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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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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紹琦
楚山紹琦禪師(1404-1473),是明代中葉著名的臨濟宗禪師, 俗姓雷,字幻叟,明成祖朱棣永樂二年(1404年)生於唐安(今屬四川成都),祖籍湖北。 八歲入鄉學,天資聰穎,「不假師授而知誦」 ,次年,其父去世,遂棄學出家,從玄極通禪師學法。 授經成誦。 九歲父母雙亡,成了孤兒,乃出家。
投師
楚山紹琦初從玄極通禪師,通愛之,與語輒終日,每至節要處,不敢犯其詞。 (琦)乃跪請益。 通 嘆曰:「子根性太利。」 琦愕然曰:「木偶人可入道耶?」 通笑曰:「入道須是木偶人始得。」 琦憤而趨出,益疑之。 經晝夜,遂振衣起曰:「吾師豈欺我哉?」 復入,跪於通前。 通獨以掌反覆示之。 (琦)不領,遂背去,遍參知識,俱不得意,聞無際悟和尚居普州之東林。 東林禪風,腰包到者即授,曲折流輩竊非之。 琦故往扣焉。 後參普州(今四川安岳縣)東林寺無際禪師。 得法。 正統六年,再見東普。 普問:「子數年 來住在何處?」 曰:「我所住廓然無定在。」 普曰:「汝有何所得?」 曰:「本自無失,何得之有?」 普曰「莫不是學得來者?」 曰:「一法不有,學自何來?」 普曰:「汝落空耶?」 曰:「我尚非我,誰落誰空?」 普曰:「畢竟事若何?」 曰「水淺石出,雨霽雲收。」 普曰:「莫亂道。 只如佛祖來也不許。 縱爾橫呑藏教,現百千神通,到這裡更是不許。」 曰:「和尚雖是把斷要津,其奈勞神不易。」 普曰:「克家須是破家兒,恁麼幹蠱也省力。」 既退,至晚復召入詰之曰:「汝將平昔次第發明處告我。」 楚山悉具以對。 普曰:「還我無字意來。」 曰:「這僧問處偏多事,趙老何曾涉所思? 信口一言都吐露,翻成特地使人疑。」 普曰:「如何是汝不疑處?」 曰:「青山綠水,燕語鶯啼,歷歷分明,更疑何事?」 普曰:「未在,更道。」 曰:「頭頂虛空,腳踏實地。」 普召弟子,鳴鐘集眾,取袈裟、拂子以授楚山。 楚山紹琦得無際禪師傳授後,「去游諸名山,歷參象教,掛錫於簡北天成寺。 ……景泰初,自錦江泛舟出峽,蘄陽荊王、江夏王聞其名,亦禮遇之」 。 不久,到了同安驛(今安徽安市西南),「游石屋寺三祖古剎」 。 至景泰三年(1452年),到了金陵(今江蘇南京市),拜訪了月溪、海舟等禪師 。 其後便出住安慶府潛山縣之天柱山(今安徽潛山縣天柱山,古又稱皖山、潛山) 。 《繼燈錄》卷6《東林悟禪師法嗣》謂楚山紹琦禪師: 後居天柱。 僧問:「如何是天柱境?」 師曰:「澗闊雲歸晚,山高日出遲。」 曰:「如何是境中人?」 師曰:「額下眉遮眼,腮邊耳搭肩。」 曰:「如何是天柱家風?」 師曰:「雲甑炊松粉,冰鐺煮月團。」 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曰:「海神撒出夜明珠。」 