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在遠方(孫駿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歌,在遠方》是中國當代作家孫駿毅的散文。
作品欣賞
歌,在遠方
「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 ,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最先由歌手李娜唱響的《青藏高原》,那高亢的嗓音和震撼人心的激越旋律,一下子就把我帶到了神秘而遙遠的青藏高原。
雪山、草地、天池、經幡、藏羚羊、喇嘛廟、酥油燈、羅布林卡。。。。。。無數次,我想象遠方高海拔的巍峨和紅牆金頂的神聖,虔誠的心靈如一湖清水;無數次,我聆聽《青藏高原》在遠方夢幻而來夢幻而去;無數次,我想象自己就坐在帶篷布的進藏卡車上,沿着青藏公路穿越唐古拉山一路南下到拉薩。
我第一次聽到原唱《青藏高原》時,手頭正翻開《中國地圖》,目光不由落在位於祖國西南部的雪域高原上。很長時間,我對於西藏的了解都是在書里、歌里、影視里。
少年時,看過影片《農奴》,看到舊西藏的農奴背着青稞酒、酥油茶,一步一磕頭,額頭磕出了血,也還是在山路上跪拜磕頭,那種對信仰的虔誠是堅如磐石的。在並不遙遠的過去,在走向布達拉宮的雪域小路上,或是匍匐着歷盡艱辛遠道而來的朝聖者,或是山間鈴響馬幫來,馱來皮貨、鹽巴、布匹,或是靠汽車翻山越嶺到拉薩。遇上風雪天,天似乎都被大雪覆蓋了。所有進藏的山口封閉了,雅魯藏布江的渡口封閉了,冰雪覆蓋的山路都封閉了。
遠方有多遠?腳無法丈量出的距離,心最先到達了。
虔誠的藏胞搖着轉經筒,循着掛滿經幡的石堆轉圈,祈禱冰消雪融大路通天。
遠方落滿了雪,遠方掛滿了經幡,遠方都是祈禱的轉經筒。
「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相連」,《青藏高原》給我展開高原壯美景色的同時,也留下了「『藏』道難,難於上青天」的遺憾。險峻的山道上,馱着鹽巴和茶磚的馬幫已經遠去,淺淺的馬蹄印早已被高原上的棘棘草埋沒;被稱為「神湖」的那木措,清洌的湖水倒映着在湖邊喝水的藏羚羊倩影,藍得驚心動魄的天沉在湖底,湖面上飄過蘑菇狀的雲朵。。。。。。千年不變的倒影,千年不變的期盼,千年不變的誦經聲,留給高原一個千年不變的深沉而綿長的尾音。
幽暗、純淨、肅穆、神秘,角落裡沉默着紅衣喇嘛。
布達拉宮的膜拜,哲蚌寺的虔誠,羅布林卡的恍惚,大昭寺的陽光閃了眼睛。
宮殿依舊,酥油燈依舊,朝拜者依舊,可我的腳步為什麼變得越來越沉重?
在雪域高原挺立了近千年的布達拉宮,如建於松贊干布時期的法王洞、聖觀音殿,已不是單純的寺廟建築群,在某種程度上是藏傳佛教的精神圖騰。在冷兵器時代,它是一個王朝對於生存的渴望和抗爭,所以建築依山而建,銅牆鐵壁,堅固猶如神助的城堡。「布達拉」,譯成漢語是觀音道場的意思,宮殿裡供奉的聖觀音像是天然檀香木雕成的,那種沉靜的檀香沉澱着世代的祈願。
「遠古的期盼」和「千年的祈願」在轉經筒上轉了一年又一年,聖湖雪山那神女般的面紗蒙蔽着世俗的親近,高原如繭,它或者塵封或者在封閉中完成質的蛻變、質的飛躍。
似乎是穿越時空的聖地,一條「天路」奇蹟般地從天外飛來,翻越海拔5072米的唐古拉山,穿過可可西里無人區,成為世界鐵路史上海拔最高、線路最長的高原鐵路。
「天路」所經過海拔4000米以上地段960公里,連續多年凍土區550公里以上,克服了多年凍土、高寒缺氧、生態脆弱等築路「三大難題」。「天路」所經過的楚瑪爾河站位於藏羚羊東西遷徙通道的無人區。站在楚瑪爾河站可見長江北源楚瑪爾河和專為藏羚羊遷徙而建的楚瑪爾河大橋,橋長2565米,大橋的78個橋孔可供藏羚羊等野生動物自由通過。每年夏季,可見成群結隊的臨產藏羚羊長途跋涉由崑崙山東部經過此地向西,進入可可西里腹地卓乃湖、可可西里湖、太陽湖等地。平時也可以在這裡見到覓食的小群藏羚羊、野驢、野氂牛、白唇鹿和狼等稀有動物。
《天路》帶我翻越青藏高原,遠眺雪域高原巨變的壯美畫卷,思想如氂牛的蹄印紮實地印在雪路上。我仿佛就站在高原的某個山崗上,遠眺銀鏈似的天路像一條美麗的項鍊掛在神女的脖子上。遠處,連綿的雪嶺如牛脊般剛毅,藍得驚心動魄的天空是其最美的背景;近處,茫茫草原開闊而遼遠,那黃點兒般蠕動着的是黃羊還是藏羚?
是誰在沒日沒夜地笑,是誰在沒日沒夜地唱,又是誰把「千年的祈盼」變成一張可以觸摸的車票:「清晨我站在清清的牧場,看到山鷹披着那霞光,像一片祥雲飛過藍天,為藏家兒女帶來吉祥。黃昏我站在高高的山崗,盼望鐵路修到我家鄉。一條條巨龍翻山越嶺,為雪域高原送來安康。。。。。。」
亘古荒原上傳來一聲悠長的汽笛似乎是在回答,又似乎是在叩問未知的以後——留在旋律里的《天路》沒有休止符,它迴響在旋律里,迴響在瓦藍色天空下的雪域高原。
紅的雪蓮,紅的聖殿,紅的經幡,紅的歌,紅的故事。 [1]
作者簡介
孫駿毅,江蘇作協會員,蘇州姑蘇區作協副主席。著有散文集《深宅薔薇花》《黑白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