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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那點事(嚴雨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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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那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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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那點事》中國當代作家嚴雨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文字那點事

人處孤寂時,思想便活躍。居家隔離,焦慮歸焦慮,內心也充盈;所以疫情之下,催生了無限情思,造就了不少文采。其實我不是這樣的,平生似乎與文字結怨,與文學有仇。

八十年代初上大學,彼時社會只有「大學」的概念,少有「專業」講究。對於我那山旮旯的鄉親來說,上大學差不多就是中狀元,而狀元的專業不就是等着當官麼。因此,即使粗通文墨的父親,看着專業「漢語言文學」,也很難跟鄉親說明白,只能通俗告之「認字」專業。鄉親就奇怪,怎麼上了個「吃飯」(師範)大學,還是認字的。並很懂的樣子哦哦哦,認字當然有飯吃了。彼時,鄉親管孩子上學,那也叫去認字。孩子做作業,不管是語文數學,還是溫習功課,一律統稱為「寫字」。學童玩瘋了,家長偶爾就提醒該回家寫字了。

上了大學,跟所有的文青一樣,不能不是個追風少年,且自以為讀的是專業顯得更加正宗。舉手投足越發的很文學。後來方有點點覺悟,對於絕大多數中文系的來說,不過是很「漢語言」,也可以通俗說認了不少字;內里似乎與文學不太相干,殊不知文學本無專業。

儘管如此,出來教書,在自己貧瘠的閱歷和很不文學的鄉村學校里,仍然於瘦瘦的日子裡撥拉來撥拉去,試圖尋找文學的靈感,大多還是自作多情。後來很偶然,確實機緣巧合,憑藉幾塊皺巴巴的「豆腐乾」,居然一躍成了市級機關的文秘。

初時,每每向領導面交上煞費苦心炮製的材料,偷偷見了領導一邊潦草翻動,一邊舒展了眉頭,忐忑不安的心才稍許放回原處。及至領導笑意寫在臉上,頓頓一句「辛苦,辛苦了」。頓時簡直心花怒放。材料寫得天樣好,領導是不會直接讚許好或很好的。文字無止境麼。「辛苦」還要加「了」顯然已是充分肯定了。否則,寫得再多再苦,領導不滿意,何來「辛苦」之說呢。

機關萬事,大抵唯文字工作常常是要帶回家,帶上床的。容不得你不日思夜想,絞盡腦汁,挖空心思。文字確實不僅在文字。而文學似乎卻是文字,要不然怎麼說「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吟安一個字,捻斷數莖須。為求一字穩,耐得半宵寒。」機關文字全基於對領導思想的領悟、實情的洞徹、工作的把握與探索研究。紙上談兵也打仗,甚至不無刀光劍影。某種角度到底算是「刀筆吏」,雖不是殺人,披荊斬刺自當然。辛苦實心苦。但凡大材料無不要組織相關人員,反覆討論,往往豈止三堂過審。此時,雖說是討論,其實你「沒想到」「欠考慮」「遺漏」等等統統都會被抖落出來,無異剝光了示眾。更何況難免建議本就無理,或者夾雜了個人某些成見,甚至------一句話對與不對抑或中傷,你都得笑納。因此,斯文掃地,羞愧與憋屈幾乎是家常便飯。不是捻斷數莖須,卻是白(脫)了少年頭,黑髮搔更稀啊。

因此,文秘久了真是羨慕嚮往搞搞業務,乾乾專項工作。那到底是嘴上功夫,何況「業務」本身就包含了該領域專屬的「行政權力」。權力即權威,其中的自由裁量,把握好一個度即可。不像文字這麼空且無止境。然而,機關里如果一個人的某項長處,一旦公認了,那幾乎等於你只能幹這活了,而且只能越干越好,否則不是毀了一世英名(哪個文人不自尊得怪異啊?),便是「有想法了」。身處機關那是可以隨便有想法的麼?! 從此就跟文字接下了深怨。

還是然而,誰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自古以來幾乎所有的文人,不管憂了喜了,還是愁恨憤、喜大普奔,無不是一股腦兒由文字去料理。用現時有的文青的話說「在文字里尋找一份溫婉」「嗅着文字的清香,享着文字的清歡。」因此,偶然有閒暇,自己還情不自禁,自娛自樂地舞文弄墨,風花雪月一番。文人騷客那就是騷。如此騷來騷去,領導看了便意味深長地相告:聽說魯迅的名字不叫魯迅,你何不也茅盾茅盾啊。可恨的文人啊,往往自作多情,還自以為是,哪顧得了領會領導指示的深刻含義。反而沾沾自喜,自鳴得意。這麼隔三差五的騷幾下,就把自己騷成了機關人才。人見人喜:啊,你真是人才,大才啊。見人家之喜確實由衷,便越發飄飄然,得鏘得鏘咚咚鏘! 人家能不由衷恭喜麼?人才難得,誰不愛才惜才啊?那就無論如何當用就用,用人就講適合,而且用人所長啊。本來那些文藝圈裡的,個個自命不凡,好像誰都是至少是本市第一,本地翹楚。這不還有一個差不多特第一的,正好可以去溝通溝通,起碼有共同語言,那橋樑紐帶可就紮實了。

至此,大勢所趨,悔之晚矣!咱那點墨水真混入了文藝堆里,簡直不如人家的星星點點唾沫。不由得不自覺形穢。要真是一個文藝盲那還好,不是鶴立雞群也是雞立鶴群,效果是一樣的,不失眾星拱月。問題是連半瓶醋都沒有,這一滴醋還來晃蕩,恰是文藝人最深惡痛嫉的了。方醒悟了什麼叫儒冠多誤身和百無一用是書生,也真切感受老楊所言:「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由此與文學結下了深仇大恨!非但不敢再騷,更是我自冷眼向文學,還有文藝。此後因了工作關係,陸陸續續也接待或到訪或採風的文藝大腕巨擘,名字記不清,莫言(當時還沒有獲諾獎)、韓小蕙、張抗抗、鐵竹偉是肯定的。好像還有劉賓雁、閻連科等等。因了鞍前馬後的張羅服務,這些大家確實平易近人,體恤草民。往往吃飯或休憩時,相問你這麼年輕就在這個崗位了,是搞什麼專業的啊?一時就驚慌失措,不勝羞愧,只得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實在避不開,就說自己是部隊轉業的,分管日常後勤工作。記得是韓大作家很惋惜的說,這麼年輕只要學,一定會有所進步,說不定會有出息。再後來索性碰上文學的就說自己搞攝影的,遇到攝影的就稱搞民俗的------ 就這麼對文藝懷着滿腔的愛恨情仇,在一些崗位流轉,真正的蹉跎歲月。

直到退居二線,整天無所事事,便信手塗鴉。前年遇到一個媒體朋友,相邀給其寫點東西。於是就這麼寫上了。也許積壓的仇恨太深,加上本來就缺乏文學的功底與章法,寫着寫着就全然不顧什麼文學,完全的隨性而為,更像是一個文學的搗蛋者,破壞者,恨不得把文學打砸得面目全非,稀巴爛才好。然而,搗蛋搗鬼原本也要有術,甚至需要魔高一丈。方知自己不過一唐吉可德而已。 因了這個情勢,也就連貫地橫衝直撞着,或許連文學的風車都沒有靠近過。但不管它,至少自我解解氣也好。

所幸這該不會傷到誰。所幸-----還可以橫衝直撞下去。[1]

作者簡介

嚴雨龍, 浙江衢州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