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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納印象(趙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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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納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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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納印象》中國當代作家趙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版納印象

著名女作家海南在《碧色寨之戀》中寫到:因為你,漫漫鐵路於我就是一部冥想曲。

而我要對西雙版納說:「因為你,迢迢航線於我就是一個縹緲的夢。」縹緲若鏡花水月,像「美人如花隔雲端」,因為它離我的生活太遙遠,在國界的另一端,遙遙而不可及。

最早聽說「西雙版納」四個字是在中學的地理課本上,只知道那個地方很美,四季如夏。後來看了部電影《孔雀公主》,一幕幕鏡頭便在心中定格:碧綠茂密的原始森林一望無垠,一座座金色的佛塔莊嚴輝煌,曼妙多姿的傣家少女勤勞自由,悠揚婉轉的葫蘆絲不絕於耳……它在我心裡就是一個「烏托邦」,一個「世外桃源」,一個無法企及的人間仙境,也是從那時起,我對那片神秘的土地憧憬異常!

(一)第一次坐飛機

當真正的「西雙版納之旅」要啟程的時候,我還是不敢相信那就是真的。

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遠行,下午五點多的航班,我們三點多就到了候機大廳,廳外寒風料峭,廳內卻溫暖如春。

望着窗外機場停着的一架架龐然大物,腦海里儘是小時候的畫面,那時候我還是個無拘無束的瘋丫頭,挎着草籃滿地里遊蕩,割一籃子青草要串好幾個村子,等到籃子滿了,自己也累了,就會和小夥伴們躺在地上神侃,這時一架飛機從天空掠過,大夥便會高聲吶喊:「飛機飛機等等我,帶我到北京上大學……」接着就是一陣陣肆無忌憚的狂笑……

兒時的記憶並未隨光陰的流逝有絲毫削減,相反,卻時常清晰如昨。那時的飛機與我的距離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而現在,我卻斯斯文文地坐在這裡,與它近在咫尺,唉,人這一輩子!

飛機準時起飛了,有種坐電梯的暈眩感,天色已完全暗下來,其他乘客已開始陸陸續續閉眼休息,而我的中樞神經卻興奮得一刻也不願消停。透過舷窗向外望,萬家燈火慢慢變成一個個亮點,而後模糊成一片,再後來便是一片黑暗,只有滿天星斗在不停地眨眼睛,幽靜如斯!夜坐飛機上,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漸漸地,遠處出現一條斑駁的彩帶,宛如黎明前的地平線,我猜測大概是南半球正艷陽高照吧。窗外的機翼像雄鷹的翅膀在夜空中伸展着,隨着機體的不斷傾斜,微微顫動,心裡有些惴惴不安,自己可是懸浮在幾千米的高空啊,剎那間便沒了「上九天攬月」的豪氣,取而代之的是「高處不勝寒」的沉重。

大約兩個多小時後,飛機平穩地降落在昆明巫家壩機場,我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歸了位。

搭車去賓館的路上,身邊行人匆匆,感覺自己就像這個城市的拾荒者,雖然沒騎「瘦馬」,也沒看到「枯藤老樹」,但仍有一種天涯羈旅的感覺,好在昆明的溫度比家裡要高十度左右,只穿裙子,沒有外套的庇護也不覺得冷,心裡頓時溫暖了不少。

次日,由於本次目標是西雙版納而不是昆明,所以還有一班飛機要坐。

白天飛行比晚上飛行好看多了,腳下是一望無際的雲海,白如雪,軟若棉,雲濤滾滾,形態各異。飛機不時從雲山中間穿越而過,一霎時像被白雲包裹了一樣,眼前只看到霧茫茫的一片,倏而又像蝶變一般破繭而出,闖進一片無邊的湛藍里……

飛了大約個把小時,到達西雙版納景洪機場,從舷梯上下來,我的眼睛被天空炫目的藍色占據,那麼純淨,那麼深情,跟兒時故鄉的一樣。

西雙版納,我已經到了西雙版納!夢想了幾十年的神秘之地就在眼前!