曰:「學人不會?」 師曰:「文殊失卻玻璃盞。」 曰:「如何是佛?」 師曰:「生鐵稱槌(錘)。」 曰:「如何是法?」 師曰:「石頭土塊。」 曰:「如何是僧?」 師曰:「黑漆拄杖。」 曰:「不涉寒暑者是甚麼人?」 師曰:「為汝道了也,汝還識否?」 僧擬對,師咄曰:「擬心即乖,開口便錯,眨得眼來,錯過了了也。」 曰:「原來恁麼地近那!」 師曰:「汝見個甚麼道理?」 曰:「面目分明,當機不露。」 師震威一喝,僧當下豁然。
楚山紹琦 至明景泰六年(1455年) ,楚山紹琦禪師便遷住桐城縣北之投子山 。 《五燈全書》卷59《東普悟禪師法嗣》謂楚山紹琦禪師: 景泰乙亥,遷投子。 上堂,僧問:「遠離皖山,來據投子,海眾臨筵,請師祝聖。」 師曰:「鼎內長生篆,峰頭不老松。」 曰:「祝聖已蒙師的旨,投子家風事若何?」 師曰:「提瓶穿市過,不是賣油翁。」 曰:「只如祖師道,不許夜行,投明須至,還端的也無?」 師曰:「雖然眼裡有筋,爭奈舌頭無骨。」 曰:「趙州道我早猴白,渠更猴黑,意作麼生?」 師曰:「不因弓矢盡,未肯豎降旗。」 問:「和尚今日升座說法,未審有何祥瑞?」 師曰:「麒麟步驟丹霄外,優缽華開烈焰中。」 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曰:「雪消山頂露,風過樹頭搖。」 問:「寶劍未出匣時如何?」 師曰:「神號鬼哭。」 曰:「出匣後如何?」 師曰:「佛祖呑聲。」 曰:「出與未出時如何?」 師曰:「無須鎖子兩頭搖。」 僧提起坐具,師便喝,僧擬議,師便打。 乃曰:「毒蛇頭上揩癢,猛虎口裡橫身,也須是恁般人始得。 適來者(這)僧,大似一員戰將,敢來者里,奪鼓攙旗,異乎龍頭蛇尾,死在棒下; 若轉身活路,自然不犯鋒鋩。所以道:弄蛇須是弄蛇手,不會弄蛇蛇咬殺。」 復舉法燈,開堂日,蓋為清涼老人有未了公案,話畢。 師曰:「大凡宗師出世,先要拈出己見,然後方可定斷古今。 看他法燈,如此作略,美則美矣,了則未了。 幻叟(按楚山字幻叟)今日亦為蠶骨老人(按無際又號蠶骨)有未了公案,出來為渠了卻。 若有問『蠶骨老人有甚不了公案』? 應聲便喝,眼目定動,連棒打出,大眾山僧恁麼提持? 且道,與法燈用處,還有優劣也無? 若緇素得出,許他是個同參。」 上堂,拈拄杖曰:「只者些子誵,訛多少師僧到這裡,開口不得,思量不及,舉揚不出。 即今落在山僧手裡,橫也由我,豎也由我,提起放下,卷舒殺活,總由我。」 以拄杖空中點一點曰:「正當恁麼時,從上佛祖、天下老和尚到者里,只得乞命有分。 眾中莫有為佛祖出氣者麼?」 良久,卓拄杖一下曰:「戳瞎金剛正眼,靠倒空王寶座。 汝等諸人,討什麼碗!」 便下座上堂 ,眾集,師斂衣就座,良久,曰:」大眾分明記取。 便下座示眾:「選佛場開定祖機,辨明邪正在鉗錘,禹門浪暖風雷動,正是魚龍變化時。 眾中莫有衝波激浪者麼!」 良久,以拂子打圓相曰:「機先一著,覿面全提。」 擊禪床一下曰:「句外一言,和聲揭露,不許停思顧佇,那容擬議分疏,眨得眼來,劍去久矣,縱饒佛祖到來,也只攅眉有分。 何故? 蓋為非言路可通,非心識可測。 若是英俊衲僧,向未舉以前,便當點首一笑,猶較些子。 