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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豚的味道(吳礪)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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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豚的味道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河豚的味道》中國當代作家吳礪苹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河豚的味道

萍:

人類的才能有時會有很大的隱蔽性。我在大學時動手能力幾乎為零,所有大學的實驗,我幾乎沒有自己獨立動手做過一個,我做實驗記錄,另一個搭檔在做。我一看到實驗操作步驟說明書,大腦就一片空白。當時我為此很自卑,認為我天生缺乏這個動手能力。

工作以後,一看到儀器大部頭操作說明書,我的頭仍發昏。我始終對操作複雜儀器有強烈的畏懼心理事實上到現在為止,我仍不會操作任何複雜的儀器。

在大學時代上計算機課時,我如同昆蟲撞到了蜘蛛網上,一下子就束手無策。工作以後,我是頭幾批去聯想培訓使用漢卡的人員之一(當年聯想還只是計算機所中一個小毛毛蟲)。當時帶計算機回所,是可以享受乘飛機和坐火車軟臥等科技人員最高級別待遇的。但我怎麼也學不會操作計算機,怎麼也記不住操作程序。如同英語口語和聽力一樣,計算機語言對我來說是天書,到現在仍是一樣。

我的老師是我所在兩千人大研究所中公認動手能力最強的人之一,心靈手巧。工作十多年中,我在實驗室動手的事都十分簡單。我的老師要麼忙於做官,要麼出國去了,我們真正在一起幹活可能也只有一個多月,那是修理實驗室中幾台激光器。那一個月是我工作那麼多年受到老師讚揚最多的一個月,我的老師本來是所里公認反應最敏捷,解決實驗問題出主意最快的人之一,結果他發現我在修理激光器時出的主意,像剛打開的香檳酒的氣泡一樣多,而且不是想出來的,而且高速噴射出來的,這讓他很意外

與吉武所在公司合作開發的第一個產品是一種溫控晶體倍頻器。這產品要求將晶體放在一個保溫盒中,溫控在148℃,溫控精度在±0.5℃。盒子要小,晶體要可更換,激光要從晶體中通過。這樣器件將被裝在工業激光器中。我從未做過這樣器件,也沒有看到過外國同類產品,當時更不知道還有陶瓷加熱器之類的東西。我們只能選擇在裝有晶體金屬芯外層包上幾層雲母片,再手工繞上電阻絲加熱,而我們的客戶是對產品要求最苛刻的日本人。這個產品對從未做過產品的我和我的搭檔,是屬高難度的產品。

我從小受到父親的教育和我讀的那些英雄人物傳說開始起作用了。我本能的第一反應,是找到我眼中所看到的最高水平最有本領的人來幫我完成這個目標。我在單位人緣不錯,從門衛到各個部門,我認識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找到當時所內做了十多年產品開發七八級U大機械設計系校友,他是公認的高手之一。結果兩個月下來,這個產品機械結構的設計基本上是採用了我的方案。我的這個朋友感慨說,「吳礪,你天生是一個做產品的料」。

我還為這個產品設計了一組加工和裝配工具。兩個月我們就將第一代樣品送到了日本人手中,這是日本IBM的一個研發工業用激光器部門。日本人非常滿意。

此後,我們又進入了其他產品開發。這時我U大校友出國了,我找到了另一位年青機械設計高手,忙了一個月,他也要出國了。

這下子麻煩了。一天晚上我無意走到單位一個辦公室大樓內,看到有人在看電視,便湊上去聊天,這辦公室的主人是一個又矮又胖的小伙子,我們在食堂見過面,每次總是相互客氣地點點頭,但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給他感嘆,我現在做產品開發,找不到機械設計的人。這傢伙說:「我還懂一點機械設計,我對此很感興趣。把你要做的東西告訴我一下,我來試試看」。我多少有點半信半疑。第二天一打聽,才知道這傢伙是我們單位一個最大項目的實際總負責人。他本科學機械設計,碩士生在C所做光學設計,在我們單位讀激光博士。博士剛畢業,原部門幾乎全體機械設計人員都跳槽到了一個上市公司去了。中國業界公認最有組織才能的鄧錫銘院士獨具慧眼,提拔他的這個剛剛畢業的博士生作為這個大型工程的機械設計和光學設計總負責人。這傢伙姓朱,後來成為中國科學院三個最大研究所之一的研究所歷史上最年輕的所長(剛剛三十七歲)。現在小朱做單位第二任期的所長。

沒談幾句,我們成了莫逆之交,小朱成了我在原單位最好的朋友之一。上帝還是公平,把又胖又矮的容貌給了他。作為補償,將出眾的才華賦予了他。為了他的容貌,據說他一次帶去了一盒特別難看的餅乾到辦公室,對同仁感嘆道:「我長得這盒餅乾一樣,不過吃起來還蠻有味道的。」

什麼叫才華,萍如果去上海,我可帶你去參觀。據說那整幢大樓中龐大的設備(當年世界排第三)光學機械設計三分之一圖紙,出自這個姓朱的傢伙手中,另外三分之二圖紙是出自當時上海某大學機械設計系(當然小朱需給他們設計方案)。我永遠不具備這樣大系統的設計才能。這幾乎是一個神話,這傢伙那三年每天睡三四個小時。那成千上萬件圖紙巨大的工作量,沒有超人的精力很難想象怎麼能完成。這幾乎變成了神話中的故事。

有這樣高手加入,一年之內我們新產品進入了市場。當時世界上這個新產品做得最好的公司是U公司,一九九六年Photonics West上,他們公司總裁用長長的凱迪拉克拉着我們公司的領導之一Sunny去他們公司商量怎麼合作。儘管因為雙方沒有達成共識而沒有進一步合作,但三年後U公司還是如願以償,不過是以J公司名義收購了我所在的公司,也使這個公司成為改革開放後第一家為西方公司所收購的中國大陸高科技公司。

在上海工作的後期,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到小朱那兒吹牛。那傢伙總找些豬蹄之類東西在電爐上燉着,我們邊啃着豬蹄邊聊天,在那古老墓地建起的研究所晚上鬼氣森森的大樓中吹着牛(這傢伙陽氣太足,鬼氣對他而言視若無物,那幢大樓晚上若讓我一個人待到夜裡兩點,如果我身體與精神狀態不是特別好時,我可能會很緊張的)。

二○○六年三月份我和公司中一個朋友拜會這個姓朱的傢伙,他很自豪地帶着我參觀被他按蘇州園林改造得面目全非的研究所大院(他是蘇州人,對園林研究頗有心得)。他是所長,也有能力改造這座墓地。在這座古老墓地建起的研究所中,我青春時代的愛情故事都葬在其中,別指望我對它有什麼好心情。晚上他開車帶着我們到一個僻遠鄉下小店吃紅燒河豚(這店是不是黑店我不知道,反正天很晚,吃河豚在中國是不是合法我也不知道)。日本人捨命吃河豚和日本明星吃河豚當場斃命的故事不免在我心中翻滾。看着那胖胖的傢伙有滋有味吃着那盤中像肥肉一樣的河豚,你不得不捨命陪君子,吃上一條。不知是否過於畏懼,雖我覺得那味道還是不錯,反正沒吃出那傳說中的讓人飄飄欲仙的美味來。

這就是我在上海開發產品的故事。[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