出了飛機場,我們去看了代表版納風情的歌舞演出:《勐巴拉娜西》,激情而富有民族特色的舞蹈拉開了此次西雙版納之旅的序幕。

(二)基諾山寨熱帶雨林谷

基諾族是國家最後認定的一個少數民族,也是一個由原始社會直接進入社會主義社會的民族,我們帶着滿心的好奇奔赴山寨,迫切想看看在社會主義社會裡,居住着怎樣一群「原始人」。

寨門的造型是一面大鼓,周身全是刺狀的枝杈,遠望就像是一個光芒四射的太陽,據說這是基諾族的圖騰,他們崇尚太陽、崇尚自然。

我們拾級而上,兩旁的樹上,到處懸掛着牛頭骨,斑斑駁駁,有的已懸掛幾百年,上面長滿了青苔,它們齜着牙,面目猙獰。看着充滿血腥味,我小心地沿台階中間走,生怕身體稍一傾斜便會碰在上面,導遊見狀,趕忙解釋說:「不用害怕,這是他們族英武、勇猛的標誌。」原來,基諾男子長到十五六歲時,要以一己之力殺死一頭牛,然後把牛頭骨懸掛在寨子裡的樹上,表示已經成人,同時,也向外界宣告,這個村寨有多少成年男人,牛頭骨掛得越多,說明男丁越興旺,這樣,別的村寨自然不敢輕易冒犯了。

走完一段台階,是一處平地,有幾個基諾族老人坐在那裡悠閒地敲着「竹槓」(他們本民族的一種樂器),問他們什麼並不作答,只在那裡憨憨地笑,或許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其實,即使他們張口說了,我們也未必聽得懂,基諾族雖沒文字,刻木記事,但本民族的語言還是有的。

李白有詩: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大概寫的就是他們此時的狀態。

平地中央有兩尊塑像,導遊說這是基諾族的創世之神瑪黑和他的妹妹瑪妞。相傳遠古洪荒,混沌宇宙,茫茫大地之中誕生了一個力大無比的女神,她舉起右手,分開天地,左手抓起泥土,分成山河,搓污垢變成萬物。然而,世間萬物爭吵不休,互相殘害,女神造了七個太陽,曬死部分植物,造洪水淹滅部分動物,造一面大鼓把瑪黑和瑪妞放在裡面,大鼓隨洪水漂落到基諾山,兄妹倆走出大鼓成婚,繁衍了基諾族。所以基諾人都以舅舅為大,起名字,婚姻大事都由舅舅說了算。

我內心釋然,從一進山寨就困擾着我的問題現在終於找到了答案,基諾人又黑又矮,看起來長得比較着急,原來都是近親結婚惹的禍啊。特此聲明,這裡沒有絲毫歧視的意思。其實不近親結婚,他們也沒別的辦法,因為基諾族的人太少了,又不與外族通婚,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潘金蓮也會愛上武大的。

當然,這只是傳說和我的猜想而已,關於基諾族的真正族源,有土著說和南遷說兩種,那都是後話了。

敲過基諾族的吉祥大鼓,接着就是參觀他們的原始生活工具。大部分都是竹製品,簡單而粗陋,還有他們的服飾,由他們自織的「砍刀布」製成。導遊指着牆上懸掛的兩張照片問我們:「這是我們當地最美的女人,你能看出她們美在哪裡嗎?」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美在何處,倒覺得她們的耳垂被綴成雞蛋大的洞,一笑露出滿嘴黑牙的形象醜陋無比,而導遊卻說,這正是她們美之所在。這裡的女孩一生下來就被母親用針把耳垂扎破,然後用重物拉扯,一天天地墜成圓洞,有的甚至能通過一個拳頭,還有她們的牙齒是專門用一種植物的汁液染黑的,在基諾族,誰的耳洞越大,誰的牙齒越黑,誰就越美。我驚訝,這和過去漢族女人裹小腳有什麼區別?真是殘忍的陋習,當然,這只是過去,現在的基諾族女孩都不那樣做了,畢竟,文明傳遞的,不僅是物質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在基諾山寨的吊腳樓上,導遊還講到他們過去的另一個陋俗,就是他們認為女人生孩子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所以當婦女臨產時,就把她們趕到陽台上生,然後用冷水清洗身子,生過的孩子也要放在陽台上三天三夜,不管不問。如果孩子夭折,是自身體弱所致,是天意,這叫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也真夠殘忍的,看來,重男輕女在過去無論哪個民族,都是很普遍的現象。

最後看過他們表演的舞蹈,我們就下山了,一路上,隨處可見熱帶果樹,柚子、檳榔,鬱鬱蔥蔥,堆綠疊翠。

走到寨子的盡頭,導遊請我們品嘗他們自釀的酒,酒水用竹杯子盛着,聞着清香四溢。索性豪爽一回,「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酒入口中,一股甜味在舌根瀰漫,回味悠長,沒北方酒性烈,真是酒如其人。

午後的艷陽映射在綠意盎然的山寨中,就此作別,那人、那酒、那風光……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烙在我們心上!