近世人心不古,學者不務真參實悟,惟是接響承虛,以學識依通為悟明,穿鑿機緣為參究,破壞律儀為解脫,夤緣據位為出世。 以致祖風雕弊,魔說熾然,塞佛祖之坦途,瞽人天之正眼,使吾祖教外別傳之道,於斯委地。 大覺世尊,於二千年外,早已識得眾生心病,預設多方,曲垂規則。 故曰:『末世眾生,希望成道,無令求悟,惟益多聞,增長我見。』 又曰:『眾生未悟,作何方便,普令開悟。』 所以結制安居,剋期取證,過三期日,隨往無礙,故知解結之有時也。 諸大德,於九十日中,還曾證悟也無?已悟者且置勿論,如或未悟,則此一期又是虛喪了也。 若是真正道流,以十方法界,為圓覺期場,無論百日千日,結制解制,但以舉起話頭為始,一年不悟參一年,十年不悟參十年,乃至二十年三十年,盡平生不悟,決定不移此志,直要見個徹頭徹尾,真實究竟處,方是放參之日,所謂一念萬年,豈虛語哉!」 豎起拂子曰:「諸大德還知落處麼? 幻叟今日不辭饒舌,更為諸人下個註腳:猛火鑄成金彈子,當機揑碎又渾圇,等閒得失俱拈卻,風送潮音出海門。」 師到菜園見冬瓜,問園頭:「者個無口,因甚長得如許大?」 頭曰:「某甲不曾怠惰一時。」 師曰:「主人公還替你出些力氣也無?」 頭曰:「全承渠力。」 師曰:「請來與老僧相見。」 頭便禮拜。 師曰:「者猶是奴兒婢子在。」 頭轉身拈篾縛架。 師乃呵呵大笑,回顧侍者曰:「菜園裡有蟲。」 性空首座請益蒙山三頭語曰:「蟭螟蟲吸乾滄海,魚龍蝦蟹向何處安身立命?」 師曰:「長安路上金毛臥。」 曰:「水母飛上色究竟天,入摩醯眼裡作舞,因甚不見?」 師曰:「五鳳樓前鐵馬嘶。」 曰:「蓮湖橋一切人直指,明眼人因甚落井?」 師曰:「明月照見夜行人。」 曰:「請師頌出。」 師曰:「好與痛棒。」 曰:「棒則甘領,頌則乞師不吝。」 師乃大笑,頌曰:「當機把斷聖凡津,擬議知渠屈未伸,欲識蒙山端的旨,垂鈎意在釣金鱗。」 天順丁丑,由匡廬歸蜀,韓都侯於方山建雲峰寺,迎師住持。 天順丁丑,即明英宗天順元年(1457年)。 匡廬,即江西廬山 。 大概楚山紹琦從安徽投子歸蜀,沿長江而上,至江西九江又曾上過廬山。 《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13《楚山琦禪師》云:「後主成都之天成寺,裔葉翻茂,為大振焉。」 故《繼燈錄》卷6《東林悟禪師法嗣》、《五燈會元續略》卷3上《東林悟禪師法嗣》皆稱楚山紹琦為「成都府東山天成寺」禪師。 《錦江禪燈錄》卷8《東林悟法嗣》又稱楚山紹琦為「簡州天成寺」禪師。 因明清之簡州(今四川簡陽市),皆屬成都府,天成寺當時在簡州境內。 咸豐《簡州志》卷3《地輿志·寺觀》云:「石經寺,州北五十里,即明天成寺,楚山禪師掛錫於此。」 而從成都府之方位言,天成寺則在東山。 同治《重修成都縣誌》卷首《圖考》將東山標於省城與油子河之東龍泉山之西,即今石經寺所在之位置。 關於天成寺改名為石經寺,民國《簡 陽縣誌》卷3《輿地篇·名勝》有云:「按張茂松《續刋石經序》云:石經寺,古天成寺。 國朝乾隆三十二年,州牧宋思仁游寺有感,送石刊《金剛經》一部至寺,因名。」 按此說尚可商榷,因雍正《四川通志》已有石經寺之稱,不得乾隆三十二年始改。 