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承繼(閒敲棋子落燈花)
作品欣賞
時間的承繼
忘了問你,2019的最後一天,過得可好?
早上接到老友電話,她說今年春節他們一家三口先去天津跟公公婆婆和小叔一家過年,大年初二轉戰延吉,跟老媽和二哥二嫂聚,反正夠忙乎的。老友說到時候你坐高鐵來延吉,我們又能小聚啦,最好你攛掇袁姐一起來。
上午,給弟弟往煙臺寄點年貨,弟弟說早了點吧。我逗他:「早啥呀,先給你打個樣,之後照這個標準禮尚往來唄!」弟弟聽完嘿嘿。
下午,董給王哥打電話,這是王哥上班的最後一天,明年就退了。王哥不願意退休,說一退休,就感覺自己老了。王哥說東西都收拾回家啦,過完元旦還差幾天就不來了。以後沒了上班的約束,自由了,得想法放飛自個兒,可是還沒想好要去哪兒玩?世界太大,看不完。得,第一站先去大連看看女兒,還沒見過她新處的這個男朋友,也不知人咋樣?
晚上,接着送媽媽回香坊,天冷路滑,不放心媽媽一個人走。別看年紀大了,媽媽在家呆不住,沒事兒就得意打個小麻將,還專愛跟在一起玩了好多年的老牌搭子玩,說跟生人玩不慣。每次送媽媽總讓我想到很多年前在依安老家每逢雨雪天,去接打小麻將還沒回來的姥姥。姥姥是纏過足的小腳老太太,下雨下雪,小腳陷在泥地雪地里,拔出來老費勁。那時候每次去接姥姥,我會忍不住小聲嘀咕抱怨,怨姥姥牌癮太大,玩心太盛。姥姥為哄我開心,就給我幾個零花錢,我用姥姥給的零花錢買《小說月報》、《小說選刊》和音樂磁帶。不想後來媽媽也上了這個道兒。我跟媽媽開玩笑說,沒想到這個還帶遺傳的。媽媽不服,說我玩是玩,可是家裡啥活兒也沒耽誤啊!說時振振有詞。爸爸在世時,最不喜歡看別人賭錢,他自己連玩撲克也不會,也不讓我和弟弟學。可是卻管不了姥姥和媽媽。當年姥姥八十多了,還沒離開牌桌。如今媽媽是要步姥姥的後塵啦。再後來,不是媽媽想開了,是我自己想開了,我對媽媽說:「願意玩兒您就玩吧,只要身體允許,只要心裡高興就好。您能玩,我就能送。」母女倆大冷天手挽手,一起踏冰踩雪,這也算是一種辭舊迎新的方式吧。
9點多,人在廣州的海峰跟我和董視頻,讓我們看看那邊的溫暖如春和街上熱鬧的迎年景象。海峰惦記着過年回來,又能跟我們來一場歡聚,整一頓小酒或大酒。
為新的日曆寫一首詩吧,寫一首樸素的小詩。你告訴我自己一直在心裡寫着,並在心裡讀給自己聽。哪怕語言在轉述中一點點失真,可我還是想描述閱讀這個世界。
5、4、3、2、1……新年快樂!新年的鐘聲未落,就收到你的祝福,你那裡花在笑,綠葉閃亮,冬的心裡藏着熱辣的夏天。
我們變了嗎,不還是昨天的自己嗎?或者,已發生物理和哲學意義上的改變,無法再踏入同一條河流。
半夜鞭炮聲四起,還有煙火在閃爍。等待那個新舊交替的時刻,像在等待一隻蝴蝶落下又飛起。一分鐘可以寫下多少個字?時間自己在計數。那個時刻已經到來:2020,一組在水中游弋的小鴨子,盪起一層輕柔的漣漪,平穩中富有動感。
忽然就被推入2020的世界,如此熟悉,也很陌生。路上清雪車一夜未眠,加班加點在工作,開足馬力,揚起團團雪霧,轟隆隆由舊年駛入新年。
早晨6點多醒來,聽到鄰居家在放酷玩樂隊的《Yellow》,跳躍流動的旋律在對新年拍手。窗外的世界有點宿醉,像跨年夜的酒還沒醒過來。對着這張熟悉的老面孔一一指認,繼續生活里的尋找與發現。
有人積攢了足夠勇氣,最後選擇與這個世界訣別。更多的人抬起雙腳邁過舊日子的門檻,來到2020。想着心中還有自己想好好守護的東西,不忘又一次提醒自己:要努力生活。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