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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淡浦(梅子)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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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淡浦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夢回淡浦》中國當代作家梅子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夢回淡浦

在去揭陽之前,從來不知道世界上有一個地方叫揭陽。去了揭陽之後,一直在想,我是去了一個真的揭陽,還是一個假的廣東?一些奇怪的感覺在心頭起起伏伏卻抓握不住,至少有一千句話從頭腦里飄過,卻久久不能下筆成文。我要找到一個關鍵詞,一個線頭,把糾結在心裡的麻團抽繭成線,編織成我心中的揭陽。不,應該是編織出我心中的揭陽榕城區東興街道淡浦村。因為我實實在在去到的,只是淡浦,行政歸屬於東興街道的一個社區。

而在淡浦,僅僅停留了兩天時間。

就像對一個人的感覺,僅僅一瞬就能憑感性決定是否接受對方。對一個地方,兩天時間已經足夠。兩天裡,從蔡氏宗祠開始,到德安里、丁日昌故居,從揭陽學宮到雙峰寺、城隍廟,我看到了一個停留在舊時光中的淡浦,不管這些地方是否屬於淡浦,它們都屬於我文字中的淡浦村。我變成穿越劇中的現代女子,在那些古老的建築中夢遊。

在潮汕木偶劇的戲台前駐足,看生旦淨末丑上演人生悲喜劇。繞到後台,細觀師傅用包着布的大軟錘閒閒敲大鑼,用小木錘敲小鑼,揚琴錚錚,二弦咿呀,跪着操作木偶的嫂子長相素樸,卻有一管靚麗的好嗓子,把潮劇唱得字正腔圓,迴腸盪氣,配合着手上的動作,讓前台的看者沉浸於戲劇情節,全然不知後台的辛苦。回頭,蔡氏宗祠門前鞭殼遍地,門前的狀元碑花色鮮艷,蔡氏族人剛剛聚會結束,慶祝宗祠重光。莊嚴的黑色祠堂大門,可着門扇印着兩尊彩色的門神像,大門兩邊貼着鮮紅對聯,墨跡尚新,從進蔡氏大院開始,門頭上都掛着紅色的驅邪祈福的小紙條。石頭門楣上,有橫扁,有篆章,有雕工精細的石獅子。走進四合院,穿過天井,供桌上祭品齊全,香煙繚繞,蔡氏列祖列宗的畫像肅然排列在上。這一切,對我來說多麼新鮮啊,可對淡浦人來說,只不過是日常生活。蔡漢順先生介紹,潮汕人聚族而居,族中都有祠堂,祠堂都建在家族房屋的中心位置。走出大門,想尋一串糖葫蘆,有人遞給我一個青香蕉,哦,這是南海之濱的揭陽淡浦,不是北方的尋常巷陌。

在德安里,我們一群女人,把方家的古巷子走了又走,古巷裡一會兒跑出一群長得圓鼓鼓的孩子,一會兒走出一個背上背着孩子手中推着孩子的年青男人,買菜的老人一個接着一個走過長長的古巷,他們是古巷風景的一部分。我們也走進去,高喊拍照者,快拍背影,我們又走出來,高喊,快拍我們走路的樣子。這裡不是戴望舒的江南小巷,是冒着煙火氣的嶺南古村,很適合我們這些張揚歡快的女人走一場臨時秀。灰色的低矮房屋, 屋脊挨着屋脊,天井連着天井,巷子四通八達,一樣格局的房屋住着一樣姓氏的族人,房子連成片抵抗海上來的颱風,庇護着人們的生活。姓氏連成族,在曾經荒蠻的海濱奮力生存繁衍。晚上,在方家後院吃流水席,坐在曾經坐着皇親貴戚的桌上,吃着地道的潮汕菜,十幾種美味佳肴,只記住了米粿和蚝烙,芋頭做的,外酥里嫩的,香香甜甜的,叫什麼?腸衣包着的,糯米里裹着各類果仁的又是什麼?吃貨只記着吃,竟忘了記下菜名。酒酣耳熱,心醉神迷,陝西的朋友唱起了信天游,山東的朋友打起了太極拳,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一席席暢飲,歡慶十八省文友相逢淡浦。我從穿越劇中醒來,心卻不願醒。想象百年前方家後院的聚會場景,雖也熱鬧,必是坐位安排尊卑有序,舉杯投箸恭敬如儀,主人身後僕從侍立,傳菜換盞,秩序井然。我們是一幫子來自五湖四海愛鬧騰的文人,在安靜的方家後院掀起一股股歡樂的浪潮,覺得如此才不辜負熱情好客的淡浦朋友們周到的安排,才不辜負因文學而起的這場因緣際會。時間在向前。我們捨不得淡浦的古巷,淡浦的人,捨不得南浦送別,又向四海去,可時光卻捨得一切。