雍正《四川通志》卷28《寺觀》成都府簡州云:「石經寺,在州北五十里。 明正德間,楚山和尚圓寂於此。 明末,賊三舉火三熄,遂駭散去。」 則石經寺之稱,應在雍正前或雍正時。 咸豐《簡州志》卷8《人物誌》謂楚山紹琦禪師「自吳還蜀,仍居天成寺,定王聞之,為出金增修寺宇、寶相,於是莊嚴寺成。 定王薨,和王嗣,命師大建道場」。 民國《簡陽縣誌》卷13《士女篇·仙釋楚山傳》亦同。 按《明史》之記載,「定王聞之」、「定王薨」應作「和王聞之」、「和王薨」,「和王嗣」應作「定王嗣」。《明史》卷101《諸王世表》及卷117《蜀獻王椿傳》均謂蜀和王初封為保寧王,宣德九年(1434年)其侄蜀嬉王死而無子,宣得十年進封為蜀王,天順五年(1461年)卒。 蜀定王乃和王之子,天順七年襲封為蜀王,同年卒。 再從民國《簡陽縣誌》所附楚山紹琦禪師與蜀和王、蜀定王之詩看,也應和王在前,定王在後。 民國《簡陽縣誌》附《簡陽縣詩文存稿》卷一載楚山《進謝蜀和王殿下》云: 召見彤庭沐寵光,衲衣何幸近天香。琪花瑤草殊凡境,玉殿瓊樓越淨方。 藩屏聖明齊日月,讚揚佛化固金湯。 深慚林下無由報,願祝堯年一瓣香。
悟道
無際禪師於英宗正統年間被召至京師,敕封宗師,登壇說法,觀者如堵。 楚山於其門下潛心領悟禪機,一日,聞板聲有省。 復遍叩諸老,咸稱賞之。 正統八年,楚山紹琦再參無際禪師。 無際問他:「數年來在甚處住?」 答曰:「廓然無定。」 又問:「有何所得?」 答曰:「本自無失,何得之有?」 再問:「莫是學得來的?」 答曰:「一法不有,學自何來?」 再問:「汝落空耶?」 答曰:「我尚非我,誰落誰空!」 再問:「畢竟如何?」 答曰:「水落石出,雨霽雲收。」 無際說:「莫亂道,只如佛祖來也不准縱爾橫吞藏海,現百千神通。 到這裡更不許。」 楚山曰:「和尚雖則把住要津,其奈勞神不少。」無際拍膝一下,楚山便喝。無際說:「克家須是破家兒,恁麼幹蠱也省力。」楚山聞言,掩耳而出。至素月皎潔之夜,無際召楚山面詰道:「汝將本昔次第發明處說來看?」楚山從實具對。無際又說:「還我無字又來。」楚山吟偈云:「這僧問處偏多事,趙老何曾涉所思。信口一言都吐露,翻成特地使人疑。」無際問:「如何是汝不疑處?」楚山答:「青山綠水,燕語鶯啼。歷歷分明,更疑何事?」無際說:「未在,更道。」楚山曰:「頭頂虛空,腳踏實地。」無際聞言,乃鳴鐘集眾,取袈裟拂子,以授楚山。楚山紹琦三十九歲時於無際禪師處領受禪機後,次年返回簡州(今四川簡陽市,明代陽安屬簡州,1960年始劃歸成都)故里,建天成寺。 代宗朱祁鈺景泰元年,楚山紹琦出川雲遊。景泰三年,抵達金陵(今江蘇南京),參訪月溪、海舟諸老。後順江而下,至安徽潛山,卓錫於天柱山。在天柱山期間,有僧問楚山紹琦:「如何是天柱境?」禪師答:「澗闊雲歸晚,山高日出遲。」又問:「如何是境中人?」師答:「額下眉遮眼,腮邊耳搭眉。」再問:「如何是天柱家風?」師答:「雲甑炊松粉,冰鐺煮月團。」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答:「海神撒出夜明珠。」僧曰:「學人不會。」師云:「文殊失卻玻璃盞。」僧問:「如何是佛?」師答:「生鐵秤錘。」又問:「如何是法?」師答:「石頭土塊」」再問:「如何是僧?」師答:「黑漆拄杖。」
