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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味道(張之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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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味道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母親的味道》中國當代作家張之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母親的味道

或許,自從呱呱落地時的第一聲啼哭,母親的味道就已潛移在了我的血液,長大後任你走遍天涯。

一鍋麵糊粥、一貼玉米餅、一盆雜麵湯……無不盈溢着家土塵香,藕絲着眷慕牽腸。

童年的記憶是刻骨的,雖然生活含辛,但被母親的味道擁抱,塗上了金色賦予了美好。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是計劃經濟下的生產隊時期,那時的村落不大,矬矮而緊湊,一個個土坯砌成的房子參錯不齊彎曲着狹窄的胡同,偶爾能見一磚房也定歸名家富戶。村上那座青磚學校據說是沒收地主的產物,經年失修已見殘垣斷壁。進村的兩條主路由南西兩側斜插過來,每到夏去秋來,需鏟去乾裂的淤泥填平車溝才略顯平坦。村裡的胡同低洼不平,中間一條雨水沖刷而成的土溝均勻地分隔着對鄰的門庭,雨時節混濁的雨水夾雜着柴草便順着土溝涌下,直奔村頭的灣池。各家的院落不大,唯一寬敞的地方是村東那片鹼地上矼的又硬又平的土場。農忙已過,這裡便是全村孩子們的「遊樂場」,每當夜幕降臨炊煙渺盡,踢毽、跳繩、捉迷藏……,耍不到夜深人靜塵草抹面誓不做罷。

每到麥收時節,參錯不齊的麥捆就在這土場上鋪開,烈烈的炎日下套上幾頭老牛串成一弧線,各自拉一石滾在膝蓋厚的麥穗上盤轉。石滾是用四根方木鑿成一個木框夾拽着,有節奏地吱吱作響。軋場人手牽韁繩,一端栓鐵勾夾住「頭牛」的鼻子,肩背一個撅嘴糞筐,內放一糞鏟,右肩手扶一把長鞭,同牛隊一起慢悠悠地原地劃圈。偶有停頓,軋場人用糞鏟摳起濺落在麥穗上的牛糞,收進筐里,濕透的毛巾抹一把汗水,「嗨!」一聲口令,牛隊繼續緩緩前行,碾不成麥秸永不歇息。

當然,最令人期待的是分麥的那天,不過再急也要等到隊長派幾輛強悍的牛車去到鄉上交足公糧之後才可。每年的產量不同但公糧不變,那年,除去公糧再留下種子每人能分六十多斤麥子,我家七口三個勞力(小孩減半)能分得三百多斤呢。父親推着用兩個廢棄的軸承和幾根木棍自製的(開)字型小車跑了兩個來回,心中之興奮難以言表。

誠然,在那個缺衣短食少炊煙的年代,對人們來說生活的意義很單純,尤是在那個青黃不節的冬春。

「逛、逛、逛籮籮,下來麥子吃饃饃;你一個,我一個留給姥姥她一個」。幼時,每當想起母親哼給我們的催眠小曲,心裡就充滿對麥收的嚮往與期待。漫漫春季粒米似金稀粥如油,夜晝清涼而空曠,此時,很難描述能吃上母親親手做頓純面饃饃的感受。

記得那年父親去縣城換面回來,已是暮近黃昏,推着借來的獨輪車進到院裡放穩,車鞶從勒紅的脖子上卸下,我興奮地跑上去摸着面袋:「以後可以吃白面饃饃了!」。父親甩一把漢珠低頭瞧着我,嘴唇微收,邊側抻起兩道肉筋,眼睛眯成線,然後撫下我的頭捏摸着,一直沒有言語。或許是愛莫能及的他不忍道破一個美好的童心夢。那晚,母親給我們做了一頓噴香噴香的手擀熱麵湯,飯後叮囑先不要睡覺,特准我們出去玩耍。此後的日子裡,我家的飯坐上每餐大都是母親做的麥香甜潤的發麵卷子,一盆青菜抹醬,一碗醃透的西瓜皮鹹菜,間或做一頓費事的手擀涼麵條、發麵餅,孩子們的臉上洋溢着皇家人的驕意。飯間,母親看着我們貪婪的食相,彈一下弟弟凸起的肚皮,笑容里汪着我們讀不懂的晶瑩。

