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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您的生日我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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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您的生日我沒有忘記》中國當代作家秋夢悄醉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母親,您的生日我沒有忘記

自從考上大學後,二十多年了,我從沒有在母親身邊陪她過過生日,每年只是打個電話祝福,她從未計較過。這兩年,甚至連電話也沒有打。我知道,她雖然嘴上不說,但肯定很失落。

這次出海,我估計又可能打不了電話,事先交代伊要記得母親生日,在手機上設置好提醒服務,當天晚飯左右打個電話,代我說上幾句祝福的話,同時說明我打不了電話的原因,讓母親放心。伊一一答應,當着我的面設好手機舉給我看。

現在,大海亂搖着船,像搖籃,又不太像。如果是母親輕輕搖着搖籃,我應該不會暈,而是很快入睡吧。這讓我格外想念她。可惜茫茫大海根本沒有信號,她的生日我都無法祝福,卻還想着像小時候那樣享受搖籃,是不是太不知足了?

自從我們兄妹三個出生後,母親就把時間全部獻給了我們。先是好不容易把我們拉扯大,接着又開始幫我們帶小孩。四十多年來,都沒有停下喘息的機會。

在閉塞偏遠的深山,如同其他人養豬般只負責養大幾個孩子是很容易的,村里很多同齡的讀完小學就回家務農了。母親經常嘆息:「我吃了沒有文化的苦,你們一定要好好讀書。只要想讀,砸鍋賣鐵都給讀。」那時候三個小孩讀書,家窮,受欺負。父親自然支持母親,告誡我們:「如果我們跟別人一樣只給你們讀到小學,我只要坐在堂屋指揮你們下地,就不會過得比別人差。」

因讀書好,到了初三,學校問我想不想休學。鄉鎮中學中考當時主要看考中專(師範、衛校)情況,學校每年都會想辦法免費為少數成績好的學生辦理休學手續——通常應屆生才能考中專,有正當理由者可休學一年再考,成績不好的想休學需花費很大代價。我不想休學,等到時間過去辦不了了,才說起此事,竟然根本沒有出現任何責怪情形。填中考志願,想報縣一中。家人都勸說:一中花費大,未必撐得起;考上中專就跳出了農門,已經是祖宗保佑、家中出好風水了;讀了一中考不上沒有後悔藥吃,還得回山務農,這樣的例子有過。讀中專肚裡沒貨,將來不會有出息,我如是說,堅持報一中。父母沉默了,爺爺不死心,拉我一起睡,勸說到半夜,終究沒有說服我。第二天,父母沒有壓我,只表示,家裡是真的窮,讀一中也可以,但以後沒法管房子和結婚了,也不能復讀折騰——三年後高考,我緊張得睡不着,母親寬慰我,如果考不上,就復讀一年——壓力一給一減,一個沒有文化的農村婦女竟然能恰當地調整,至今讓我感動和讚嘆。

一中讀書,每年的學雜費、伙食費靠田地當然解決不了。年近四十的父母先是到九江擔沙,兩人累死累活每天掙三五塊,算了算,省吃儉用也不夠,「都快急死了」。當得知去溫州鞋廠打工每人每月至少可掙近二百,母親喜出望外,便求表哥——她娘家侄子——也帶她去。「到了溫州,你表哥把我丟到一邊,我又不識字,又不懂說普通話,一個人孤零零的。熬了一個月,我就自己去找,找了一個有老鄉的廠……」後來,聽母親回憶,語氣淡淡的,其中蘊含的辛酸,需要克服的困難,真是難以想象。

在我考上大學後,他們又開始為哥妹操心——找對象、建新房、帶小孩,一直得不到消停。女兒玟寶在老家也呆了兩年,快三歲了才回海口讀幼兒園。彼時父母帶着五個小孩,日常生活幾乎由母親一人負責,單位住宿區的老頭老太太難以致信,他們帶一個都夠累了。現在,我和愛人的第二胎又要生了,父母得知需要照顧後,並不推辭,只說商量下分工——一個在老家帶哥妹的四個小孩,一個到海口來帶我的兩個小孩。

