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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徐瑞晨)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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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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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中國當代作家徐瑞晨的散文。

作品欣賞

晚年

直到晚年,母親才過上相對安靜的日子。而在其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裡,她都是在風雨飄搖中艱難度日。尤其是自上世紀五十年代末,父親遭受「反右」的迫害,整個家庭由此跌入深淵。自1958年父親失去自由,到第二年春天回到鎮上,期間母親帶着我與大妹前往一個個建築工地,靠替人洗衣及砸石子維持生活,一邊照顧尚未成年卻出門做工的大哥。那一次,我們從順安前往大哥工作的獅子山,因摸不清時間,我們半夜裡出發,母親挑着行李,母子三人在漆黑的山路上跌跌撞撞。寒風呼嘯,野鳥哭號,我和妹妹都嚇得大哭。母親牽着妹妹,摟着我,不停地說,我兒不哭,我兒不怕啊。天漸漸亮了,聽到山那邊大哥喊母親的聲音,母親也喊着大哥的名字,在那荒郊野外,母子四人終於摟在一起相互痛哭。

如果給母親填一份履歷表職業一欄當然是「家庭婦女」。而她一生中所做的工作不可謂不繁雜。年輕時,父親在和悅洲謀生,家裡的兩三畝田地便是母親帶着大姐在做。成立互助組,母親擔任互助組組長。五十年代初,母親在和悅洲加工廠加工鴨子,因她眼快手快,做了領工,大家便叫她「鴨組長」。我常想,如果母親進過學堂,以她的才能,一定會成為一個作家,如果母親有一份職業,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六十年代中期,母親販過西瓜,賣過小菜。不知道母親究竟賺了多少錢,我所高興的是,每次母親回來,總能帶回一二個西瓜給我們解饞。有一次,我打擺子高燒不退,又無錢買藥,便吃了母親捧回來的一顆西瓜,燒立即就退了。直到今天,看到感冒發燒的人,我便告訴他,不必吃藥,也不必吊水,吃一顆西瓜就能了事。

今年五月,為了給母親出一本百年紀念冊,我翻遍了家裡的相冊,發現母親不多的照片中,幾乎每一幅都是抱着或牽着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母親的孫子或重孫子。除了子子孫孫,在困難時期,母親還替人家帶過十來個孩子,這樣算來,經母親帶大的孩子總有三四十吧。每當在電視中看到澳州袋鼠在草原上奔跑的鏡頭,我總會想到母親。就像袋鼠,母親在險惡的社會荒野里奔跑着,尋找着生活,一邊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乳袋中的孩子們。

最近兩年,母親大腦萎縮,目睹母親像乖乖女一樣坐在那裡,有時一天都不挪窩,這時候,我們多希望母親能像年輕時一樣風風火火地帶着我們去上大山砍柴,打毛栗,能像從前一樣抱着我們的孩子哼一曲綿綿的童謠。有時候,我坐在母親對面,看着母親在打着瞌睡,幻覺中我們又回到共和街64號那座糊滿舊報紙的小樓上,一家人圍坐在火桶里,聽母親大聲地講述着老黃家的一個個傳奇,講我們小時候一件件趣事。夜深了,在那間四面透風的小樓里,冬天的寒風發出陣陣尖銳的嘯叫,打火更的小友子敲着竹梆,一邊喊着:「小心火燭,火燭小心,水缸挑滿,灶門口掃清……」那一個個溫暖的記憶曾無數次地撩撥着我漸近晚年的心扉,讓我一次次感嘆時光的流逝。

現在,母親走了,連同共和街64號的那棟小樓也一併老了。母親,你去了哪裡?你還會回來看看我們嗎?每次母親與我們慪氣時總是威脅我們說,我走了,我去和悅洲了。現在,母親真的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知道,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摸着我的手說:「這麼冷的天,也不戴個帽子……」,「頭毛老長了,也去理理嘛……」,「你不要熬夜,你看你頭毛都白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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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徐瑞晨,必讀社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