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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學與審美札記(甘茂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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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學與審美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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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學與審美札記》中國當代作家甘茂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民族文學與審美札記

寫出民族的精魂來

————對鄂西的文學現狀的思考

對鄂西的文學現鄂西的文學現狀仍處於低谷。

新時期十年來,儘管我們出了一些作家和作品,但基本上沒有在全省範圍內引起較大反響。試問:我們的尖子人才和拳頭產品呢?具有鄂西民族特色的代表作呢?問山,蒼山無語;問水,清江默然。這怎能叫人無動於衷!

從全國的情況看,小說引起轟動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小說的非轟動時代。理論家說,文學失去了轟動效應。一個作家的思維受着讀者的思維和社會思維的制約。因此,文學正在向三個方向流失:一是俗文學,二是純文學,三是新聞學。當然沒有人對文學被越來越豐富多彩的現代生活擠走了地盤唱輓歌,而只有對文學怎樣在困境中奮飛產生越來越濃厚的思考、探索、實驗的興趣。在這種大氣候籠罩下,鄂西的文學現狀和出路在哪裡?困境與選擇將怎樣應運而生?

任何不帶偏見的人都一目了然:鄂西的文學創作在新時期十年中出了一批作品一批人才。主流上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進。與「文革」相比,無論是作品數量還是藝術質量,都有質的變化。鄂西作家的創作水平普遍提高了。

不過,我的思索集中在這一點:鄂西的文學怎樣才能寫出民族風格、民族氣派、民族特色?如果不抓住民族的精魂是不行的。我們鄂西的土家苗侗漢族人民有很多重要特點,往往是植根於人與人之間那種親密的關係之中、歷史的延伸與現實的縱深之中、濃郁的巴人文化的演變與發展之中,你可以讚頌它,你可以批判它,但你必須深深的感覺它。文學不是提倡尋根嗎?鄂西的文學之根在哪裡?只有作家的心靈與自己生存的土壤緊緊擁抱才能表現出民族精魂。對此,決不僅靠采些有味道的方言土語、有色彩的民俗風情,藉此點綴文章所能做到的。你可以寫跳喪,你可以寫哭嫁,但你必須形象地挖掘出跳喪和哭嫁的真正內涵——歷史的、社會的、人生的、文化的、民族學的、哲學的等等內涵。所謂山月照之,則天高氣清;河風盪之,則排空動地;鄂西的文學其風格骨力,必洞徹源流,方高視千古。

當然,每個作家都有自己的一套認識方式和自己獨特的表現方式。而任何作家都應當充分地利用和發揮地域文學的長處。這樣的例子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隨處可見。鄂西的文學必將帶着濃郁的民族風味崛起於中國當代文學的舞台。這方水土,得天獨厚。還是寫一寫這方水土才有出路。否則,步人後塵就揚短避長了。

我們看到,許多作者在創作初期都不很清醒地走了彎路。他們不去寫鄂西的鄉土文學,卻把眼睛盯着其它大城市的「創作氣候」。別人寫現代人的孤獨感,他也寫鄂西人的孤獨感,別人寫愛情婚姻的「大家性」,他也寫以鄂西為背景的「大家性」。仰仗鼻息的寫作是悲哀的。如同蹲在山谷看山頂,只望得見一線天。我們為何不站在山頂去俯視山谷呢?為何不站在社會、歷史、人生藝術的高度去俯視生活呢?其實,鄂西作為土家苗侗漢族的聚居地,上下幾千年,縱橫幾千里,有寫不盡的眾生相,有閱不盡的人間春色。值得注意的現象是:鄂西作家的非鄂西化。《清江壯歌》、《楓香樹》之類作品,恰恰不是鄂西土著的創造。

實事求是地說,鄂西不乏有才氣的作家,可惜的是許多鄂西作家還缺少了一種藝術和文化上的主觀「視野」。所謂「主觀」,是指作家個人的學識和藝術良心為出發點提出的觀點;所謂「視野」,是指對整個歷史、文化、或社會的獨特見解。要獲得這種見解的廣度和深度,一方面就要深曉天下大勢,另一方面又只有從自己的文化中潛移默化得來。可惜的是我們對這兩方面都知之甚少,或者是一意唾棄或批判,或者是一意容納或淺薄地「拿來」。這表現出我們鄂西的文學創作隊伍的參差不齊、文學理論上的支離破碎、文學作品中的概念化模式化。可以說,鄂西有很大一部分志於文學的作者,其思維基準還缺乏現代文明那個層次。比如對愛情、婚姻、家庭、倫理、道德諸問題,許多觀念都與時代不合節拍而顯得陳腐落後。鄂西作家必須在心理上、觀念上來個大突破。顯然,鄂西的文學發展有一個現代科學理論的補課問題。雖然我們有《清江壯歌》、《楓香樹》這樣的以鄂西為背景的長篇小說,有《花果山迷》、《活書店》這樣的以恩施城鄉為原型的優秀之作,還有一大批後起之秀的文學作品,例如葉梅的《三十來歲的女人》,但仍不能和莫言的《紅高梁》和鄭義的《老井》和古華的《芙蓉鎮》和韓少功的《爸爸爸》媲美。所以,我覺得我們鄂西的文學與中國當代文學落差很大,我們要出去看看山外的世界。

