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蓮交友記(王晶)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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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蓮交友記》是中國當代作家王晶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榴蓮交友記
在榴蓮傷心的時候，總會看到蜜瓜在水果攤被人裝進袋子。榴蓮也想被人裝進袋子，等待着有一天被人發現，實現它的夢想，然後體面又有意義的死去。
榴蓮的味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和喜歡，喜歡他的人很喜歡，不喜歡的人不會喜歡他。
十八歲的榴蓮終於成年，他欣喜，以為成年後就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追求那遙不可及的夢想。榴蓮的父母對此，生氣怒吼，並威脅道：「如果你離開，那麼就不是我的兒子。」榴蓮無法拋棄年邁的父母，可他也不甘心留在這個狹小的地方，這個只有兩米多的水果攤架子。長時間被來來往往的客人冷落，也因此被店主放在不起眼的角落。榴蓮會暗自神傷，望着蜜瓜被人帶走，又看了看西瓜。西瓜看出了榴蓮的心事，他安慰着榴蓮，「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你不要灰心。」榴蓮低下的頭，第一次開始往上望着西瓜的眼睛，不確定地問道：「真的嗎？我也想被堅定的選擇，也想有人愛我。」西瓜撫摸着榴蓮的頭，輕聲回答：「會的。」
那一夜，榴蓮第一次開始有了念想，渴望着有人能愛他。
蘋果來到身邊，榴蓮突然感到意外，他看着蘋果的紅色外衣，十分羨慕。
可，蘋果不喜歡現有的一切，對父母送給他的紅色外衣毫不在意。
在一天夜裡，蘋果趴在水果攤架子上看星星，意外發現了躲在角落偷偷哭泣的榴蓮。
榴蓮的淚未擦乾，蘋果就開始坐在他旁邊，自顧自地說起了從前。
原來，蘋果的出生後得到父母的疼愛，父母都十分重視他。從小到大，他被父母溺愛，一直未受過任何苦，對錢的概念是一個數字，所以他從來不會因為錢不夠而苦惱。他的父母在金錢方面儘量滿足他，但卻極少關心他。總是因為工作忙，應酬多，無法給予他更多的愛。外婆陪伴他度過了整個成長時期，父母長時間忙於工作，他也和外婆一起生活過得悠閒自在。由於外婆的文化程度低，蘋果在學校的時候不懂怎麼做，回家問外婆，卻發現外婆無法解答自己的疑問。後來，外婆得知孫子要考試，便去寺里求來一個平安符。寓意着保佑考試順利，平平安安。當要去外面讀書，蘋果看着他外婆佝僂着身子，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認出她，可是離別的不舍和現實的殘酷將蘋果和他外婆被迫分開。蘋果手心攥着平安符，就像稀世珍寶一樣。有一次，平安符掉落了，剛巧那天下着淅淅瀝瀝的暴雨，水窪打濕了掉落的平安符，蘋果急得眼睛直掉眼淚，用手不停地擦拭着平安符上的泥漬，可是擦不掉。自從那以後，平安符的污漬成了蘋果的心病，他一直責怪自己把他外婆歷盡艱辛才為他求來的平安符弄得滿身是泥。直到最近，他才剛剛畢業回來，退休的父母到處旅遊，他的外婆卻一直都站在家門口等着他。坐上回家的列車，蘋果激動不已。換了身行頭，撩了撩自己的劉海，整理了下袖口，看着列車窗外的樹木倒退，心裡的思念已經堆積如山，在見到他的外婆那刻傾瀉出來。在小城鎮，人來人往的車站，他的外婆被空氣氧化，皮膚變了顏色。
如今，他買名牌球鞋，戴着幾萬的表，穿着幾千塊的紅色外衣，然而他卻一直頸上掛着一個平安符。那個平安符有些破舊，值不得幾個好價錢。榴蓮在水果攤待了太久，自然看得出平安符值多少錢。於是，榴蓮好奇心爆棚，想知道那個平安符是誰送的。然後每天都會盯着蘋果看，蘋果招架不住這陣勢，敗下陣來，嘆了口氣：「唉，這個平安符是我外婆給我的。」
蘋果拿起平安符入了神，訴說着他和他的外婆
看着漫天繁星，雙手合掌，閉上雙眼。榴蓮感受到了蘋果的思念，呢喃道：「我也想要個保平安的平安符。」蘋果看着榴蓮的感傷神情，許久之後，蘋果似乎在安慰榴蓮，說道：「會有的。」
