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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西乾渠(吳春年)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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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西乾渠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夢中的西乾渠》中國當代作家吳春年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夢中的西乾渠

牯牛背水庫泄洪的時候,滔滔洪水猶如萬馬奔騰,嘶叫着,咆哮着,流過獅象村,流過天橋,順着掛車河河床浩浩蕩蕩地向東南而去。

天橋的西側,有一條乾渠,則是靜悄悄的。它寬約五六米,深約兩三米。渠內水流平穩,水清見底,渠的源頭就在泄洪道出口處,引水入渠,經唐老屋,繞虎山嘰,過陳板,柏枝,流經掛車河鎮,通向老梅然後一直南下。

夢中我曾好多次行走在那綿延的西乾渠渠堤上......

初遇西乾渠

我們村裡有四五十畝水田,被分在掛車河鎮以南兩公里一個叫連城的地方。每到農忙季節,我們都是順着西乾渠邊的小道來來去去。

因為老是聽大人們說連城如何如何,心裡很嚮往那個地方。到連城去必須頭天晚上準備好物品,第二天早上得早起,天還是黑的就起床做飯,劃盆(盆:木製的類似於小舟的水上交通工具)至牯牛背大壩,將盆靠在隱秘處,防止被別人偷偷划走。而後大擔小擔的挑着去幹活的用具,諸如鋤頭柴禾化肥褥子什麼的。

我第一次隨父母去時約摸十歲光景,和村裡有盆的人家聯繫好帶我們。父親挑着柴禾與其他人先走,他們走的快。母親挑着化肥領着我,走得慢在後面。那些叔叔伯父們看我也去,都笑我能不能跑得下來。從大壩到連城有十幾里路,大人不挑東西要一個小時,何況我十來歲從未出過遠門。

到天橋時天才大亮,父親和其他人早都走遠。天橋高約十幾米,我遠遠的看見很興奮,撒開腳丫就跑,因為從沒見過那麼高的建築物。待跑到跟前時,卻心有餘悸,高大的天橋隱隱的像要倒下來壓我。看我不敢走,母親哈哈大笑,上前拉着我的小手,問我怎麼了。我不敢說怕,但眼神出賣了我的心虛。

我緊緊地攥住母親的手,緊緊地跟在她後面,眼睛不住地東張西望,到底還是過了。

到連城去沿西乾渠走,路最近。在虎山嘰前面一百米左右,西乾渠就和掛車河分開了。一條差不多三米寬的渠堤蜿蜒向前,高低起伏,渠堤兩邊都是層層梯田。每塊田的田埂邊全是光禿禿的,那些絲茅草都被人砍回家燒飯生火用了。遠處的山腳下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些瓦房子,只有一兩處看見有樓房。

我跟着母親一路小跑,過了桐柏山,再過了柏枝,向西的路突然拐個彎向南,又過一座窄窄的小橋,我聽見有一種較大的轟鳴聲。

母親也聽見了,欣喜的對我說:「春年,快看,汽車!」

「是的!是的!是汽車!媽媽!」一輛綠色的汽車從東邊開過來,聲音很大,速度快,車過後捲起兩米高的灰塵。我距它還有兩百來米,一時興起,一點也不覺得累,撒開腳丫子大踏步向前追去。母親挑着擔子在後面緊跟上來,一邊「慢點慢點」的提醒我別摔跤,她知道久居山裡的兒子沒有見過汽車這樣的新鮮事物,好盡情的滿足他。

很快,汽車在翻滾的煙塵中消失無蹤,我心有不甘的還站在原地不停觀望,希望它能再開回來。

直到我穿過了范崗至青草鎮的公路,它卻始終沒有再回來,只是偶爾的有兩三輛機動三輪來去。母親看我失望的樣子,寬慰說:「今天你夠幸運了,平時我們都很難見到呢!」我為我的幸運很是自豪了一陣,回家可以向小夥伴們吹牛了。

再往前走,就是掛鎮中學。掛鎮中學座落在一個小山丘上,青磚灰瓦,很古老的樣子。渠堤就從中學門外穿過,站在渠堤邊緣,乾渠里的水面離我有一丈多高,看的頭髮暈。母親喊我快過來,要不然會掉下去被水沖走的。

我彎了彎腰,伸了伸腿,怎麼還沒到連城啊?