眾所周知,新時期文學有一個很明顯的意向,就是中國當代作家們企圖把握我們這個民族的歷史和現狀,確定我們在這個世界中的位置。所有作家幾乎無一例外地朝這個意向探索,雖然路子各不相同。相當一部分作家是以批判者的姿態來構築他們的藝術工程的。他們反思的趨向是批判意識。他們都有一種潛在的激憤。我們的民族為什麼是這種而不是另一種樣子呢?他們都用自己的作品作出了認真回答:或是批判封建極權統治對人性的摧殘,或是挖掘民族的劣根性,或是展現中華優秀傳統道德以及民族文化傳統對民族意識、民族心理的塑造,等等。他們都做得不錯,都因此在藝術表現中顯示了自己的力量。而我們鄂西的文學缺少的就是這種批判意識或當代意識。什麼是當代意識?講到底,就是迥然不同於古舊傳統的那種價值觀念和道德觀念。鄂西大部分作者還在寫浮在表層的好人好事或鶯歌燕舞。我們能不能在作品中表現:鄂西民族為什麼是這種而不是另一種樣子?為什麼這方水土美麗而不富饒?

這就涉及到怎樣寫的問題。鄂西的詩歌發展很快,有走在小說前面的趨勢。我們就以小說和報告文學為例來做點實證分析。

先談小說,新時期的文學好像走的是這麼一個過程:第一階段是「文學社會學」,作品多揭示社會生活中的問題矛盾。第二階段是「文學心理學」,作品轉為刻劃人物的心態,揭示豐富的心理世界。第三階段就是現在方興未艾的「文學語言學」,從寫人的心態轉入注重小說的語言。鄂西的小說基本上還是屬於第一階段。現代小說從總體上看寫人心靈的東西,內在的東西更被強調。這就是要求作家煥發自己的創作個性,發揮自己真正的特長、個性特徵、內在精神。但是,我們鄂西的小說寫了多少年,手法上可以說沒有真正的變化,總是想通過作品把讀者納入自己的圖式中去。建國以來,鄂西的小說創作在藝術上至今沒有根本性進展,小說中談不上有「現代敘事風格」這樣一回事,放眼世界,小說寫了這麼多年,技巧上有的已爐火純青,很難大發展,該是大變的時候了。現在很多人研究敘述學,研究文體,注意到敘述人的特殊而重要的身份和小說的結構、語言、歷史感、神秘感等等。湖北的方方、池莉、祖慰等人的小說在敘述上已經開始有所變化,這是令人欣慰的。事實上敘述的問題已引起很多中國當代作家的注意。有人認識到按自己一貫的寫作方法將很難再有突破,於是憑着自己的悟性、修養去營造小說語言結構,也顯現出新苗頭。現代作家不像過去總是讓作品去告訴讀者一個什麼人生真理,他們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文學本身的結構上來,轉移到人類生命本身的認識上來。讀鄂西的小說,感覺上總是發現作者是按古典思維去創作,是按傳統小說模式去創作,無視現代科學已經提供的諸如文學、哲學、人類學、心理學的很多理論。小說依然是老一套地講一個動人的故事,有開頭、鋪墊、高潮、結尾,老設備出的老產品。在改革、開放、搞活的時代,我們為什麼不能學習和借鑑一下現代敘事風格呢?關於什麼是現代敘事風格,我想抄錄文學理論家李慶西的一段話供讀者參考:「我覺得可以從兩個方面去理解:一、小說的結構關係上,現代敘事眼光已從外在的動作衝突轉到內在的價值衝突上去了。這就是人們平常說的,以詩化、散文化的手法去淡化情節,捨棄戲劇性衝突等。不過人們一般沒有意識到這是由動作衝突轉向價值衝突,有人以為,既然'淡化』了,就沒有衝突了,殊不知它是由外在轉向內在。二、在美學和哲學意識上,幾乎所有'先鋒派』作家的小說都在追求現象學的敘事態度,或是有心無意,至於他們是否幹得漂亮是另外一回事。現象學的一個基本點是'回到事物本身』,這跟文學要求'真實』的本性是極為吻合的。許多不同流派和不同風格的西方現代派作家的文學宣言,大談了許多主義,說到歸結還是這點意思,這說明,現代人渴望透過文化堆積,直接面對世界與自身。」對照我們鄂西小說的現狀,我們的起點之低和發展之慢就不言而喻了。

