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身邊(閒敲棋子落燈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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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在身邊》是中國當代作閒敲棋子落燈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有你在身邊
下雪了，天女散花，散的是雪絨花，「小而白，潔又亮」，花語意為連綿的回憶。這場紛揚的雪兜兜轉轉下了很久，周末也沒休，停不下來似的，也許這會是個多雪的冬天。想起去年冬天難得一見的雪，讓人恍然間產生錯覺，以為自己也如同候鳥一樣，遷徙到了南方。
在雪地上一刺一滑地行走，總能找到童年的感覺。我們踏出的一行行腳印被新一輪雪覆蓋，很快便了無痕跡。奇妙的雪天，沒有孩子跑出來堆雪人、打雪仗，可惜了。你搭乘的航班終於抵達，你說你在飛機上小睡了一會兒，然後只喝了半罐可樂。我曾擔心這樣的天氣航班會延誤，直到再接到你的電話，方才安心。
雪讓冬天顯出它獨有的氣質：沉靜安詳。因為雪，城市也顯得異常安靜，平日的浮躁被過濾掉一些，街道兩旁還沒有最後脫光葉子的樹一動不動，站得筆直。此時，城市可以聽到自己微微的喘息和怦怦的心跳。有時我變得沉默，不過是想聽一聽這樣的聲音，聽一陣車輪碾過積雪的冬之音。
多少次夢裡我們也不曾忘記匆匆趕路，腳步不停讓我們忽略了太多自然美好的瞬間，轉頭邁步再尋它卻是輕舟已過。人生原本沒有那麼急，是我們的心太焦急了，所以會一再錯過。世界撲騰着巨大的身體在飛速變化中，我們又怎能無知無覺！
又到寒衣節。這個雪夜，我和董為離開我們的姥姥、公公和爸爸燒紙送寒衣。從前在花錢上，姥姥和爸爸有點像，大手大腳，不知算計；而公公卻從不亂花一分錢，一生節儉。不知道在那個世界，他們會不會有所改變。身上穿的這件剛找出來的卡其色棉服上有一股丁香花的氣息，真是好聞啊！是雪中的冷香凝。想丁香花再開，還要等上很長一段時間。
那時，雪還在下，閃着晶亮火星的一小片一小片冥紙像一隻隻身上灑滿金星的黑蝴蝶，隨雪花漫天飛舞，借着夜風會去往那無比遙遠的地方嗎？但願能帶去我們日日不息的思念。
冬天的節奏有些單調遲緩。小區里老人和孩子的身影少見了，只有那個身量瘦高的少年每晚還在堅持長跑，從今年春天開始，這個少年每日奔跑的腳步就沒有停歇過。跳舞的人不知從哪一天起也自動解散，只等來年開春再重組。但扭秧歌的那支隊伍還繼續扭着，彩綢、扇子、頭花、喇叭、嗩吶、鑼鼓，這些裝備一樣都沒少。
天冷了，狗兒們被圈在家裡的日子遠多於出門遛彎兒的日子。有些晚上，我能看見牧羊犬「大老黑」在四樓一扇敞開的窗子裡向外探頭探腦，它的主人可能還沒回來，可它急着想出門。一旦被主人帶出家門，狗兒們就會情緒亢奮，撒歡兒地在道上追攆，間或亮開嗓子汪汪地歡唱幾句，曬一曬好聲音。遇見相熟的同道，也會表現出不同往日的親密。
風雪、火車、夜鳴笛、黎明、遠方……這些充滿意象的詞總在吸引我。人們喜歡城市不過是出於一種生活的慣性。就像汪峰歌中所唱：「我在這裡活着，也在這裡死去」。從鄉村走來的人對城市充滿好奇和夢想，渴望在這裡找到他們想要的生活，但結果常常是失望。
多久了，你在我身邊？那些早春日子裡清脆的歡笑聲仿佛還在風中飄蕩，還有那些寂寂相伴的四季時光……想這些的時候，忽覺歲月變得悠長。
北方冬日的早晨多煙霧，江對岸的景物影影綽綽，像海市蜃樓。空氣中有煙熏火燎的味道。燒煤取暖，排放出的煙塵讓空氣質量變得更糟。要等陽光出來煙霧慢慢散開，冬日才能露出它清晰的眉眼。
這個早晨來得有點早，你跟城市都還沒有醒來，我抬頭看到的還是昨夜的星辰。樓頂、樹枝、草坪、花壇、無人走過的空地上，還有搭在戶外陽台上的凍蔥和紅辣椒串上都靜靜棲息着皚皚白雪。你睡的正香，我在枕邊看你熟睡的樣子，仿佛又見幼兒園午睡時安靜地躺在小床上的你。人到中年，歲月遊走，可有時透過你的目光，我見到的還是最初的你。
還有什麼我不曾對你說，或者心裡想着卻說不出來的話？鼓勵、信任與支持，因為你，讓我相信生活給予自己的從不比別人少。
我只知道，我們在一起，唯有此生。
一碗熱熱的鋪了荷包蛋、點了幾滴芝麻油、撒上香菜碎的寬心手擀麵，一個冬日裡的笑臉，一句生日快樂！只有這些。你呵呵地說，有你在身邊就好。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