母親說:「到了到了,再走一里路過一座橋就到了。」

「啊??還要走一里路啊?我腿都腫了!」

「走吧,再忍一會兒,馬上就看見連城的屋子了。」

我跟在母親後面拉着她的衣襟,一步一挪地不願走。

太陽照在身上開始感覺有點熱,我咽了一口口水,腳步稍稍快點。路無休止的向前延伸着,沒有盡頭。

大約走了十多分鐘,一座小橋出現在我們眼前。

「不錯吧,我說到了吧!」母親開心的說。

是的!是的!我看見父親從渠那邊的堤上來接我們了!我們村里修的房子也看見了!

呵呵!終於到了!

驚魂西乾渠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我就初中畢業了。這期間我在假期里又跟着父母后面,來來回回的奔波於西乾渠無數次。

無數次的穿梭西乾渠,其中的感受很多,有兩次的事情讓人記憶猶新。

那是一個夏季的傍晚,我和父母忙完了田間農活,太陽已經掛在西山口,白天的炙熱也漸漸的淡了下來。我們三人踏着晚霞往回走。

過了范青公路,快要到柏枝那座小橋的地方,後面來了一位騎加重自行車的,道路坑窪不平,車鈴隨着車身的抖動不斷發出「滴靈靈~滴靈靈~」的響聲。我和母親走在馬路右邊,父親雙手繞着扁擔走在路中間,他的耳朵不靈便,聽不清後面的車鈴音。

騎車人五十來歲,男的,可能車技也不是太好,我看他輪頭直晃蕩,好像掌控不了車子。母親看騎車人走在父親後頭,就招呼他走路邊,讓騎車人過去。

父親橫着扁擔側身往路左邊讓了讓,順手把扁擔扛在肩頭,誰知騎車人也往左邊讓,父親的動作再次驚慌到了他,只見輪頭擺了擺,「嘩啦啦!噗通!」一聲響,連人帶車滑入西乾渠內,渠內水滿滿的!

母親大驚!和我飛快地跑過去,父親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幸好渠堤邊上有棵柳樹,掛住了車後輪,騎車人下身沒在水中,雙手死死抱住柳樹,臉色煞白,嘴裡喃喃着:「你怎麼走路的?啊?」

我和母親把他先拉上岸,他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一邊拍打頭髮上的水,一邊數落父親的不是。父親說:「你在我後面騎的車,我在前面怎麼知道。」母親打斷父親的話,再給騎車人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老頭耳朵不好,他沒聽見你的鈴聲。不好意思,沒嚇着吧?」我將他的車子慢慢拉了上來,還好,沒有什麼損失。

那人看着也很實在,估計騎車也是生手,他看看也就是衣服濕了,沒什麼大礙,「算了算了,回家換衣服了!倒霉!」然後試了試車子,看沒有異常騎着又搖搖擺擺的走了。

我對母親伸了下舌頭,母親笑着說:好險!那人的家就在前面的村子裡,所以只能賠個不是,因為經常走這條路,有點眼熟。我朝前方騎車人的背影看看,果然他拐進了村子。

晚霞更紅了,我和父母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還有一次是我剛學會騎自行車的時候。

那年農曆十月,父母在連城收割晚稻,我騎着堂姐的二六輕便車去給父母送乾柴。

太陽懶洋洋的照着大地,從壩埂下來一直都很輕鬆自如,過了虎山嘰開始分路走西乾渠,並不寬闊的路面在前幾天的雨後顯得坑窪泥濘,路面凹進去的地方還有點積水。我握緊車輪頭,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水坑,眼睛看着前方。前方有一幫人在向我走來,好像抬着東西,因為眼睛近視,沒看清是什麼。

我慢慢往前騎,人群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到了我的前面,原來是一群人抬着兩口舊棺木!每口棺木上面蓋着一條紅色的毯子,四個漢子抬一口。打頭的兩個漢子還用打杵翹着,本來就不寬闊的渠堤顯得更加窄了!

怎麼辦?我的車後綁着柴禾,從後面下車我的腿跨不了,從前面大樑上下車我也不習慣,怎麼辦??只要他們把打杵放下來,我是可以過去的!

