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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公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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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公公茶」中國當代作家支賢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父親的「公公茶」

一歲多的兒子睿哥哥雙手叉腰,昂首挺胸,晃着大耳朵,眨着大眼睛擲地有聲:「公公茶,我不怕!」接着低頭,眯眼,「咕咕咕」一口氣把半碗的淺黃色的苦中藥喝完。氣勢上是對「公公茶」的絕對支持與信賴。看着他瘦瘦的身子,感冒發燒泛紅的小臉龐,憐愛之情油然而生。

這是多麼熟悉的情景,似曾相識,仿如昨日

父親鼓搗的中藥對我們姐弟幾個童年的呵護與照顧,現在延續到對我們孩子的呵護與照顧。

現在,在孫子、外孫子中,誰有個感冒發燒,頭痛腦熱的,或者滯食夜燥,腹脹肚疼的,或者長針眼生痄腮的,這些孩子們都會第一時間找到我的老父親開中藥。「叉腰,挺胸,低頭,眯眼,『咕咕咕』一口氣把中藥喝完,向睿哥哥學習!」這些熟悉的情景與話語在這二十年裡頭幾個孩子中輪番播演,父親為此勞心勞力花費了多少的心血,已經是無法計算。

望着父親,我更是一陣的心疼,但凡睿哥哥生病,父親往往跑來我家裡診病,開方子,親自抓藥,煎好藥倒在暖壺中再拎回來。怕孩子吹風對病情不好,怕我們不懂辨別藥材的優劣,藥效會打折扣……睿哥哥從小的願望便是長大後掙錢給外公買一本新的《本草綱目》,這令父親欣慰不已。

一天深夜李先生突發腹絞痛,大汗淋漓,疼痛難忍,當時怕影響父親休息不去打擾他老人家,連忙到醫院急診。6個吊瓶的消炎藥水下去,疼痛的症狀絲毫沒有緩解,腹部仍然是鼓鼓脹脹的;天亮了,遵醫囑又拍了片子,還是得不出病由來;接着,醫生又開了一沓子的檢查單子來。這哪是什麼的「懷疑細菌感染腸胃炎」呀?折騰了一夜的我們逃了回來,父親對症開了黃連解毒湯,喝下,半個小時後疼痛舒緩,兩劑喝完,病已痊癒。自此,對中藥半信半疑的人變為了篤信。現在兒子在外讀書,他收拾行李的時候,一定要把「公公茶」的調理方子帶在身邊。

「公公茶」是孩子們對我的父親所開的中藥的統稱和尊稱。藥雖有點苦,但從形式上看,免去到醫院掛號交錢,拍片檢查,取藥打針排隊的麻煩,免去病情反覆時往返醫院疲於奔命之苦;從本質上看,中醫學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機及人體內五臟六腑、經絡關節、氣血津液的變化,使人體達到陰陽調和而康復,合乎調理、對症的科學性,而且更加經濟可行。父親開的中藥一般幾塊錢、一到兩劑便藥到病除,加上老人家態度慈祥和藹,喝完中藥還獎勵葡萄乾或山楂片給孩子們過口,凡此種種。在中醫不為社會所重視、不為浮躁的人們所看好的大環境下,在我們的大家庭中,從小孩到大人,「公公茶」卻占據着不可撼動的崇高地位。

這些熟悉的圖景畫面再翻頁到三十多四十年前,在我的腦海中依然是如此的溫馨。當時父親是一間公司的負責人,常常下鄉,家裡一般是母親在照料打理。從上個世紀60年代後期到70年代末期,我們姐弟幾個依次出生,母親因為生育我們沒能補養身子,加上家務活繁重,還得兼顧生計,身子越來越弱。父親用中藥「看家」和調理的對象除了我們,還有母親。

父親每次下鄉回來,總會帶有一些順道拔回的草藥,有的種在院子裡,有的曬乾,以備不時之需,有燈芯草,桑葚,薄荷,魚腥草等等。每次抓藥回家,父親都要在母親和我的面前攤開,用小木片一邊撩撥,一邊檢查,什麼甘草、葛根、青皮、桔梗、金銀花等我都是耳熟能詳。當時中藥在我們家裡的普及教育就在這潛移默化中進行。我記得母親常跟着父親認《本草綱目》里的中藥,我也常常翻開父親的藥書,依葫蘆畫瓢,畫了許多中藥圖鑑里的葉子,果實,根莖。長大了之後,接觸到《芥子園畫譜》,常常感概,我是多麼的幸運:中藥的啟蒙教育已經穿插了美術的啟蒙教育。

也許我性格特別的隨父親,所以父親顯得格外的偏愛我。他的所有藥書我都可以隨看隨翻,依稀記得翻過《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千金方》,還有一本圖文並茂專門講解按摩推拿手法的書,已經不記得書名了。當時似懂非懂,囫圇吞棗,跟着父母背誦四物湯等方劑,「當(歸)川(芎)白(芍)熟(地)」到今天還記得。至於藥的「君臣」,「藥引」, 「涼溫燥」,以及中醫的「邪正消長」「望聞問切」「汗、吐、下、和、溫、清、補、消」等名詞也是在這個時候囫圇進了我的腦袋的。父親寫得一手好字,拿着他開的單子,描摹他的字,也是讀書前我喜歡做的事情之一。

父親視他的藥書為寶,每天必翻必看,從不外借。睿哥哥讀大學那年,父親把他的《中醫婦科學》《中醫兒科學》兩本書交到我的手上,然後用他的雙手把書和我的手一起合上。我明白父親的心意,更能感受得到父親對中醫的悠悠深情。

父親常常免費為街坊鄰居、親戚朋友看病,開方子,有求必應,堅持了幾十年。隨着年齡的增長,我們要求他少點給別人看病,悠着點,但他仍然停不下來。

80多歲的父親耳不聾,眼不花,他說得益於中藥的調理。現在,每次回娘家都看到父親依然在看報,看藥書,研究中藥方子,他用一輩子的堅持表達着他對中醫的熱愛,對家人、友人和生活的熱愛。[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