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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記憶(組章)(宗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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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記憶(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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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記憶(組章)》中國當代作家宗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溫暖的記憶(組章)

雲雀

草叢中突然射出一隻雲雀的身影。是誰拉滿了大地的弓弦?

雲雀不是地上的鳥兒,它把家安在雲之上。

地上只有:花草,田埂,小路,牛羊,稼禾……

牧羊的少年,躺在山坡上,嗅着野花和稼禾的淡淡清香,雙眼卻緊盯着雲雀向上攀升的影子。

他的心思,漫遊於廣袤的天宇。

唧啦,唧啦——

雲雀在歌唱。雲雀向着太陽的方向,越飛越高,漸飛漸小。

雲雀的視野里,廣闊的大地斑斕如一張彩色的地毯;少年的雙眼中,純淨的天空如一片虛幻的海洋!

哦,這大海里有他湛藍的夢想,波浪似的激情,白雲似的心帆,和美麗而神秘的岸的遠方。   小火爐   它姓鐵。

但它遞過來的,不是硬,不是冰涼,而是溫暖和回憶。

在偏遠的小山村,冬日早晨的清寒,彌滿了整個世界。我相信,此刻的天是冷的,地是冷的,裸露着枝丫的樹是冷的,結冰的小河是冷的,草垛是冷的……

而它總是早早地醒來,散發着均勻的熱量。陪伴它一起早醒的,是一頂吱吱歌唱的鐵皮茶壺,和母親的一陣陣咳嗽。

——天寒地凍。我看到,小火爐正咬緊牙關,同木門縫隙中擠進來的嚴寒扳着手腕。

大雪天氣,一家人圍爐而坐,藍色的火苗舔舐着每一雙安靜的眼神,一年中難得的團圓光景,就閃爍出火焰般的亮色。

火柴

小木棍和磷的結合算不算一種藝術? ——無關緊要。

但我看見灶堂里的柴草生出了火苗,並漸漸由小變大,舔舐一口黑臉的鐵鍋。飯食的清香飄出來,彌滿整個的廚房,並最終安撫了那個年代我們飢餓的胃腹。

但我看見一盞油燈,被跳動的火焰感染,黑色的燈芯生髮出小小的光暈,將厚重的夜色掀起了溫馨的一角。

但我看見,爺爺盤腿坐在炕頭,面容慈祥,煙鍋子裡火星一閃一閃……   多少年過去了,當我寫下「火柴」,便看到一個小小的土黃色紙盒,裡面住着整齊的土兵,在準備隨時聽令;並在「刺拉"的一聲劃響之後,竄出一束微弱的

火苗,瞬間映亮我們童年的遙遠,和少年臉龐的清秀……

石橋   石橋由石頭砌成。

石頭的外表,鐫刻有草木走獸的粗糙花紋。在石頭與石頭擠壓的縫隙中,衍生出一線線黃綠斑駁的苔蘚。

石橋連接着村里村外,橋面上,時間的塵埃和來往的腳印,層疊,積累,又被風雨吹散。

石橋上走過我的爺爺,走過我爺爺的爺爺,他們看到過同樣的物象——流水,煙嵐,林木,隱現的村落和山脈。

在淡遠的畫面里,石橋靜靜地站立在那裡,像一彎胖乎乎的月亮,又像一條丟失顏色的彩虹,最終站立成一個偏遠村莊裡,最古老的意象。

哦,石橋!

我仿佛看到落日像一枚不肯熄滅的燈盞,映照着你蒼老、破敗的容顏。

堅持,堅守——

石橋那邊,村莊像被遺棄的蜂巢,在時光中乾癟、瘦小;

石橋這邊,遊子的夢遊弋,飄乎不定,並藕斷絲連……

稻草人

麥子成熟的時候,山坡上的陽光就格外明亮。喇叭花彎曲着細細的藤蔓,紫色的小嘴唇,把秋天的明媚,告訴所有路過的親人。

土地神奇。整個山川河谷都洋溢着莊稼的清香。一壟一壟的麥子,低垂着結實的麥穗,飽滿而紅潤的籽粒,讓結滿繭花的雙手,因幸福而戰慄。

麥鳥鳴叫。成團的鴉雀如大海中遊走的魚群,天空中飄過了它們迅捷的暗影。

這時候,稻草人站出來,站在山崗上,成為秋天深處的另一種景致——

破舊的衣衫,笨拙的造型。粗布條在風中嘩嘩作響;歪斜的草帽,遮掩着模糊的臉孔;揚起的木杆,凝固了驅趕的姿勢,鳥雀眼中,就多了一條揮舞的鞭影……

村莊漸漸空了。

曾經游弋在山坡上的後生,穿着體面的外衣,混跡於車水馬龍、高樓大廈、市井喧囂……

我憂傷地寫下:一個輝煌的時代結束了它的使命。

而落單的稻草人,守護着寂寥的山崗,像我們農業時代,最後的兄弟![1]

作者簡介

宗海,生於七十年代,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