再說報告文學。在我看來,時下的報告文學有兩種類型,一是寫社會問題的新聞性較濃,二是寫當代人物的文學性較強。前者以思索見長,從新聞記者這個職業走上報告文學的,多屬這一類;後者以藝術取勝,由小說或詩歌作家轉向報告文學創作的,基本都是走這條路子,如徐遲、黃宗英、王兆軍等。鄂西的報告文學在六十年代曾初試鋒芒,遺憾的是到了八十年代還是老一套寫法。無論是把第一類或第二類作為參照系,鄂西的報告文學都顯得蒼白無力。寫勞模、寫先進、寫養豬致富,寫孝敬公婆,好像除此之外就無法下筆了。你把人物寫出來了也算一回事,問題是文學變得跟新聞通訊一樣了還有什麼藝術味呢!後來報告文學的寫法改變了,比如黃宗英等等,寫普通人,寫知識分子,而現在又變了,寫一些宏觀性的重大社會問題,大家都很關注的問題,諸如人口問題,教育問題,物價問題,失業問題,留學生問題,同居者問題,性病問題,甚至妓女問題之類。這種報告文學的寫法概括地說,就是高角度多層次地全方位掃描,也有人把它叫作「全景式報告文學。」我們也許會抱怨,鄂西偏僻貧困、孤陋寡聞,哪裡去尋找這些重大社會問題的材料、作什麼高角度多層次全方位掃描呢?趙瑜的報告文學《中國的要害》,寫的就是山西晉東南地區的公路問題。全國很有反響的報告文學《洪荒啟示錄》,寫的就是河南一個小縣的水患問題。我的用意不在有沒有題材寫,而在怎樣寫。過去我們很難獨立思考,國家的政治選擇代替了作家的藝術選擇,也代替了讀者的藝術選擇。現在確實不同了,作家和讀者積極選擇的精神張揚起來了,也就是說,文學整個兒發生分化了。類似於諸神歸位一樣,各種功能的文學找到了自身。諸如社會文學、新聞文學、娛樂文學、純文學等等,沒有一個統一的模式。那麼,我們鄂西的報告文學為什麼要劃地為牢、固守六十年代的寫法呢?為什麼不能在藝術上積極選擇呢?為什麼不開創鄂西的文學多元化局面呢?

文學所以要多元化,不僅因為文學所反映的客觀世界是多元的,也不僅因為作者的主觀世界是多元的,而且由於讀者的興趣也是多元的。因此,鄂西文學要多元化,要努力做到多層次與高質量的結合。

確實,光有創作還不行,還得有批評。我這裡所說的批評,是文學理論意義上的批評。這個缺陷短時間內難以彌補。鄂西現在寫文學理論文章的,除了鄂西大學的少數作者以外,很難壯大隊伍。作家們寫了作品無人過問,是好是壞無人宣傳,致使好多作者陷入「盲人摸象」的境地。我們知道,俄羅斯文學正是有了杜勃羅留波夫等一批有預見性的批評家之後,才促使一大批光采照人的作家和作品的出現。我國當代文學中,有了劉再復、曾鎮南、雷達等文學理論家的支持,才引導了新時期十年文學的繁榮興旺。難怪著名作家王蒙懷着感激的心情稱讚曾鎮南對「當代作家的一片厚愛。」鄂西的文學創作要繁榮,必然伴隨鄂西的文學理論要繁榮。

應該承認,影響鄂西的文學發展壯大的因素固然很多,但作家們創作心態上的不自由是其中一個不可忽略的潛在危機。有的作者把寫作當作敲門磚,藉此謀求生路或職務。有的作者是功利主義心態,企圖用爆個冷門來獲得爆炸性效果。有的作者不在發展自己、豐富自己、塑造自己方面下功夫,而用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搞人際關係,建立擴大自己的地盤,靠創作以外的力量來鞏固自己的文學地位。這些現象似乎也是一種老文化傳統。如果我們鄂西的作家,今天把自己拴在世俗功利的褲帶上,明天又拴在某種時髦觀念的褲帶上,怎能充分煥發自己生命的創造性呢?應該像巴金那樣,把寫作當作生命的一部分。奮鬥並不僅僅是為了成功,而是在奮鬥的過程中體味到生命的喜悅和創造的歡欣。

