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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割膠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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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割膠歲月》中國當代作家鄭作偉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父母的割膠歲月

馬來西亞移植過來的橡膠海南很多家庭的主要收入。我家便是如此。父母割了幾十年的橡膠,從青春壯年到年過花甲,不知流下了多少奮鬥的汗水。

家裡有兩片橡膠林,一片在村旁,一片在很陡的後山嶺上。起初,兩片林子的膠樹加起來還有兩百株。後來,政府要從山上架電線,便砍去了些,又加上颱風連年不斷的摧殘,現在已不足一百株了。樹雖減少,橡膠價格也不盡人意,但父親割膠的熱情卻絲毫不減,依然如故。在開膠季節,除去雨天,總能在晨霧瀰漫的山中,找到我父親割膠的身影。

割膠的前一天,父親吃完晚飯後,便拎了一桶水,坐在門檻上磨膠刀。磨了一會兒,他會摸摸刀尖,試試鋒利與否,然後又繼續磨。如此動作,反反覆覆,引得母親不耐煩地罵他,好了咯!磨太利了,傷膠樹哩,懂不懂?父親這才把水倒掉,把刀收好,然後回母親一句,好事多磨,你懂啥?

到了凌晨,父親總是按時起床,洗把臉,腰間系上膠籮,頭戴上膠燈,「哐當」一聲,開門割膠去。這時的天很暗,四周時不時傳來幾聲布穀鳥淒異的鳴叫,山林里充滿了驚悚的氣息。我確信,敢在這時候闖入山林的,都是英雄。因為膠林里墳堆遍布,野蛇常常出沒。父親靠着膠燈照明,穿梭在膠林里,如同閒庭信步。他就是一個英雄!

父親先是把膠碗擺好,然後才開始割膠。他先是用手指甲把凝固在膠樹切割口上的膠線拔下,放入膠簍,然後提起膠刀,盯着樹幹,慢慢地割破樹皮。動作異常嫻熟,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如果把割膠看作是習武的話,那習武幾十年的父親則是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了。他割完一株又一株,割完一排又一排,割完後山嶺上的,又割村子旁的。待兩片林子的樹都割完之後,天已經亮了。東方發白,太陽呼之欲出。父親氣喘吁吁地往家裡走。回到家時,全身都濕透了,說不清流在身上的是霧水還是汗水。

父親割膠,母親收膠,這是家裡延襲多年的傳統。

母親在去收膠之前,其實已經幹了很多活了。她差不多是和父親一同起床的,父親「哐當」的開門聲就是她的鬧鈴。她起床後便生火煮飯,然後打掃院落,餵豬、餵雞,下田澆菜,直到從河邊拎回一桶洗乾淨的衣服,才去收膠水。

陽光開始發熱,母親戴着草帽,挑着鐵桶,走到膠林。她提着一隻鐵桶,用一個我們稱作膠刮的扇形塑料,從膠碗裡把凝固的膠塊和膠水收進桶中。而後,把膠碗翻轉過來,使碗口朝地。這樣做,是防止明天的雨水和霧水落入碗中,影響膠水的含量。收的膠水越來越多,桶越來越沉,母親也越來越吃力。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收着一株又一株樹的膠水,後背漸漸的就濕了。收完兩片膠林的膠水後,她挑着鐵桶滿載而歸,黝黑的臉上擠出了幸福的笑容。

膠水可以直接拿去賣,也可以做成方形的膠塊,積攢到一定數量後再賣。我家一般選擇的是前者。以前,母親收完膠水之後,要挑往附近村莊去賣。看到她就要出門了,我會緊緊地跟着她,因為那個村莊有個小賣部,我可以跟去買吃的。我們須穿過一片田野,越過一座山,才能到那個村莊。還算年輕的母親挑着膠水,腳步很是輕盈。路上,她會時不時地回頭問我,兒子,待會要買什麼吃呀?我天真地一笑,回她,媽,我要買冰棍。她聽了,也笑着說,好哩,好哩,媽給你買冰棍

到了那個村莊後,母親放下膠水。老闆過來測試含量,然後稱重,才會按着計算機給我們算錢。至今,計算機那「微零、微零」的響聲還一直縈繞在我的耳邊。母親看着乳白的膠水倒入四輪車上的鐵箱,臉上樂開了花。最後,她用手指沾上唾沫數錢,臉上那朵花開得更大了。

回家時,我美滋滋地含着一根冰棍,別提多開心了。母親含笑着看我,好像和我一樣開心。其實,她也可以買一根冰棍來吃的,但為了省錢,她不捨得買。

到後來,橡膠價格一年不如一年,那個村莊的老闆也不再收膠了。膠水只能拿到鎮上去賣。這時,拿膠水去賣的,變成了父親,因為母親腰疼,挑不了重的東西。剛開始,父親去賣膠水還是挑着去的,後來變成了用自行車載,再後來自行車又變成了電動車。雖然賣膠水的活輕鬆了,但橡膠價格低迷,收入甚至不及以前的一半。周圍很多人也不再割膠,而我的父母依然堅持着。用母親的話來說就是,只要膠水還能賣錢,就一定去割。

今年過完元宵,父親載我到鎮上等車去學校。離別時,他把口袋裡的錢全給了我。我拿着錢,猶猶豫豫地說:「這、這,家裡?」(我指的是家裡油鹽醬醋的支出)父親擺擺手說:「沒事,就快割膠了。」我坐上車,眼睛便濕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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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鄭作偉,海南省屯昌人,現就讀於三亞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