那天晚上，榴蓮沒有哭泣。蘋果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夜空中的繁星閃爍，榴蓮看着蘋果的側臉，感覺到自己不是再一個人了。心想：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最好的兄弟了。我一定要幫你找到你的外婆。
第二天，榴蓮到處張貼告示，並把平安符的樣子畫下來。清晨的露珠吵醒了蘋果，蘋果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懶腰。然後迅速摸了摸自己紅外衣的口袋，確認平安符是否在身上。蘋果冷靜下來，發現榴蓮不見了。正準備尋找時，接到了個電話。是醫院打來的電話，慶幸的是蘋果找到了他的外婆。護士說，他外婆情況惡劣，需要大量的血液輸送。糟糕的是，由於蘋果外婆的血液是十分罕見珍貴的，醫院庫存緊缺。可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和蘋果外婆一樣的血型。很快，匹配到合適的血型了。另一邊，榴蓮回家看到蘋果不見了。可是，醫院打電話來說，有人需要他的血，再晚些就可能喪命。榴蓮顧不得那麼多，放下宣傳單，趕往醫院。發現蘋果也在，榴蓮鬆了口氣。一顆心終於落下了。
蘋果看到他露出很驚訝的神情，直到醫生說榴蓮正是和蘋果外婆配型吻合的獻血者，那一刻蘋果終於看到了絕望後的希望，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不想放開。榴蓮的汗水打濕了衣衫，急促得喘息，平息後得知蘋果的外婆找到了，心裡高興。迅速躺上病床，醫生給他講了注意事項，如果身體有任何不適，即刻喊停。於是，兩個病床被推進手術室。手術室的紅燈亮起，蘋果坐立難安，踱步走來走去，焦急地等待。
手術室內，榴蓮在輸血過程中，發現頭暈、眼花、整個人狀況不對，醫生髮現了他的異常，馬上喊停。可是，輸血一旦停下，蘋果的外婆會當場喪命。但是，如果輸血繼續，那麼榴蓮將面臨生命危險。醫生的話，讓榴蓮不知所措，一邊是兄弟的重要的人，一邊是自己。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最後哆嗦着喊停。等他醒過來時，蘋果的憤怒眼神，刺傷了他的心。蘋果的外婆死了，蘋果又怒又氣，質問着榴蓮為什麼這麼虛偽。榴蓮第一次看見蘋果的另一面，仇恨、憤怒交織，蘋果不再是那個可以和他坐在一起看星星的那個人了，也不會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榴蓮感到無力，全身四肢癱軟。看着蘋果沒有一絲絲的在乎他的關心，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對他好，只是一廂情願。他四處奔波張貼告示幫忙尋找蘋果的外婆，願意把血輸給蘋果的外婆，但是蘋果竟然不顧他的生死，只是自私得覺得他的血就應該給蘋果的外婆，哪怕是死。
榴蓮再次醒來，是蘋果的外婆死後第一個清晨。沉重壓抑的心情，榴蓮累了。他看到蘋果了，不過蘋果不搭理他，榴蓮決絕地離開。榴蓮病床旁邊的柜子上留着一張便簽：需要道德綁架的友誼經不起折騰。人的生死自有命運安排，卻絕不是自私地理所應當去犧牲別人的生命來救人、救己。
水果攤上的榴蓮，回想起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突然明白了。被友情綁架，往往是因為太在乎和蘋果之間的友情，如果早一點看清蘋果的自私自利，那麼就不會被友情綁架。付出很多不代表別人就會感激涕零，相反可能助長了別人的貪心，認為你的付出是理所當然，沒有半分感謝去，甚至當你停止付出後就反目成仇。最後，一拍兩散，從此不再相逢。
友情，不是枷鎖，不應該成為別人自私脅迫你生死來換取利益的捆綁關係。因為幫他是情分，不幫也是本分。
或許，蘋果永遠不會知道，榴蓮曾經堅定的選擇他。只是因為榴蓮第一次有了不孤單的感覺，這種感覺是蘋果無法體會的。在榴蓮心裡，蘋果是他第一次願意試着想好好對待的朋友。[1]
作者簡介
李英利，1964年出生於山西臨猗，運城市作協會員。臨猗縣廟上中心學校教師，喜歡文學，酷愛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