法嗣
景泰六年,楚山紹琦離開天柱山,應邀去百里之外的桐城投子山,大倡念佛公案,其法嗣多達百餘人,後來在不同地區弘揚臨濟宗風。 一日升堂,有僧言:「遠離皖山,來據投子。海眾臨筵,請師祝聖。」 楚山曰:「鼎內長生篆,峰頭不老松。」 僧言:「祝聖已蒙師的旨,投子家風事若何?」 師曰:「提瓶穿市過,不是賣油翁。」 僧言:「只如祖師道,不許夜行。 投明須到,還端的也無?」 師曰:「雖然眼裡有筋,爭奈舌頭無骨。」 僧言:「趙州(從諗)道:『我早猴白,渠更猴黑。』 意作麼生?」 師曰:「不因弓矢盡,未肯豎降旗。」 僧言:「和尚今升座說法,未審有何祥瑞?」 師答:「麒麟步驟丹霄外,優缽花開烈焰中。」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答:「雪消山頂露,風過樹頭搖。」 又問:「寶劍未出匣時如何?」 師答:「神號鬼哭。」 再問:「出匣後如何?」 師答:「佛祖吞聲。」 再問:「出與未出時如何?」 師答:「無須鎖子兩頭搖。」 僧提起坐具,師便喝。 僧擬議,師便打。 後向僧眾說:「毒蛇頭上搔癢,猛虎口裡橫身。 適來這僧,大似一員戰將,敢來這裡奪鼓攙旗; 惜乎龍頭蛇尾,死在棒下。若解轉身活路,自然不犯鋒芒。 所以說:『弄蛇須是弄蛇手,不會弄蛇蛇咬殺。』」 復舉法燈開堂日,蓋為清涼老人有未了公案,話畢,師曰:「大凡宗師出世,先要拈出己見,然後方可定斷古今。看他法燈如此作略,美則美矣,了則未了。 幻叟今日,亦為蠶骨老人有未了公案,出來為渠了卻。 若有問蠶骨老人有甚不了公案,應聲便喝,眼目定動,連棒打出大眾。 山僧憑麼提防,且道與法燈用處還有優劣也無?若緇素得出,許他是個同參。」 一日,上堂,拈拄杖曰:「只這此子淆訛,多少師僧,到這裡開口不得,思量不及,舉揚不出。 及今落在山僧手裡,橫也由我,豎也由我; 提起放下,卷舒殺活,總由我。」 說到這裡,楚山紹琦禪師,將柱杖往空中一點曰:「正當憑麼時,從上佛祖,天下老和尚,到這裡只得乞命有分,眾中莫有為佛祖出氣者麼?」 良久,禪師着拄杖一下曰:「戳瞎金剛正眼,靠倒空王寶座。 汝等諸人,討什麼碗?」便下座。 一日升堂,眾集,師斂衣就座,示眾曰:「選佛場開定祖機,辨明邪正在鉗。 禹門浪曖風雷動,正是魚龍變化時。 眾中莫有衝波激浪者麼?」 良久,以睹拂子打圓相(佛教徒參禪,在地上或空中劃一圓圈,叫「打圓相」)曰:「機先一着,面全提。」 又擊禪床一下道:「句外一言;和聲揭露,不許停思顧佇,那容擬議分疏(擬議指籌劃,分疏指辨解)。 眨得眼來,劍去久矣。 縱饒佛祖到來,也只贊眉有分。 何故?蓋為非言路可通,非心識可測。 若是英俊衲們,向未舉以前便當點首一笑,猶較些子。 近世人心不古,學者不務真參實悟,惟是接響承虛。 以學識依通為悟明,夤緣(攀附鑽營)據位為出世。 以致祖風凋弊,魔說熾然。 塞佛祖之坦途,瞽人天之正眼。 使吾祖教外別傳之道,於斯委地。 大覺世尊於二千年外,早已識得眾生心病,預設多方,曲垂規則。 故曰:『末世眾生,希望成道。 無令求悟,惟益多聞,增長我見。』 又曰:『眾生未悟,作何方便,普令開悟,所以結制安居,剋期取證。 過三期日,隨往無礙。』 