看來,鄉土文學在鄂西大有可為。就中國現代文學的發展來說,聯繫歷史力量文學模式之間的方式之一,就是通過城鄉兩極的概念結構。這個概念結構顯示着中國現代文學的感時憂國精神。它的意思是:城市為現代詩歌與小說提供了主要藝術源泉與背景,而現代文學的描寫中心卻是農村。中國現代小說的進展清楚地顯示了從城市向農村的轉換。魯迅、茅盾、老舍、沈從文、肖紅的小說便是例子。包括艾蕪、葉紫、姚雪垠、吳組湘等人,都屬於鄉土小說派。那麼,以農業為主的鄂西山地文學,從中不是很可以反思領悟一些東西嗎?鄉土文學不是很可以作為我們小說創作的一個參照的基點嗎?

作家劉紹棠是倡導鄉土文學的一面旗幟。全國也有鄉土文學這樣的專門性月刊。鄉土小說、鄉土散文、鄉土詩歌,是廣闊天地大有可為。問題是我們對鄉土這一概念的內涵和外延的認識都膚淺了。如果僅僅理解為鄉土風情,那就是簡單化。如果單單用方言土語去炫耀,那就是庸俗化。還得在內容上扎紮實實地下功夫。巴人的變遷史、清江的憂患錄、鄂西土著的改革進程中的心態紀實,等等等等,都可以寫成與《百年孤獨》一樣的史詩性小說。鄂西民族從來就不自卑,從來就具有進取向上的拼搏精神。鄂西這塊土地不僅長苞谷洋芋,而且長文學藝術。所以,對鄂西鄉土文學的發展,我們沒有理由不樂觀。期待近幾年之內,鄂西鄉土文學能像武陵山一樣崛起於中國文學大舞台。

文學的誘惑是相當魅人的,文學之路也是相當擁擠的。潮漲潮落,此起彼伏,花團錦簇,各領風騷。如同生存競爭一樣,文學競爭毫不留情。鄂西,曾經貧血的文壇,怎樣迎接巨大的挑戰呢?清江在呼喚,鄂西三百多萬各族父老鄉親在呼喚,真正的猛士將奮然而前行。 (此文原載《鄂西大學學報》(現湖北民族大學)1989年第1期

土家民俗中的審美情趣

鄂西土家族有很多傳統習俗具有濃烈的鄉土氣息和清新質樸、粗獷鮮亮的風貌,表現出土家族獨特的審美情趣和藝術風格。在飲食上,土家人追求一種實用、質樸和美觀,米粑粑是土家人喜愛的食品,他們用葉子(桐樹葉、荷葉、芭蕉葉等)把它包成圓形、方形、三角形,既好看,吃起來又有一股田野的清香,更有給粑粑上杵幾個紅點的,使其兼具賞心悅目的作用;巴東野三關一帶愛用茶葉水煮雞蛋、使蛋殼呈暗紅色、外形美觀、保健耐飢。在色彩上,土家人追求的是一種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的效果。娶媳婦嫁姑娘,把滿堂家具都漆成紅通通的顏色;名揚海內外的「西蘭卡普」的色彩更是鮮活熾熱,基本上是暖色和對比色,所謂「黑配白,哪裡得;紅配綠,選不出;蘭配黃,放光芒」就是土家人關於色彩學上對比色知識最濃縮的表述。在服飾上,頭上包的青布帕,身上穿的「琵琶襟」,腳上綁的裹腳布,都具有濃郁的民族風格。在雕塑上,木雕相當流行,床牙、櫃門、椅背等,到處可見深淺浮雕或透雕的花鳥人物,特別是恩施三岔區儺戲面具,堪稱木雕之精華;石雕在土家族地區也特別發達,多半附麗在墓碑、墓表和牌坊之上,題材極其豐富,尤以反映土家人生活情形的墓壁畫最有情趣,[表現]]了土家人獨特的審美[觀。在建築上,鄂西的村寨大都建在山腰、房屋依山而立,沒有平坦的地基,為了適應這種地形,就創造了風格獨特的吊腳樓建築。吊腳樓通常是圍樓而欄,四面通廊,老百姓叫「走馬轉角樓」。這種結構給山里人登高遠望提供了方便,增添了生活情趣,欄杆的材料以木、竹為主,結合嚴整、營造工藝,使人獲得造物精巧、富有詩意的感受。[1]

作者簡介

甘茂華,土家族,籍貫湖北恩施,定居湖北宜昌。知名散文家、詞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