時光雖捨得一切,終懷慈悲心。在丁日昌故居留下梅林巷,留下「四海論交求古劍、一生低首拜梅花」的古聯,留下學宮可訪,留下城隍廟可拜。在雙峰寺,我沒有進去拜佛,在五觀堂看佛家子弟吃飯。領頭師傅先敲鐘,然後坐下,與眾人低頭合掌默念經文。吃飯過程沒有一點聲音,每個人臉上也沒有飯菜好壞的表情,真正做到了食無語。堂上貼着兩幅對聯:五觀若明千金易化,三心未了滴水難消。粥去飯來莫把光陰遮面目,鐘鳴板響常將生死掛心頭。師傅們都很年青,僧服合體潔淨,臉堂紅潤,身板筆挺,一舉一動莫不從容。蔡漢順先生笑我喜看別人不曾注意的地方,嗯,這一切,生活於此的他看來平常,我卻看到了不平常,僧人們平靜歡喜的樣子震動着我的內心。我仍在穿越中。秭歸與淡浦,是時空中兩個不同的宇宙。在我的日常生活中,廟宇是遙遠的存在。在一家正在修建的書院裡,我又看到了鋸子、斧頭、刨子、木馬,木匠師傅正在勞作,用一把斧頭就能按所彈墨線把木頭砍削成需要的形狀。蔡郁瑜先生用他拉二弦的手,拿起斧頭,嫻熟地砍削一根圓木,淡浦男人真是能文能武啊。用古老的手工勞作恢復一座木質的古色古香的書院,這才叫修舊如舊。

在我心中,廣東是風氣開放、經濟繁榮的代名詞。去過深圳、廣州、珠海,三座城市的面貌正是如此。揭陽,湖北之南,廣州之東的濱海之地,想必也當如此。可是,來到榕城東興淡浦村,想像中的揭陽與我所見到的揭陽,卻並非「也當如此」。淡浦之行之見,助我打開重重套門中最裡層的門,讓我看到了繁華大廣東的一個小細胞,且在這個小細胞里,看到了嶺南粵東,世代相續的文化根須在如何給地表的繁榮大樹輸送營養。繁榮富強、日新月異之下,有不變的傳統,有人如僧,終生虔誠,在做維護和傳承的工作。我並非看到了假的廣東,而是穿過淡浦這扇門從廣東的現代層面進入了廣東的傳統層面。朋友問我,你去揭陽幹什麼?我說,去尋根。他們說,你的根在鄂西。我說,我的根在鄂西,可我找的,是中華文化的根。他們說,中華文化的根在長江黃河,怎麼跑到揭陽去了。我笑了,不再作答。我在淡浦看到了揭陽鮮活着的傳統文化,他們用心保存下來的宗廟祠堂,他們仍然在遵循家規族規,他們一直延續着的對孔子和祖先的香火祭祀,他們對神靈的敬畏,他們在城中養護着的一棵棵古樹,是中華文化之根活着的一部分。我的淡浦之旅,當然是尋根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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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梅子,筆名:百姓奇言。男,漢族,內蒙古包頭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