故知解結之有時也。 諸大德於九十日中,還曾證悟也?已悟者且置勿論,如或未悟,則此一期又是虛壞了也。 若是真正道流,以十方法界為圓覺期場,無論百日千日,結制解制,但以舉起話頭為始。 一年不悟參一年,十年不悟參十年,以至二十年、三十年。盡平生不悟,決定不移此志,直要見個徹頭徹尾真實究竟處,方是放參之日。 所謂一念萬年,豈虛語哉!」 說到這裡,禪師豎起拂子曰:「諸大德還知落處麼?幻叟今日不辭饒舌,更為諸人下個註腳:猛火鑄成金彈子,當機捏碎又渾圇(即囫圇)。 等閒得失俱拈卻,風送潮音出海門。」 一日,楚山禪師信步菜園,見冬瓜,乃問園頭:「這個無口,因甚長得如許大?」 園頭答:「某甲不曾怠惰一時。」 禪師又問:「主人公還替你出些力氣也無?」 園頭答:「至承渠力。」 禪師曰:「請來與老僧相見。」 園頭納頭便拜。 禪師曰:「這猶是奴兒婢子在。」 園頭聞言,轉身拈篾縛架。 禪師呵呵大笑,回顧侍者曰:「菜園裡有蟲。」 其時首座性空和尚在側,乃請益蒙三關語曰:「螟蟲(寓言中的一種小蟲)吸乾滄海,魚龍蝦蟹何處安身立命?」 楚山禪師答:「長安路上金毛臥。」 性空和尚又問:「水母飛上色究竟天,入摩醯眼裡作舞,因甚不見?」 禪師答:「五鳳樓前鐵馬嘶。」 再問:「蓮湖橋為一切人直指,明眼人因甚落井?」 師答:「明月照見夜行人。」 性空和尚曰:「請師頌出。」 禪師道:「好與痛棒。」 性空曰:「棒則甘領,頌則乞師不吝。」 禪師大笑,出口成頌云:「當機把斷聖凡津,擬議和渠屈未伸。 欲識蒙山端的旨,垂鈎意在釣金鱗。」
石經寺 英宗朱祁鎮天順元年,五十三歲的楚山禪師離開桐城投子山,經江西廬山溯江而上,回到故鄉。韓都侯於方山建雲峰寺,迎請楚山禪師住持。 後禪師聞蜀定王朱友垓出資培修天成寺,擴建大雄寶殿,乃移錫天成寺。 工程完工後,寺院煥然一新。原先簡陋荒涼的小寺,一變而為規模宏偉的大寺。 大雄寶殿雄踞高台,重檐斗拱,雕樑畫棟,飛閣流丹,莊嚴雄偉!殿堂內到處是彩繪麒麟、蟠龍、祥雲、花草,與敦煌壁畫較為相似。 這次培修寺院後,正式定名天成寺,蓋取天(皇家)成之意,其時約為天順八年。 現寺內尚保存着明憲宗朱見深成化十一年所鑄鐵鐘一口,劫後餘存,彌足珍貴!
圓寂
成化二年,朱友垓死,葬於天成寺(明朝歷代蜀王陵墓及王妃墓均在龍泉山),楚山禪師在寺內為其大作法事。 成化八年,楚山禪師在天成寺後丹崖建棲幻窟作為靜修之處。 次年陰曆三月十五,示微疾,圓寂於幻窟內。世壽七十歲,僧臘六十一齡。 示寂前,禪師曰:「今年今日,推車撞壁,撞破虛空,青天霹靂、啊呵呵!泥牛吞卻老龍珠,澄澄性海漚華息。」 (性海指真如的理性深廣如海) 禪師坐化後,僧眾在天成寺(現名石經寺)為其建塔,並將棲幻窟圈入寺內,即今祖師殿內之祖師洞也。 該洞依崖壁精工鑿成,分內、外二室,中以石門相間。 內室呈正多邊形,有石門楣、石頭拱石樑、石柱等等,並雕有二仙捧月圖案,楚山祖師肉身像端坐正中。 [1]
參考文獻
- ↑ 從楚山禪師坐化看佛教死亡超越理論的當代價值 - 豆丁網,豆丁 - https://www.docin.com/...- 2015-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