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燈(張團結)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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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燈》是中國當代作家張團結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煤油燈
在城市的喧囂與霓虹燈下忙碌奔波久了，心像是漂泊在茫茫海面的孤舟，無處靠岸。直至偶然加入老家的文學愛好者群組，那些被歲月塵封的鄉土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將我整個人溫柔包裹。其中，那盞搖曳在童年深處的煤油燈，宛如一把鑰匙，悄然開啟了往昔歲月的大門，門裡，儘是故鄉的煙火、家人的溫情，以及舊時光里質樸又酸澀的日子。
記憶中的老家，仿若一幅古樸的田園畫卷，在西部大開發的浪潮席捲而來之前，純粹的農耕生活是這片土地的主色調。田間，拉磨的驢哼哧哼哧地轉着圈，任勞任怨；犁地的牛邁着沉穩步伐，翻出泥土的芬芳；打麥場上，鏈枷此起彼伏，敲打出豐收的韻律；揚場的風扇呼呼作響，吹走麥糠，留下飽滿的麥粒；架子車滿載着農家肥，在蜿蜒小路上吱呀吱呀前行……一切，都是土地與汗水交織的詩。
而煤油燈，無疑是這首田園詩里最溫情脈脈的主角。自製一盞煤油燈，堪稱兒時的「手工必修課」。尋來一個用完的墨水瓶，洗淨晾乾，拿鐵釘在塑料瓶蓋小心翼翼地鑽出一個小孔；再把廢棄的中華牙膏皮仔細捲成細管，中間穿上捻得緊實的棉花燈芯，穿過瓶蓋小孔，宛如給墨水瓶安上了發光的「觸角」。灌上半瓶煤油，擰緊瓶蓋，靜待片刻讓燈芯浸潤飽足，「嚓」地一聲，劃亮火柴湊近，昏黃火苗瞬間躥起，驅散周遭黑暗，簡陋卻珍貴的光明就此點亮生活。
夜幕低垂，倦鳥歸巢，村子也被暮色籠罩。各家各戶的煤油燈漸次亮起，微光透過糊着報紙或塑料布的窗欞，灑在土坯牆上，影影綽綽。燈光下，一家人圍坐炕桌，粗茶淡飯雖簡單，卻吃得熱氣騰騰。冬日寒夜漫長，農活停歇，家人早早歇下養精蓄銳。唯有母親，捨不得這片刻光亮，借着微弱燈光，粗糙雙手嫻熟地攆麻線、納鞋底，飛針走線間，是為家人籌備溫暖的無聲愛意。
我趴在炕邊寫作業，昏黃燈光晃得眼睛酸澀，字跡也似在紙面「跳舞」。母親瞧在眼裡，疼在心頭，抬手拿針輕輕挑高燈芯，火苗跳躍，光明驟亮，暖意湧上心間；待我寫完作業，她又緩緩端起燈盞輕墩兩下，火苗萎靡，省下幾滴煤油——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每一滴煤油都金貴無比。
上學的日子，煤油燈更是形影不離的「夥伴」。同學們人手一盞，樣式卻大相徑庭：有的精心裝飾，玻璃瓶身擦得透亮；有的簡陋至極，瓶身滿是磕痕。家境稍好的，燈芯粗壯，火苗明亮；貧寒些的，燈光微弱如豆。課間休息時，煤油燈成了大家暗暗攀比的「戰場」，誰的燈亮，仿佛誰就多了幾分底氣。記得同桌普軍，仗着家裡新買一大瓶煤油，整日把燈芯挑得老高，肆意炫耀，引得旁人艷羨。我一時好勝心起，也效仿着撥大燈芯，結果作業沒寫幾行，油已見底，回家自是挨了母親一頓訓，滿心委屈又無從訴說。
還有蹭燈的尷尬事兒。我家境困難，煤油常接濟不上，每逢早自習，我悄悄將作業本挪到同桌小強燈旁，眼神滿是怯意與懇求。起初他樂意分享，次數多了，心裡也犯起嘀咕，某次忍不住嘟囔我幾句，羞愧瞬間將我淹沒。向同學借油更是難堪，自尊心作祟，話到嘴邊幾番躊躇，鼓足勇氣開口，對方若爽快答應倒也罷了，萬一被婉拒，那滾燙的羞赧能把臉灼紅，滿心失落只能獨自咽下。
時光車輪滾滾向前，故鄉舊貌換新顏。電，如靈動銀線，穿梭進家家戶戶，驅散了煤油燈的昏黃。通電那晚，全家人圍坐在亮堂堂的白熾燈泡下，相顧無言，眼中卻淚光閃爍——告別煙熏火燎、光線昏暗的煤油燈時代，新生活的大門訇然開啟。偶爾停電，人們也更偏愛乾淨利落的洋蠟，煤油燈終因煤煙刺鼻、氣味難聞，徹底隱退幕後。再後來，檯燈造型精巧、護眼舒適；手電筒方便攜帶、光束強勁；電燈籠喜慶奪目、照亮節慶，花樣翻新的電燈徹底霸占照明舞台。
回鄉打掃老屋那次，在雜物堆里翻出那盞蒙塵的煤油燈，燈管鐵鏽斑駁、瓶身暗沉。父親接過，輕輕摩挲，感慨萬千：「社會發展太快嘍！眨眼間，這老物件都成古董咯。你瞧現在，街頭巷尾霓虹閃爍、徹夜通明，全托共產黨的福，給咱老百姓實打實的安全感，好日子都不敢想啊……」父親聲音微微顫抖，眼眶泛紅。
是啊，小小煤油燈，承載的何止是童年回憶？它是舊時光的見證者，親歷往昔艱苦歲月，一燈如豆，卻燃盡農家生活的瑣碎與溫情；它更是時代巨輪前行的標尺，丈量出共產黨領導下鄉村蛻變、山河錦繡的壯闊征程。從煤油燈到霓虹燈，從溫飽難繼到富足安康，每一步跨越，都凝聚無數奮鬥心血，彰顯為民初心。
如今，漫步都市街頭，華燈璀璨、車水馬龍；回望鄉村新貌，路燈成行、庭院敞亮。那盞煤油燈雖被歲月塵封，光芒卻從未熄滅，它化作心底熠熠星辰，照亮來路，提醒我莫忘往昔艱辛；更激勵我懷揣熱忱，投身祖國日新月異建設浪潮，向着光明未來，大步前行，與萬千同胞攜手，共繪山河壯麗新畫卷。因我們深知，在黨的光輝引領下，今日璀璨燈火，不過是幸福序章，未來征途，必是星河浩瀚、繁花盛放。[1]
作者簡介
張團結，筆名成紀布衣，甘肅靜寧人，結緣鐵路，現居陝西西安，好運動，愛寫作，自由撰稿人!在公眾號菁菁文苑、我們都愛暖文章、作者聯盟、文屏雅集、智與學，頭條，搜狐，海西網，作家美文等發多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