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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天我還來(胡明斌)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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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天我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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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天我還來》中國當代作家胡明斌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明年春天我還來

那天下午,雖然離冬至只有三天了,氣候卻還暖和。

老鄉長打來電話,說何鄉長想迴風水看看,想和曾經一起工作的同事拉拉家常,問我能不能去。老鄉長是1984年機構改革,撤銷風水公社,建立風水鄉人民政府的第一任鄉長,我一直稱呼他老鄉長。他說的何鄉長,是參加過自衛反擊戰的退伍軍人,現在是省里的正廳級領導。但那時候他是鄉長助理。沒想到,他還念想着風水,還念想着我們這些一起工作過的同事。當然,風水人呢,也惦念着他,至今都還喊他何鄉長。他要去風水,我能不去嗎?我問還有哪些人參加,老鄉長說,先給你打的電話,能確定嗎?我說,去吧。

就這麼,我們又將在風水相聚了。

風水與酒都仁懷毗鄰。全鄉一萬多人口,是桐梓縣花秋區的第二大鄉。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落實之後,群眾的溫飽問題基本解決了,上級要求發展鄉鎮企業。老鄉長是風水人,頭腦靈活,有想法,有幹勁,上任後主抓的第一件事就是興辦醬油廠。別看小小的一瓶醬油,那時候對於風水這樣的邊遠山區來說,可謂稀罕物,市場上是沒有賣的。醬油廠辦起來之後,他又興辦釀酒廠。風水不缺土地和勞動力,可辦釀酒廠資金需求量大,技術要求高,原材料當地缺乏,沒有辦醬油廠那麼簡單。面對這些難題,老鄉長沒有退縮,親自到仁懷去跑技術,到銀行去跑資金,到村子裡去動員種高粱。釀酒廠很快便建起來了,但是仍然困難重重。就在這時候,掛職的何鄉長來了。他是縣裡派來的,使命就是支邊、扶貧。他到任後閒不住,要深入村寨掌握基本情況,我是他的嚮導。

那年深秋,有一次我和何鄉長去村子裡檢查工作,回鄉政府的途中有一棵柿子樹,葉子紅彤彤的很美,他便在樹上精挑細選了一片,說是要帶給他的四妹。我問他為什麼對紅葉這麼感興趣,他沒有正面回答我,卻講了一個故事。他說,1979年,他參加對越自衛反擊戰。上前線的頭天晚上,他們班的一個戰友找到他,說姐來信了,說在老家給介紹了一個對象,叫給她寫信。戰友說不會寫情書,要他幫助給她寫一封信。這是好事,應該代寫。但是,明天就要上前線了,他便說等仗打完了,回來好好的寫如何,戰友默認了。誰知,他的這個戰友卻去前線就永遠不回來了。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愛情是啥滋味都沒有嘗試過。他說,沒能給戰友寫成這封愛情信,這是他很遺憾的一件事情。

何鄉長始終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但是,在他一個個動人的故事之中,我們相伴着走遍了建新村的山,坪子村的水,元壩村的梯田,以及鄉里的農家。

白天走村串寨,夜晚呢?風水鄉的夜和其它地方一樣,但是風水鄉的燈和其它地方就不一樣了。許許多多的夜晚,我們在煤油燈下打撲克、下象棋,調侃說笑話。何鄉長呢?卻在煤油燈下練寫鋼筆字、練說普通話,或者獨自在二樓的迴廊上踱步,思考支邊扶貧的事幹什麼?如何干?

時光飛逝,轉眼35年過去了。

何鄉長要迴風水鄉去看看,那裡有他的情愫,有他熟悉的鄉親。他和老鄉長聯繫時就說,他想吃燒紅苕。那時候我和他一起去村子裡,時常能吃到燒紅苕,燒紅苕對他來說有特別的記憶。因此,我和老鄉長提前到了大黃坪。

大黃坪是風水鄉的一個村民小組,在風水埡的半山腰。我們相約在以前的村民組長家裡。雖然這是莊戶人家卻是三層小樓,房屋乾淨整潔,地板磚一塵不染,迴風爐上烤着紅苕。夜晚,我們就圍坐在火爐旁,一邊剝紅苕,一邊說往事。小樓里充滿了歡聲笑語,好像又回到了當年。

