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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 書懷》

圖片來自網絡

作品名稱: 《滿江紅 書懷》

創作年代:南宋

文學體裁:詞

作 者:史達祖

《滿江紅 書懷》南宋婉約派重要詞人史達祖的詞。[1]

史達祖的《滿江紅 》,盡情抒發了自己複雜而矛盾的思想感情:其中包括懷才不遇的憤懣不平;寄人籬下的辛酸苦難;「欲歸不能」的苦悶;「誤入歧途」的懊恨,還有身不由己的難言之隱,等等,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古代知識分子的悲慘命運,也從一個側面表達了作者內心深處的想法,讀其『書懷』《滿江紅》詞三徑就荒秋自好,一錢不值貧相逼』,亦自怨自艾者矣。」(張宗橚《詞林紀事》引)這就說明,它是一首「怨艾詞」,一首「牢騷詞」。一首憤世嫉俗之詞。這首詞中所表露出來的思想狀態,是一種由多層心理所組合成的矛盾、複雜的心態。

詩詞正文

作品賞析

「學而優則仕」,封建時代的讀書人一般都把中進士視為光宗耀祖的幸事和進入仕途的「康莊大道」。然而,史達祖儘管熟讀詩書卻與功名無緣,只能屈志辱身地去擔任堂吏的微職,這就不能不引起他對自身「命運」的嗟嘆和對科舉制度埋沒人材的憤慨。所以此詞開篇就是兩句激烈的「牢騷語」:「好領青衫,全不向、詩書中得」。此兩句意含兩層。一雲自己空有滿腹才華,到頭來卻只換得了一領「青衫」可穿,這個「好」字(實為不好)就含有辛辣的自嘲自諷和憤世嫉俗之意在內;二云:就是這領可憐的青衫,卻竟也非由「詩書」(即科舉考試)中獲得,「全不向」三字就清楚地表明了他對科舉制度和社會現實的強烈不滿。兩句中,既含「自怨」(怨命運之不濟),又含「憤世」(憤世道之不公),怨憤交集。但僅靠這兩句還不足以完全渲泄其滿腹牢騷。故又延伸出下兩句:「還也費、區區造物,許多心力」。這一個低微的賤職,卻也得來非易,它是「造物者」為我化了許多心力才獲取的!「造物」本是神通廣大的,而作者偏冠以「區區」(小而微也)二字,意亦在於自嘲併兼憤世。諺曰:「各人頭上一方天」。在別人頭上的這方「天」,或許是魔法無邊的;而唯獨自己所賴以庇身的命運之神,卻微不足道--故而它要花費偌大氣力,才為我爭得了這樣一個職微而責重的地位。言外之意,更有一腔牢騷與憤懣在。

以上是上闋中的第一層意思:抒發身世悲慘,經歷坎坷的辛酸與憤慨命運之不公。接着就轉入第二層:既然不滿於這領非由科舉而得的「青衫」,那麼,為什麼不辭官退隱山莊呢?於是,作者又向人們展示了他內心的苦衷:「未暇買田青潁尾,尚須索米長安陌」。這就更深一層地交代了自己的矛盾和苦悶的心理。這裡,「未暇」二字只是表面文章,而「買田」二字才是實質性問題。須知在現實環境中,要想學古代巢父、許由之類的「高士」,談何容易!若無「求田問舍」的錢,那是無法辦到的;而自己只是一介寒士,還得靠向權貴「索米」過活,則又何「暇」來「買田」隱居呢?讀到這兩句,不禁使讀者聯想起杜甫困居長安十載時「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的遭遇,以及顧況對白居易所說的「米價方貴,居大不易」的話語。在這第二層的兩句中,詞人那種因貧而仕、無可奈何的心理,便表露得十分清楚了。

但是,雖然詞人因為生計所迫,不得不屈身為吏,其實他的內心卻始終是無法真正平靜的;一旦被外物所激,它就會掀起陣陣感情的漣漪。正如李商隱《無題》詩:「莫近彈棋局,中心最不平」(彈棋,古代遊戲名。棋局以石為之,中間高而四周平,故能引起詩人「中心最不平」的聯想)所說的那樣,詞人舊日曾熟讀詩書,一當瞥見往昔讀過的舊書時,心中就難免會油然生起一縷辛酸痛楚的愧疚之情,故接言道:「有當時黃卷滿前頭,多慚德。」「慚德」者,因以前之行事有缺點、疏忽而內愧於心也。詞人在這裡所言的「慚德」,表面上是講愧對「黃卷」,因為讀了這麼多年書,卻竟未能得中功名;故實際還是憤慨世道不公的反語,不過比之前面所說的「好領青衫」等話來,更多地帶有懊喪悔恨的情味。總觀上闋八句,其感情的脈絡依着先是怨憤、後是窘迫、再是懊惱的次序展開,而詞筆也由「開」而「合」、由「昂」而「抑」;詞筆蜿蜒起伏、依次有序地表達了作者那矛盾複雜和激盪難平的思想感情。

