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往事:退羊(殷天堂)
作品欣賞
淮河往事:退羊
林偉雪是位德高望重退休賦閒居家的教師，適逢小女兒結婚，親家陪送一隻羊，說是沾點喜氣。林老師與老伴商量，婚事儉辦，移風易俗，彩禮分文不取，決定把羊也退回去。 林老師的村莊是「擁政愛民」模範村組，他說到做到，他用篾筐背着一隻公羊，十幾公里，需要半天的時間，由于山區尚未通車，只好慢慢地趕路了，走路累了，就坐在路邊的石頭上，點上一支香煙，歇息歇息。正遇上馬小山騎着摩托車經過這裡，馬小山看見林老師，急忙問：「老爹（淮河岸邊的人稱父親的哥哥叫老爹），幹啥呢？」林老師說：「退羊。」馬小山不明就裡，仍然問道：「啥意思？」林老師解釋說：「小女兒結婚，男方送來一隻羊，我決定退回去。」馬小山說：「把羊退回去，看着好事，男方家裡要是理解錯誤了呢？」林老師說：「管他呢，反正我要退回去。親家公是位在職的公社幹部，相信他有這個覺悟，不然就白退了。」林老師趕到親家裡。親家母實在，殺雞，招待林老師，挽留他吃過飯再走，可林老師還是丟下羊走了。
三歲的小頭兒子馬鱉也是喜愛滿山花兒開，最忘不掉是去姥姥家的路。小頭兒子馬鱉在樓下喊：「姥姥？」姥姥隔着窗戶問道：「小不點，幹嘛呀？」馬鱉說：「我背的花生，看您啊！」姥姥說：「哈，你背的花生啊？你媽媽有沒有說你哦？」馬鱉背着花生簍子爬上樓，姥姥正在煮魚說：「累了吧，歇歇，你給姥姥倒掉一點點，嘗嘗就行了？謝謝哈，馬鱉兒！」」馬鱉「呼啦」一下，全倒在院子裡的地面上，拍怕袋子，跑着回家了。走了好遠了，才蹲在地上，喊道：「姥姥，地上還有兩個核桃，你別忘了撿起來。」 馬鱉兒自己背着空簍子，滿頭大汗的回到家，瞅見小姨劉艷麗和媽媽正在客廳里跳舞，也丟下篾筐，參與了進去。馬鱉舞姿獨特，風格優美，極為歡快，這都是幼兒園幼師教的。吃過午飯，正遇上女婿給丈母娘送來明天過生日的蛋糕和禮品，岳母回敬女婿，直接把1000塊錢裝在一個紅包里，女婿不接，直接把袋子遞給了劉艷麗小姨，說：「小姨，您辛苦了，我想把袋子贈給你。」岳母見了「姑爺」這麼客氣，就滿意地點頭笑啦。
林老師為人正直，不會拐彎抹角，實在、厚道、靠譜，就是脾氣暴躁。小女兒紅柳崇拜父親。父親也喜歡女兒，最喜歡女兒一開口就是直接扔「炸彈」的脾氣。過年了，小女兒紅柳掂着禮品，來看望林老師，林老師問：「你給你公公、婆婆買了啥東西啦？」紅柳說：「啥也沒有賣呀，他們啥都不缺呢。」林老師一聽，火暴脾氣就上來了。讓紅柳把東西還拿回去，紅柳也火火地回敬道：「誰回娘家不拎點東西？你竟然攆女兒走？最狠心的父親，是何道理啊？」林老師生氣地說：「誰家上婆婆家不是大包小包的？你怎麼掂這裡來了？」紅柳說：「俺公公、婆婆，生活在一起，過得好好的，爸，您咋這麼多事呢？」林老師不依不饒地說：「過年了，你給你公公、婆婆不會買件新衣服？過年了穿新衣不是很好嗎？你婆婆一年到頭給你看孩子，讓你買件衣服，還不想干，覺得吃虧了，我看你是糊塗了？他們過得容易嗎？婆婆也是娘，你做兒媳婦的，別一點擔當都沒有？我這裡你不買行啊，你婆婆那必須得買呀。」林老師的愛人插話批評林老師說：「你發恁大火幹啥？你咋好管閒事呢，哎呀，我的天吶，你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寬？」林老師氣憤的囉嗦紅柳：「回去向你公公婆婆道個歉，說明情況，若你把事情搞砸了，我就怕往後沒臉見你公公、婆婆，知道嗎？我怕讓人說我不會教育孩子。」林太太不高興了：「怎麼又興師動怒了呢，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那怎麼送禮還送出了事了？」氣得小女兒紅柳委屈的，牽着馬鱉兒，哭着跑回婆家了。
林老師的小女兒紅柳春節後才又回到娘家，她不計前嫌，專門回家看望林老師和母親，與外出打工的小妹妹劉艷麗結伴，去隔壁哥家看望二哥，馬鱉的爸爸，劉艷麗一聲哥，就開始淚奔了，帶着心酸的眼淚，從小相依為命的哥哥妹妹，親如一家人，老遠就撲向正在洗衣服的哥哥。可是，劉艷麗這一聲哥，換回了童年時期的幼稚、天真、浪漫的美好回憶。然而，劉艷麗卻抱着二哥，由於用力過猛，劉艷麗就很輕鬆地把哥壓趴在地上。哥妹相逢，倍感親切，當年要不是哥哥出手相助，妹妹也不會有今天的幸福生活。碰着嫂子心疼哥哥，埋怨劉艷麗妹妹說：「看把你哥弄疼了吧，多不美呀。」嫂子毛妮是笑着說的，劉艷麗從地上把二哥拉起來，高興地直拍手，激動地掉下了思念的眼淚兒。
晚上，吃飯時，碰着林老師還有個89歲的老母親，老母親不見了孫子馬鱉兒，就拿着掃把去打林老師：「你陪我的孫子。」掃把開始雨點般的落到林老師的後背上，沒打幾下，林老師的娘就沒勁了，累得直喘氣，林老師反而哭了。過去娘打他，他還知道疼，知道躲閃，如今娘老了，開始打不動他了，說明娘真的已經老了，再也打不動林老師了，因此，林老師悲傷地哭了。
晚飯後，馬鱉兒被娘找了回來，他胡亂地吃了兩口飯，跑到院子裡，同人玩耍了。這時候，母親尋了過來，要求馬鱉寫完作業兒。開始，紅柳還瞪眼睛，罵馬鱉是頭犟嘴。隨後媽媽紅柳就輔導兒子馬鱉寫作業，怪兒子馬鱉：「這麼簡單的題，你都不會寫啊？」馬鱉嘟嚷着說：「你吼什麼？你吼我就得會嗎？」紅柳說：「你不認真，我吼你兩句，還不行嗎？」馬鱉說：「關鍵是你這樣把自己的孩子若吼傻了，咋辦呢？」馬鱉兒補充說：「傻了以後誰給你養老呢？養老院裡靠不住啊，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啊。」紅艷心想：「兒子說的也有些道理。」就說：「今後不扣你啦，行了吧？」馬鱉說：「這個問題，你要考慮清楚哦？」紅柳說：「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你作業不認真，我不吼你，咋辦呢？」馬鱉說：「那倒不是故意威脅你，但你要好言相勸，循序善誘，再買些好吃的哄着我寫嘛。」
林老師這家人有許多優點，互幫互助，尊老愛幼，關係很好，其樂融融。在村里，也是群眾擁護的「五好家庭」，人們學習的榜樣。那年，我離開村莊時，還同林老師握了握手[1]
作者簡介
殷天堂，中國當代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