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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心結(李學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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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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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心結中國當代作家李學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父親的心結

我搬房之後,年邁的父母就住進了那所平房院落里。

父母住進以後,就像閒不住的燕子,整天忙出忙進,修修補補,忙得不亦樂乎,沒過多久,里里外外便煥然一新:院子裡、大門外、西邊的廁所周圍,種滿了清一色的植物,四季里一片蔥綠,春夏里有豆角、茄子、絲瓜、扁豆、辣椒、韭菜、葫蘆、吊瓜、西紅柿、黃瓜;秋冬里有大蒜、白菜、蘿蔔、菠菜。我曾再三勸誡,說二老年紀大了,手裡又不是沒錢,再說這些菜兒費功夫不說,也不值幾個錢的,就省些心歇歇,安安神吧。說歸說,做歸做。母親說父親樂意忙活,沒事做心裡反而空蕩蕩的,就隨他去吧。聽了母親這麼一說,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有一年的夏日,電話突然不通了,南屋、西屋房頂也漏水,牆體陰的濕乎乎一片片,有好幾處牆皮大面積脫落。電信公司來人查線,找了屋裡找外頭,最後搬了木梯爬房頂,說是房頂上的電話線路老化了,並提醒說,電話線完全被爬上牆頭來的瓜蔓糾纏覆蓋,終日不見陽光,外表浸洇脫落,鉛線被腐蝕着了青銹,斷了。我陡然想起來,父親種植的吊瓜、絲瓜、葫蘆都爬滿了房頂,一定是雨季里阻礙房頂的排水,連那屋頂滲水、漏雨、牆皮脫落,也都與此有關係吧?!查線員說,大有關係的。於是,我不顧父親的極力反對,把房頂上的瓜瓜果果全部掀翻下來,並把沿牆體四周的葉蔓全部扯盡,連根拔除。這樣過了幾日,天再落雨,房子果然就不再漏水了。我去平房看過多次以後,還為自己的行動和聰明而沾沾自喜呢。

然而,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卻因此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險些釀成事端來。大約過去了兩個多月,就到了那年的秋暮,有一天母親忽然打電話到了我工作單位,說是父親病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病就病了呢?電話上母親也說不清楚,耳朵又背,我一着急,額頭汗就下來了。放下電話,立馬騎車前去,發現父親眼皮浮腫,一個人正躺在裡間屋的床上睡呢。我小聲喊了幾句,父親微微睜開一線眼瞼。到外屋來後,我問母親父親有何感覺?母親說,父親本來平時就話少,歲數大了耳朵沉了,說話就更稀少了,誰知他怎麼了,問他也不言語。先前日子開始吃飯減量,如有什麼心事似的,白天站也不是,坐也不寧,一會兒出來,一會兒進去;有時晚上睡着了,不覺得就唉聲嘆氣。沒想到近日裡人也發熱,眼皮虛腫,病卻重了。

母親一口氣說了一大些,我感到了自己做兒的不是:父母年歲大了,本來從鄉下搬進城裡,靠兒有個伴兒打支應,我這做兒的可怪好,竟然連父親病了一段時間也毫無知情!不覺內心羞愧難當。母親說這也不能怪你的,你父親就是這個樣子,一輩子下力慣了,人沒享福的份兒。那天,我打了電話從單位要了車來,要父親去醫院做檢查,可他說什麼也不同意,只是一個勁地說他沒病。大家勸說了半天,父親堅持不允。還是母親說,父親自年輕就是這個執拗脾氣,沒想到年歲大了有增無減,我們擰不過他,說不去就不去吧,也許沒什麼大不了的。

母親說歸說,但我心裡還是七上八下,便到街面中醫門診請來了一個中醫老大夫。那老頭倒很仔細,坐在床沿看了父親瞳仁、舌苔,又把了左右腕脈後,便到外屋落座,吸煙,喝茶,說父親病沒大礙,大概是心神鬱積,心火旺盛,加之連日勞神思慮,休息不好所致。遂開了幾天的安神調息的草藥處方,我看上面寫的是:香附、柴胡、白芍、木香、當歸、茯苓,有十多種藥材,15克、30克劑量不等。我便一同隨之到前街大藥房裡拿了,水煎後給父親服下。

那些天裡,我每日過去問候一次,忙時就打個電話問問,父親多少有些好轉,一個人能起來走路了,但還不像幾個月前。有一天,中午父親不在家,我又一次仔細問母親,說父親心裡有什麼丟不下的東西?母親說也沒什麼大的,你們兄弟姊妹大人孩子都過得挺好,他有什麼可掛心的呢?只是有幾次提到老家的那塊土地,說從今往後再也撈不着摸摸它了、種種它了,不免有些傷感的嘆氣。聽了母親這麼一說,那晚我回到家中,倒在床上了,睜着大眼大半宿不能入睡,翻來覆去考慮父親說那些話的含義。想着想着,竟然想到了在農村的時候,父親吃完了飯總是把碗筷一推,眨眼間就見不到人影了,再去找,人卻早在南坡莊稼地里,要麼就在村西菜園子裡。我陡然豁然開朗起來,我徹底明白了我的父親,忽地一下從床上坐起,把睡夢中的妻子嚇了一跳,連聲追問我這是怎麼了?我說:我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我不該把父親親手種植的那些瓜果連根帶秧除掉,那是父親的命根子啊!

第二天,恰是星期日,我在沒有跟父母打招呼的情況下,找了輛車,從城外拉來了兩大車土,並招呼來妻子、二哥一家子,把平房院裡、大門院外牆根處,西側廁所周圍,南面的空閒地,全部換土、整平、起壟,一片片長長方方、圓圓塊塊、大大小小的小菜畦豁然出現了。那天父親格外地精神,好久不見的笑容又重新涌滿了寬大的臉膛。母親見狀拍着沾有面漬雙手大笑,說:「哎,小三,你是怎麼想到的呀?真是知父莫如子啊!」

果真,父親的癥結就在這裡,我給找到了,他的病也就徹底給治好了:那是父親的一種土地情結,莊稼人的情結!父親的血液里,流淌的是黃土汁,任何人、任何時候都是抹不掉的!

如今,好多年過去了,父親身體越來越健壯。我過去的時候,差不多父親都在那些條塊地里忙活着,而他經營的那些瓜果蔬菜,長勢特別好,很能結果,我和二哥幾家子都吃不完呢。[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