上闋以「多慚德」的「合句」告結,換頭則重以「思往事」三字拓開詞情,振起下文。不過作者對於「往事」並不作正面和詳盡的回顧,而只一語帶過,簡括以「嗟兒劇」(表面是悔恨往日作事有如兒戲,輕率投身於公門之內,實際還是諷刺「造物」無眼、埋沒良材)三字,立即把「鏡頭」拉回現實;「憐牛後,懷雞肋。奈稜稜虎豹,九重九隔」。此四句意分三小層,活生生地勾畫出詞人進退兩難的矛盾心態。「憐牛後」是第一小層。《史記·蘇秦傳》引諺語曰:「寧為雞口,無為牛後」,張守節《正義》釋曰:「雞口雖小,猶進食。牛後雖大,乃出糞也」。作者自憐身為堂吏,須視權貴的顏色行事,喪失了自己的獨立人格,故用「牛後」的典故,實含寄人籬下的痛楚之情在內。「懷雞肋」則是第二小層。「雞肋」,以喻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之物。這裡指自己的這領「青衫」:丟掉它吧,生計實在沒有什麼保障;穿上它吧,又要摧眉折腰地去服侍人家。真是矛盾重重,苦衷難言!但是,在沒有足夠勇氣跳出豪門羈縻之前,自己仍只能戰戰兢兢地為「主人」小心做好「奉行文字」的工作。因此「奈稜稜虎豹,九重九隔」便寫足了他「身在矮檐下,不能不低頭」的畏懼心理。「九重」,借指君門;「九隔」,汲古閣本一作「先隔」。意謂:君門遙遠,欲叩而先被威嚴可怖的虎豹所阻斷。這裡所言的「虎豹」究竟指誰,現已很難判定。若說就指韓侂胄,則從史載韓氏對史的「倚重」情況來看,似又不太象;若說另指其他權貴,則又缺乏足夠的證據。所以我們不妨把它理解為「泛指」。屈原《離騷》云:「吾令帝閽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宋玉《九辯》云:「豈不鬱陶而思君兮?君之門以九重!猛犬狺狺而迎吠兮,關梁閉而不通」;又宋玉《招魂》云:「君無上天些,虎豹九關,啄害下人些」。⋯⋯這些作品中所表達的「虎豹當道、君門阻隔」之嘆,就正是史詞之所本。故而在這兩句詞中,又深藏着詞人對於朝政昏暗、小人當道、賢臣被壓的感慨,也曲折地反映了他的政治懷抱:思欲掃清奸佞,有所作為。以上是下闋中的第一層次。

在了解史達祖的人看來,史達祖似乎往往是以兩種身份和面目出現在世人面前。一方面,他以堂吏的身份侍奉權貴韓侂胄,似乎是個忠誠地委身於封建權貴的幕僚之人。另一方面,他以婉約詞人的面目活躍在當日的詞壇上,看來又是位只知道吟風弄月的文人騷客。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史達祖的內心也鬱積着深刻的苦悶,因而,他的作品具有婉媚輕柔之外的另一種風雅的存在。這首詞就是一個明證。

從詞的藝術風格言,此詞在全部《梅溪詞》中堪稱「別調」。第一,它所選用的詞彙與平昔所用,可謂經過了一番「換班」:再不見「鈿車」、「梨花」、「紅樓」、「畫欄」之類詞藻,而代之以「雞肋」、「牛後」、「三徑就荒」、「一錢不值」的「生硬」字面;第二,它的筆調也一改往日「妥帖輕圓」、「清新閒婉」之風,而變得老氣橫秋、激昂排宕。這些,都是因着抒情言志的需要而發生變化的。簡言之,那就是:由於「中心最不平」的複雜意緒,便生髮出了這種用典使事、拉雜斑駁的詞風。不過,又由於作者巧妙地嵌入了某些色彩鮮明的形象性字句(如「青衫」愧對「黃卷」,「清潁」之志暫時寄寓於「黃花」之詩等),因此就多少沖淡了「掉書袋」的沉悶氣息,增加了詞的欣賞性。

作者簡介

史達祖(1163~1220?),字邦卿,號梅溪,汴(河南開封)人,南宋婉約派重要詞人,風格工巧,推動宋詞走向基本定型。一生未中第,早年任過幕僚。韓侂胄當國時,他是最親信的堂吏,負責撰擬文書。韓北伐失敗後,受黥刑,死於困頓。[2]

史達祖屢次科舉不中,後得韓侂胄賞識,負責機要文書。韓侂胄死後,對其牽連影響很深。終究其因是源於其不知進退、驕傲蠻橫的個性所致。當時人彈劾他得到韓侂胄的重用後,在言聽計從、權炙縉紳的同時,也"公受賄賂,共為奸利"。當時韓侂胄手下向他進程書禮,都要畢恭畢敬地用上"申"、"呈"的字樣,可見史達祖借着相國的威風,也曾橫行一時。他有個李姓朋友,看見這種情況想要告誡他,於是在他的几案上寫下幾行大字:"危哉邦卿!侍從申呈。"當時其並沒有吸取好友之建,任意妄為,使得落得一敗塗地之地步。[3]

視頻

《夜合花·柳鎖鶯魂》史達祖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