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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德路上的流光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洪德路上的流光》中國當代作家歐陽杏蓬的散文。

作品欣賞

洪德路上的流光

《宇航鼠》弄成了爛尾工程之後,我們的團隊從大南路搬到了海珠的洪德路。

我們不再計劃延續《宇航鼠》,而是換了方向,搞動漫基地。

洪德路是一條了無生機的路,有關的人推薦給了我們。理由:洪德路舊,是騎樓,短,有底蘊,也合適改造。

洪德路建於那年那月,至少我是無從可考。

在附近的樓房轉,都是老廠房,巷子裡的紅磚牆沒有任何裝飾,巷子底的水泥路面也沒有任何裝飾,紅磚牆裡是什麼樣子,沒有任何聲音。繞來繞去,繞出來了,才覺得廣州的老城區像個歷史博物館,細心一點,在各種建築物上,各條巷子裡,會發現不同的年代感。

洪德路口是個公交車站場,183路的。

在這頭,就能看到路那頭的工業大道,車輛在飛馳,川流不息。

在騎樓下——種中西結合的建築物,見證了一段歷史,歷史翻過去了,它們岌岌可危,要被歷史翻篇了。但一個城市——尤其是廣州這樣的大城市,不保留一些歷史的痕跡,就失去了內涵,缺乏了年代感。怎麼保留?「修舊如新,修舊如舊」。這是一個很好的概念,把舊的修成新的,新的還保留舊的樣子和意蘊。然而做起來,第一要務,就是錢。好吧,我們來廣州,就是為了錢。廣州的存在,也是錢在維持和運轉。為了錢,我們一直在洪德路周圍繞圈,希望發現值錢的東西,包裝起來,再由投資者賦予它新的價值。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但我們信心十足。

我們的基地在一個倉庫里,門口的過道里堆滿電線杆。

倉庫的門是很大的木門,門栓要兩個人抬,門板有五公分厚。

推開門,很大一間,空的。地上是灰塵,牆壁上是灰塵,樓板上,吊着灰塵。

倉庫有兩層,上樓的樓梯是實木的,樓梯、扶手、檐瓦下,都是灰塵。

牆角,掛着蛛網的殘陣。

走在樓板上,發出「哆哆哆」的喑啞的聲音,證明樓板夠厚實。

負責行政的小妹在洪德路上找小工來打掃,找了兩天,硬是沒找着一個零工。

洪德路上,除了偶爾來乘坐183路公共汽車的路人,見不到其他的人。

騎樓下,一片空蕩蕩。上午,陽光照右邊,下午,陽光照左邊。

我發現,對面,竟然有個戲院。鐵欄杆里,一棵芭蕉樹耷拉着葉子,對周圍的破敗與凋零無動於衷。突然萌生一個想法:把戲院改成cosplay的表演場所,把洪德路改成親水碼頭……這個想法在腦海里一閃就死了,我們是做動漫基地,要出作品的,想想《宇航鼠》的半路夭折,巨大資金的投入打了水漂,我就不再深想。

洪德路後面,是珠江江堤。

沿江大道上,車輛稀疏可數。

對面是南方大廈,再遠一點,是光孝寺

沿着江堤往海珠橋方向,是海幢寺

南方大廈、十三行、華林路,在廣州是響噹噹的的商業街,高架橋下,買的賣的擠在一起,來的車去的車拱在一起,路就像一條舉着爪子的毛毛蟲,半天才抻一下身子。

這邊的洪德路,除了江堤上的仿大理石石凳上,偶爾有一個人擺在上面賣豬肉之外,那些榕樹都靜默着,仿佛看不見這些,只關注珠江的滔滔江水。

行政小妹跑了三站路,在江南大道找了零工,和我們一起,搞了兩天,才把倉庫收拾出來。每個人都灰頭土臉,但眼睛裡有光,有了基地,就有了着落,明天有了落腳的地方,這讓人踏實、興奮。改造這一條路上的騎樓,卻不是一個做動漫的團隊所能解決的。刷牆、修補、改動、招商……最後,焦點出來了,融資。搞這些,離不開錢。

工作中,最令人困擾,最令人感到無力的,就是搞錢。

錢在哪裡?

把廣東做動漫的公司都分析了一遍,有餘錢投資的,沒有一家。

找其他公司投資,就有可能改變把這條路做成動漫一條街的初衷。

改了初衷也沒所謂,這附近的住戶少,改成商鋪,改成休閒場所,沒有人氣,一樣沒有商業價值。

上班下班,像往常一樣,我們面上若無其事,輕輕鬆鬆坐上183路公交車離開這裡。可在哪,心裡都放不下洪德路,我沒有承諾,有合約,卻時間不多。在協商規定的時間內,我們對洪德路沒有動作,我們就會自動失去對這條街的改造權利。這是到手的財富,我們卻不知道怎麼去轉化,這多打臉啊!

洪德路不等我們,在老化,外牆——粉黃的外牆在黑化,在爆裂,在脫落。想想民國之初,在珠江畔,其繁華和熱鬧,不輸於對面的南方大廈。可歷史沒有選擇它們,連同這一片,成了黑燈區。這是缺陷,大家都知道,而我們的勃勃野心,面對現實,卻顯得蒼白無力。每次走在洪德路的騎樓下,我們都默不作聲,感覺負了自己,負了騎樓。

一個大學教授過來,建議我們乾脆把洪德路改成文藝創作基地。

這是個好建議,但舊的騎樓沒有修繕一新,配套沒有做起來,其他的計劃,都是紙上談兵,舍本求末。

在洪德路上堅持了半年,彈盡糧絕了,我們撤退。

我們在洪德路上溜達了半年,懷揣着各種希望,最後,還是放手,讓給了別的公司。心裡不服,但不得不認輸。

散夥的那個夜晚,在人民橋腳那個小店,我們團隊最後的五個人,要了一筐啤酒,坐在珠江邊,看着遠處的白鵝潭的燈火,盡情地喝着啤酒

廣州沒有夜晚,我們沒有絕望。

洪德路沒有我們,洪德路還是洪德路。即使洪德路坍塌了,過路的人會指着這片廢墟說:看,這裡原來是洪德路。我們,只是洪德路上一片流光,沒有人記得。我們仍然信心十足,這是我們在這個城市生存下去的本錢。

洪德路會不會荒蕪、坍塌,我們不知道。別後,它與我們再無瓜葛了。 [1]

作者簡介

歐陽杏蓬,湖南人,現居廣州,經商,散文領域自由寫作者。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