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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溫燕霞)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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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中國當代作家溫燕霞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早春

早春的料峭實在有些磣人,整日陰霾濕漉,風大時電線發出林濤般的怒吼。更多的時候,則無聲而又兇險。即便是入詩入畫的斜風細雨也自有它風格柔和的凜厲。這種日子,我常常心情灰索。究其原因,大概應了那種推測:女人是世上最易受天氣影響的動物

這是二月下旬的一天。早起到陽台,發現左邊的樹已抽了苞芽,那麼脆弱的一抹綠,在雨霧中隱約得難以捕捉。不過,我饑渴的眸子到底還是將它的身影網住了,於是心中有一份莫名的欣喜,並且連帶將這份情緒傳染給了兒子。

「兒子,看見樹葉了嗎?左邊那棵樹?」

兒子說看見了。但兒子沒有更多的感慨。兒子只是沉默了幾秒鐘後,頗含哲人意味地告知我一個事實:

「媽媽,左邊的樹先發芽,到秋天也就先枯萎,對不對?」

我說對的,兒子便抬眼認真地看了我幾下,接着問我是不是會比他先死。我說人跟樹不一樣,人的死有時是不按年齡順序的,當然樹也有這種情況。兒子聽了便不作聲,小臉上一派迷茫,大約是沒想通其中的情理。我也懶得解釋,畢竟他才五歲,我能說些什麼呢?

「嘿,媽媽,有隻鳥飛過去了!可是我怎麼沒聽見它的叫聲呢?」

兒子說着跑進了廳堂,繼續專心致志地翻他的故事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似的。我遠遠地注視着他,突然覺得有許多話要對他講。至少我想讓他明白城市的鳥為什麼經常不叫,據我看那主要是因為我們通常充耳不聞,再說都市用堅固的鋼筋水泥隔離了人和自然。我想我已經有許久沒有聽過自由自在的鳥兒的歡暢啼聲了,也許有許久沒有看過直接長在土地里的鮮花。作為一介市民的我只有忍受重巒疊嶂的灰色了。這無疑令我心情憂鬱並且對綠色產生一種強烈的敏感與依戀。

就這樣懷着平常的心情將兒子送到了保育院。兒子所在的保育院狹窄得無法用更多的樹木花草來裝點。只在靠教室的邊上種了幾棵桃李梅山茶臘梅開時兒子曾指着淡黃色、質感極好、遠看葉子一般的花對我進行植物識別教育,故而印象深刻。即便此刻它光禿禿的樹上只有破絮似的殘花,鼻前仍似有暗香浮動。這自然是心靈的一種虛飾,其實今天從臘梅樹前經過時,空氣污染中只有淡淡的藥香。

「媽媽,你看茶花開得漂亮吧?」

到了樓上,兒子臨進教室前卻扯着我到欄杆前看下面那樹燦若雲錦的紅山茶。那些花都有茶杯大小,一片覆着一片的花瓣厚實而又不乏靈氣,鮮麗的色彩將那樹濃綠襯托得更為凝重,晃眼看去,竟如古人筆下的一抹丹青。

「這花是今天開的吧?」

我忍不住問了兒子一句,隨後又覺得好笑。兒子那么小,他哪會注意這些呢!

「不對,都開了一個星期了。你看,雨水把花都澆白了。這朵大紅的才是剛開的。」

兒子的回答讓我出乎意料。沒想到他的小腦袋還會管點兒閒事!等兒子進了教室後,我仍站在欄杆前發愣。心想這花可能真的已經開了不少時日,可奇怪的是素來對花木敏感的我竟然會熟視無睹。看來世上的美好須有真正的童心閒心才能充分地領略。所以,從某種角度而言,境的確營造於心。

從樓上下來後,我在山茶樹前看了會兒花。也許是我深思的模樣有些怪,幾位遲到的孩子儘管被爸媽扯得腳步踉蹌,可仍忘不瞭望上我兩眼。其中一個扎着黃綢結的女孩眯着雙月牙眼對我笑了笑。

「媽媽,你看那個阿姨在看花。」

女孩仰起小臉對她媽媽說。她那個抱着雨衣,斜挎着包,雖然上了濃妝卻掩不往奔波之色的媽媽應付地瞟了我一眼,爾後用一種敷衍的口吻對那個滿臉欣喜的女孩說:

「阿姨在想事情,不是在看花。大人不像你們小孩有那麼多閒工夫,你懂不懂?」

女孩點點頭,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望着她們母女倆,我倒有些惘然了。也許真正能讀懂人心的是孩子的雙眸?又或者我真的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收穫了一份女人的成熟,乃至連看花都心事重重?

我非常希望這種欣賞美時也會自然流露的世俗之態是三十年的歲月贈給我的一份厚禮,否則我將感到哀傷了。[1]

作者簡介

溫燕霞江西安遠人,畢業於江西師範大學歷史系,高級編輯。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