何鄉長說,他在風水鄉就辦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爭取資金修公路。風水鄉是山區,公路蜿蜒曲折。那時候的公路,裸露的石頭疙瘩油光水亮,路面凹凸不平,三天兩頭都沒有汽車跑。他去縣交通局爭取到項目補助資金,用來購買火工品和修路工具,老百姓投工投勞,把坑窪不平的公路修平整了。第二件事,是他到縣農行爭取到伍萬元扶貧貸款,解決了釀酒廠缺少資金的問題。酒烤出來了,名叫「黔風窖」。技術工藝來自茅台易地試驗廠——珍酒廠。他領着我,扛着兩箱「黔風窖」去珍酒廠檢驗,結論符合國家標準,可以銷售。這年春節,風水的父老鄉親嘗到了「黔風窖」的甜頭、香味。第三件事何鄉長沒有說。其實,他在風水鄉做的又何止三件好事。即使他不說,我們知道,風水的老百姓也知道。老鄉長說,那一年何鄉長掛職期滿了,要回縣城裡去復職,風水鄉11個村的群眾,聯名要求組織把他留下來繼續工作,組織沒有批准。他走的那天,老百姓暗自準備放鞭炮歡送他,可那天早上,天麻麻亮他悄悄的回縣城了。

何鄉長離開風水後不久,老鄉長也到縣城裡去工作了。

早晨,大黃坪的村子非常寧靜。微微的薄霧之中,除了主家門前的那幾棵老樹上,松鼠在跳來跳去,其餘就只有清風拂面了。老鄉長和何鄉長也起得早。何鄉長說,十多年前他迴風水鄉來過,夜裡住的就是老鄉長宿舍。說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風水鄉的發展變化,要我們一起走走看看。

山還是那些山,路就不是之前的那些路了。大黃坪村子到崗岩村子之間,隔着一道山樑。過去山樑兩邊的土牆房、木板房已經沒有了,寬寬的水泥馬路通到家門口。一戶戶的農家小院,也都是嶄新的磚混結構白色樓房。當年我和何鄉長走過的那條道路,已經被茂密的森林遮蓋了,成了真正的羊腸小道。來到崗岩小黃家門口,我開玩笑問何鄉長說,你的打狗棒呢?他笑了笑沒有回答。那時候的農村,治安狀況沒有現在好,家家戶戶都有看家狗。我和何鄉長一起下鄉,他手裡總要拿着一根竹竿,說那是打狗棒。看着小黃家新嶄嶄的仿古式房屋,何鄉長說房子修得不錯,有特色,有氣勢。小黃的父親在院子裡煮豬食,小黃很靦腆地給我們說,父親去城裡待不住,說老家山清水秀,空氣清新,非要回農村來養老,還非要餵一頭豬。我想,這就是鄉愁吧。

小黃一邊邀請我們參觀他的三合院,一邊叫家裡人給我們煮早餐。不一會,香噴噴、熱乎乎的豌豆尖拌湯麵就端出來了。何鄉長一邊吃早餐,一邊問當年的黃村長,問崗岩鄉親們的日子,問村子的發展變化。小黃和他的父親,也都如數家珍般地作答。附近的鄉親聽說何鄉長到村子裡來了,也趕來和他一起拉家常,一起說村子裡的變化。看見崗岩的鄉親們,和其他村子的鄉親一樣,也都過上了富裕的日子,何鄉長滿意地笑了。

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要去別的村子看看,小黃一家人硬是要留何鄉長玩一天走,鄉親們也紛紛要他別走,要他去家裡坐坐。他依依不捨地說,看到鄉親們過上了好日子,他很高興,他也很想留下來不走。只是年底了有些事情得做。他說,這樣吧,明年春天我還來。

我們告別了小黃一家人,告別了崗岩的鄉親。鄉親們也記下了何鄉長的那句話——明年春天我還來。[1]

作者簡介

胡明斌,男,1962年12月生,貴州桐梓縣人,現為桐梓縣公安局民警。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