不過,「奢侈」的生活難祈長久,半月過後白面饃饃換成了白面粘粥和苜蓿「糊餅」,母親說常吃饃饃會鼓破肚肚,瞧着她臉上那略顯無奈又示堅定的表情我信了。

後來才明白,留下的那一小缸麥子是特為過年時用的。母親很認真,缸裡層套了塑料布,再用沾上六六粉的紫樹槐葉與麥粒拌均勻,上口用麻繩勒緊,缸蓋上壓兩個青磚,生怕着了蟲潮了麥,確保年節全家人能吃上參些玉米細面的白面餑餑。年前幾天母親最忙,蒸年糕、饅頭、糖三角、白菜餡包子,每樣都要一連蒸出幾鍋,每鍋挑出一些皮色好的頭部染上紅點,以備上供走親使用。其餘裝進缸里放在牆根背陰處「冷凍」,精打細算也要吃到正月十五乾裂的長出白霧,年的味道才逐漸淡去。

那時,春節串親唯一的禮物就是攜一籃年餑餑,無論內質如何,一定要裝滿顯得大方有面子,籃筐上面蓋一條新毛巾,邊沿用針線縫好。雖然串親時必給長輩跪頭,可不必擔心筐里的餑餑會少,飯後辭別時任你拿出幾個留下,親屬必塞你筐里幾個自家的饃視為親情交換,只需你一句寒暄罷了。有時,走到好要顏面的近親長輩家還能收穫壓歲錢,但額度不會超過一元,不過,前題是你不要大於十歲。那個年代錢的概念奢侈而厚重,不信,年集上你若能帶足十八元八毛八,滿集市的年貨任你挑選。

年臨,我跟隨大人們在去向縣城趕集的人群里陌上同行,一路上手裡握着母親給我的一把伍貳壹分的硬幣,揣在衣兜里搖的嘩嘩直響,走一段,必要拿出來數上一遍,唯恐不小心搖丟了一枚。喧囂的年集上人潮如蟻,形色各異的年食、窗花年畫、兒童泥木玩具目不暇接。炮仗市上,賣主們肩扛一長杆傲立在鞭炮車上,不時地高高舉起點燃的土鞭爭相比拼,響聲震耳欲聾此起彼落貫徹雲霄,巴不得炸開一片天空再湧來一群買主。但我堅定自己只買幾包「炸彈」摔炮回家同賀新年,當然不能忘記施捨一枚給妹妹買一枝臘紙絹花作為獎勵。「姑娘愛花,小子愛炮……初一早晨穿件新衣裳」,這是每到年臨各家孩子們都背的滾瓜亂熟的過年「兒歌」。這次,妹妹必讓我給她買枝花回來,不然甘做跟屁蟲纏着我,母親原本是答應她明天趕小集的。

除夕中午的燉菜是一年才能吃上幾天的佳肴,也是母親的拿手菜。七印鐵鍋,稱二斤肥肉,三兩顆白菜切段,一盆豬血豆腐,幾打綠豆粉皮,蔥花暴鍋後食材次序下鍋翻炒,適量加水,撒兩把豆粒大的咸鹽,小火慢燉後悶至柴火餘燼。待母親吸完一支旱煙腳下一捻:「吃飯了」!炮竹聲聲中,鍋蓋一揭,肉香四溢,撲鼻而去,縈繞在鞭炮炸開的煙霧裡久久不肯消散。

童年時的春節是夢境的天堂,能穿漂亮的新衣,能賞高高的煙花,能吃上最香的飯菜,能走村串鄉看幾場最俏的鑼鼓秧歌、獅子抱、落子舞……。

回顧歲去遙遠的唯美,思緒的層波里無不蘊藏着母親的味道,每每憶起,魂牽魄動愜意融融。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兒時的景象已成為記憶,真實而飄渺,烙印在腦海。

如今的家鄉已是繁榮的小康,農業現代化畝產噸糧,工廠林立譽為北方五金之鄉,筆直的柏油路面直通每個村莊。一排排磚瓦房整潔寬敞,一輛輛私家汽車來去奔忙。村東土場上那座塗彩艷麗的小學樓房緊臨幼兒園的遊樂場,路邊健身場上器材飛揚、舞者伴歌輕唱。太陽能路燈朝夕光控,自來水的甘甜,天燃氣的潔淨溫暖着村民們幸福的心房。

我的家鄉宛如鑲嵌在渤海西岸上的一副水彩墨畫。每當夕陽垂地,餘暉抹彩,西去的天幕下,京福高速、京滬高鐵宛若兩道彩虹映天幕而生,再等星空墨藍,皓月西掛,車燈點點熠光閃爍,時而一條高鐵流星般划過,恰似銀河幕天美不勝收。

月是故鄉明,土是故鄉親。我的家鄉——母親,無論走到哪裡時刻都為你驕傲,為你自豪,這裡有哺育我長大的土壤,空氣里洋溢着別樣的泥土芳香。[1]

作者簡介

張之平 高中學歷,南皮縣小白莊人。九十年代初吉林省磐石市下崗職工,後個體經商至今。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