想想母親這四十多年,大部分時間都圍着我們這些兒女轉,我們又給了她多少時間?真可憐,除了假期,其它時間幾乎與她無關。平時打電話,似乎帶點敷衍,小孩在家時每周至少一次,不在家時每月有一次就不錯了。休假回家,很少用完整的一天陪她,總有見不完的同學、會不完的朋友、吃不完的飯、喝不完的酒。在家呢,既不做飯,又不洗碗,也不掃地,更不洗衣,伸手不提四兩。就算陪聊天,也很少設身處地去理解她的生活,老想着給她「洗腦」融入我們的生活,尊重的態度自然就差了。

包括今天在內,連續三年沒有在母親生日時打電話祝福,雖然不得已,但重要時刻有遺憾,仍然愧疚,關鍵是平時還給她的時間太少了,用心用愛陪她太少了,理解她尊重她太少了。

按照家鄉風俗,六十虛歲通常會做大壽。母親六十大壽,是在前年——2014年。彼時,我在三亞執行任務,母親生日那天忙暈了頭,等躺到床上準備打電話,已經深夜了。那段時間一直這樣,每天兩眼一睜忙到熄燈——至少是深夜一點後,吃飯像打仗般,三五分鐘內速戰速決。於是,一天推一天推了一個多星期,才在白天抽出時間聯繫,再來說祝福似乎太晚了點,也就說不出口。頗為自責,甚至和伊吵了一架,她也沒記起母親的生日。想想我們倆的生日,母親一次不拉。有一年,伊去永興島,剛好在海上過生日。母親在老家打不通電話,很着急,特意來電問我們是不是鬧矛盾了。反覆解釋半天,她還是有些疑慮,特別害怕由於老家的事讓伊不開心、讓我們有矛盾。

還是找了個機會致歉,母親滿不在乎:「沒事,既不是富貴人家,又不是七老八十,山里那麼多人沒做壽,不在乎多我一個。你忙好了你的事,在外有發展,我才有面子,也就更開心。……山里不方便,沒有買東西。不過你兩個姨娘都摸來了,還叫你表哥送了東西,特別是你大姨娘,快八十歲的人啦,虧得她爬十幾里山路。」這一刻我無地自容。真有那麼忙嗎?忙到連飯都沒吃上嗎?為什麼不能邊吃邊打個電話?姨娘過去,母親應該特別高興吧,應該也很失落,兒子不如姐妹,不如外甥

後來父親批評我:「不知道是你們三個不懂事都忘了,還是真那麼巧都忙着,那天沒有一個打電話。她說不在乎,只是不想你們分心和牽掛,其實還是很看重六十大壽的,經常羨慕有的人辦得好。……但這話不能跟你媽說,不然又要罵我亂嚼舌頭了。」是的,母親總是這樣,生怕耽誤我們,寧願虧着自己。

生活繁華如花,誰陪母親看花?但傷心失意時,安慰者有她;徘徊落魄時,激勵者有她;跌倒摔跤時,攙扶者有她。

也許是原來在村里總被人看不起、受的欺負太多,從離鄉打工掙學費起,母親就盼望有一天揚眉吐氣回村。

她回憶得知我考上大學:「腳輕飄飄的着不了地,一星期都這樣,同廠的女工都笑話我喜癲了。」是喜,隨之有憂,怕我混不好,又再被欺負。於是期望我好好干,干出樣子,撐起她的面子

老實說,我幹得再好,母親也享受不到什麼,依然過着苦日子。這些年,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希望她來海口安度晚年,她總說自己還能幹,以前已經讓你付出了太多——指我剛畢業還了四年的債,現在你沒房沒車,跟同齡同事比,寒磣得很,所以不拖你的後腿,自己能。那麼,每年給些錢改善生活吧?也不用,你哥妹小孩多,我還要幫他們照顧,理應他們養,你買房我們幫不了,那就省些算我們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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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秋夢悄醉,山東禹城,畢業於德州學院藝術系音樂專業,喜愛音樂。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