近了!更近了!我的心像車輪一樣滾滾,突然我捏不住車閘了!!!

眼前的人們絲毫沒有讓的意思!打杵仍然翹在漢子肩頭!我開始有點慌亂!坐凳太高,我的兩條腿夠不着地面!

眼看就要撞上棺木了!怎麼辦?!!!我的輪頭只要向左偏一點就會撞上去!

「啊!!!」我一聲驚叫,車子載着我和柴禾一起向右衝進渠堤內,滿渠的水在我手腳並用的「撲通撲通」聲里,濺起朵朵水花,我仿佛看見棺木里的骷髏在向我獰笑......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慌亂之中我聽見有人喊「快!快!快把那小孩拉起來!」同時看見三四個小伙子向我伸出手,我抓住岸邊的水草,騰出一隻手握住他們的手,借他們的拉力渾身是水和泥巴的上了岸,那邊又有人把我的柴禾和車子拉起來了。

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老人責怪我看見他們怎麼還不下來,我只好解釋剛學會騎車。看我渾身濕漉漉的直打哆嗦,老人問我家在哪裡,要往哪裡去。十月的河水有點冰,我哆哆嗦嗦的說給連城收割晚稻的父母送柴禾,再騎十幾分鐘就到了。他們幫我整理好車子,我騎着就跑,一句話也沒說。

心裡那個冷啊!

好不容易挨到了連城,父母看見驚呆了,忙問怎麼回事?我怕他們擔心,就輕描淡寫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在一旁脫衣服給我穿的二舅說以後做事啥的注意點,遇上這種情況很晦氣,在不久的日子裡我就會有麻煩,因為我衝撞了逝去的靈魂。用他的話就是「今年我不死也要掉一層皮」。

看母親緊鎖的眉頭,我寬慰她笑笑說沒事的,那是迷信,我不就是摔跤了嗎?沒事!

誰知那年冬天我真的出事了,我又摔了一跤,從田埂上栽進河溝里去了,眼鏡碎了,摔得頭破血流,送到醫院縫了十幾針。

母親心疼地寬慰我說:「好了,災難過去了!」

哎喲,眼睛疼······

再走西乾渠

2016年12月12日,范崗鎮停電一天,我回家看看父親,幫他幹了點活兒,下午三點多從山裡返回。

因為高皇店在修路,我遂從天橋改道走西乾渠。

現在村村通公路,交通真的方便了,平坦的水泥路讓人走的很愜意。天橋在七月份的暴雨泄洪時被衝垮,如今還是那樣子,雖然斷了,但氣勢仍然是那麼雄壯。

西乾渠也鋪了水泥路,在我落水的地方我停下來,想象着當年那個場景。渠溝裡邊已經沒有原來那麼深,兩邊梯田田埂上都是枯黃的絲茅草,有一米來高。現在的農田都被種田專業戶承包,田間的收割機車輪印清晰可見。不遠處的村子裡瓦房很少,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小洋樓,若放在城裡絕對是價格不菲的別墅。

我放慢車速,一路尋找當年的記憶。

過了陳板,過了柏枝,原來的渠堤還是渠堤,但渠堤兩邊都是漂亮的小洋樓,家家戶戶門前都有轎車停放,看着鱗次櫛比的樓房心中很是感慨,有超市,棋牌室,學校,農夫商城,快遞公司,一應俱全,這和城市裡沒什麼兩樣啊!

時間一晃二十多年過去,我有二十多年沒走西乾渠,她的樣子簡直變得讓人認不出了!

我順着西乾渠繼續往南行,掛鎮中學早已搬走,留下空空的校舎依然迎接着歲月的風一輪雨一輪。合九鐵路穿過西乾渠,從連城我們的田間筆直南下,村裡的農田被一個堂兄承包着,他把房子就建在西乾渠堤邊,屋後挖了一口池塘養魚,聽說每年收入可觀。

我站在鐵路邊,聆聽西乾渠柳樹上鳥兒的鳴叫,聲聲悅耳,看來來往往的各色轎車穿梭自如,天空藍得像洗過。

西乾渠的明天會更美好!我在心中默念······ [1]

作者簡介

吳春年,安徽省桐城市汪河人,一個熱愛生活的農民工。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