡。一段圓柱形晶瑩剔透的潤香,就這樣呈現在眼前。咬一口,又軟又糯又滑,口齒生津,極大填充了味蕾的匱乏,心裡是怎樣的一份心滿意足啊!

後來,徐君隨父親去縣城上學,離開了故鄉。再後來忙於學業忙於工作,忙於成家立業,好多年都回不去一次故鄉。相比故鄉的物資匱乏,徐君的物質越來越豐富,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她卻十分想念故鄉竹筒粽子的味道。徐君一直以為會邂逅兒時吃竹筒粽子那種味道那種滿足感,甚至每每聽到竹筒粽子的叫賣聲,她的口齒間就恍惚有着童年吃竹筒粽子的味道,以至於在外鄉的徐君刻意地吃了不少的竹筒粽子,但無論嘗試了多少遍,吃到嘴裡怎麼都不是童年吃到的味道,怎麼都吃不出當年的滿足。後來徐君終於明白,銘記於心成為了最愛的,是童年的竹筒粽子裡散發着故鄉濃濃的煙火味兒。原來她苦苦找尋的是故鄉生活里的煙火味兒。

每個人都有一個童年,每個人都有一個故鄉,但每個人的故鄉並不都有竹林。那時徐君不過十一二歲,最快樂的是放學經過竹林,和小夥伴歡呼雀躍地鑽進竹林,捉蛐蛐螞蚱追逐嬉戲。最興奮的,莫過於和夥伴們魚貫般奔跑,邊跑邊伸手拂過一棵一棵的竹子,從這頭拂到那頭,又從那頭拂到這頭,小鳥一般在竹林里穿行。徐君喜歡奔跑後雙手環繞一棵竹旋轉,邊旋邊抬頭望向天空,目盡處是一片湛藍。歡快的笑聲,隨目光衝到凌霄外,隨白雲四處飄散。

心生委屈,徐君也去村口的竹林小坐。一個人靠竹而坐,消瘦冷清,身單影只,但她並不覺得孤單。抬頭見一縷縷陽光穿隙而來,像瀑布一般傾瀉而下,煞是壯觀。徐君專注的盯着一束陽光,發現陽光里竟然有塵粒翻滾浮沉,這卑微的存在,難道也在竹林里綻放自己的存在麼?徐君別頭看向竹稍,風過處,竹稍萬頭攢動隨風搖擺,姿態萬千。鳳無形過竹稍卻看到了它的有形,真妙!徐君家的房前房後空曠處,母親都種上竹。為什麼種竹呀?母親出口一句:植竹看風行。母親口中的植竹看風行大概就是這風過林稍吧!

抬頭累了,低頭看草棵里的螞蚱蹦來蹦去;一溜螞蟻如一條黑粗線浩浩蕩蕩不知奔向何處;不知名的小鳥在不遠處跳躍,鳥鳴委婉,風聲悠長,徐君不知不覺中成了一隻螞蚱或是一隻螞蟻,蹦蹦跳跳,忙忙碌碌,和竹林融為一體。徐君心裡的委屈不覺早已忘的乾乾淨淨。直到母親聲聲呼喚她的乳名,徐君才恍然般奔出竹林,奔向母親聲聲的殷切。

有人說,「人的故鄉,並不止於一塊土地,而是一種遼闊無比的心情,不受空間和時間的限制,這心情一經喚起,就是你已經回到故鄉了。」年齡漸增,喚起徐君這心情的頻率也漸快了,有時只是幾個字。有段時間,開電腦屏幕彈出一個頁面,徐君看着上面「厚積薄發」四個字,她的腦中悠然浮現家鄉的那片竹。

那年一夜狂風暴雨。天亮出門一看,田裡的玉米高粱一片片被吹倒成平地,許多樹被吹倒,有的連根拔起。徐君拔腿就朝竹林跑去,想象中,竹林定是竹子歪倒一片狼藉。當出現在徐君眼前的,仍是那片挺立的竹時,她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竹,我的竹,你是不是有什麼魔力,何以經風歷雨卻仍挺立?徐君問了許多村民,玉米倒了,高粱倒了,甚至粗壯的大樹也倒了,為什麼竹子卻沒有倒?村民說,因為它是竹啊!小孩子,像竹子學習啊。那時徐君不理解也不滿意村民這樣的解釋,但她知道竹子經風歷雨不倒,一定有它的獨到之處。

兒時的徐君對竹並不真正了解,隨着年齡知識的漸長,她才確切的了解了竹。竹,一向為文人墨客所鍾愛。自古以來,人們就賦予它豐富的審美內涵。它有着拂雲擎日之志,高風亮節之品,凌霜傲雪之質,臨風弄影之姿。鄭板橋詠竹的詩句家喻戶曉:「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而蘇軾的「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 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多數人更是耳熟能詳。「茅舍小橋流水邊,安居落戶自怡然。風摧體歪根猶正,雪壓腰枝志更堅。 身負盛名常守節,胸懷虛谷暗浮煙。寒霜暑熱毫無畏,春夏秋冬四季妍。」這首《詠竹》,更是膾炙人口……這些詩無不抒發了對竹的樸實無華、虛心堅韌、富有氣節、挺拔向上的喜愛、傾慕和痴迷。

徐君家鄉的竹,讓她最為佩服的,是它用4年時間,僅長3厘米,但從第5年開始,以每天30厘米的速度瘋狂地生長,僅用6周,就長到了15米。很少有人知道,在4年看不見的生長里,毛竹將根在土壤里延伸了數百平方米。正是由於這種默默的積累,它才有了後來的瘋長,才有了經風歷雨而不倒的資本。

家鄉的竹,終年翠綠,且自成美景,它剛直、謙遜,不亢不卑,瀟灑處世,常被看作不同流俗的高雅之士的象徵。但徐君最喜愛它的厚積薄發的品格,讓她明白做人做事亦應如此,默默的努力,持久的堅持。不要擔心付出得不到回報,這些努力付出都是為了紮根,終有一天,你會成功。就像家鄉的竹,厚積薄發,登上別人遙不可及的巔峰,[經風]]歷雨而不倒。

范成大的「船尾竹林遮縣市,故人猶自立沙頭。」在竹中寫出了含淚的離愁,這也是徐君與故鄉竹的含淚揮別,更是與故鄉的離愁。故鄉,小時候離開的地方,年老時想回卻不一定回得去的地方。席慕蓉說「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望,仿佛霧裡的揮手別離。離別後,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在徐君而言,故鄉的歌,是竹林里看風過竹稍及歡快淋漓的奔跑,是包粽煮粽吃粽的煙火味兒;故鄉的面貌,永遠是記憶深處那片蔥蔥鬱郁臨河搖曳的竹林。若有鄉愁,那也是一首婀娜翠竹隨風搖動,斜舞輕影搖曳出清亮的淸梵之音吧。

夢中徐君再一次邂逅故鄉的竹,讓她輕撫環繞讓她依靠而坐,與之相融:我愛,故鄉的竹,是我夢回故鄉的依戀,是我盛放靈魂的棲園。[1]

作者簡介

張儀,女,山東省蒙陰縣人,蒙陰縣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