(三)熱帶雨林谷

有人說,到西雙版納若不去參觀熱帶雨林,那你就等於白來。因為那裡空氣清新,素有「天然氧吧」之稱;其次,植被豐富,結構層次多樣,最上層的望天樹,聳入雲端,高達八十多米,中層的高大喬木遮天蔽日,有的獨木成林,下層是灌木,種類繁多,底層是雜草和苔蘚,厚如地毯;再次,奇樹怪木,隨處可見,像「竹節樹」「絞殺王」「見血封喉」等無一不值得親自鑑賞。

剛一進去,稀奇的熱帶植物便映入眼帘,顏色各異,錯落有致,伴着潺潺的流水聲,我們愜意前行,「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正當我們都沉醉在詩情畫意之境時,突然頭頂傳來一聲尖叫:啊——咦——隨之,一鬼魅般的身影從頭頂飛一樣盪過,我的魂魄幾乎被掠去了大半,毛髮倒豎,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那聲音之嘹亮,之驚悚,讓我想起了恐怖片裡的殭屍和幽靈。

我們慌不擇路地跑出去老遠,依然驚魂未定,好在我沒心臟病,否則這下要命喪南國,長眠於這片熱帶雨林之中了。

心神稍定,循聲望去,發現山路兩邊的大樹上有個茅草窩棚,一男子手牽長藤正在兩樹中間蕩來蕩去,一邊盪,一邊嘴裡還「嗚哩哇啦」地說着什麼,我們根本就聽不懂,原來這是住在樹上的「鳥人」,也是居住在原始森林裡的克木人,由於他們人太少,國家並未對他們識別民族,他們沒有文字,也是刻木記事,但有自己的語言,剛才他那一聲尖叫,是克木人以傳統的方式向寨里報告有客人到來。

沿着彎彎的山路繼續前行,我們見到了筆直筆直的望天樹,鶴立雞群,欲與天公試比高;箭毒樹,俗名見血封喉,只要把它的汁液抹在箭頭上射向獵物,頃刻間便會讓獵物凝血斃命……

正走着,一群克木女子魚貫而來,讓我們手拉手進入她們的山寨。有村民拿出她們的野菜和食品(觀音土)請遊客品嘗,我拿了一片葉子放進嘴裡,嚼了幾下,酸不拉幾的,難吃極了,趕緊吐了出來。難道這就是她們的美食?我心裡直犯嘀咕,導遊說,克木人貧窮,飢餓時就吃觀音土,所以個個吃得都成了「大肚子」將軍。為了表示我們的愛心,每位遊客都花十元錢買了她們用桉樹葉編成的帽子,戴在頭上,像隱蔽在密林中的野戰軍,有趣極了,一路追逐,笑語飛揚。

出了寨子,眼前出現一棵罕見的大樹——絞殺王,據說這棵樹是目前版納州發現的最大的一株絞殺者了,所以冠之以王。它根系極為發達,遠望就像無數條長龍在地上游弋,又像是一條大河分出的千萬條支流向周邊蜿蜒流淌,人坐在其中有種被包圍、被纏繞的壓迫感,神奇而壯觀。

這種絞殺現象在西雙版納的原始森林中隨處可見。絞殺者大多是榕樹,它們的種子多通過鳥類的糞便或者被風颳到棕櫚樹、鐵杉樹等易於榕樹生長的樹幹上,等到發芽後,其根就植入被絞殺植物的底部,它則纏繞在棕櫚樹等的莖幹上,與被絞殺者爭奪養料和水分,若干年後,絞殺植物的根牢牢隔斷了被絞殺者的水分供給,後者就會因營養和水分不足而逐漸死去。

我不同意科學家們從生物角度做出的無情評判,我想,被絞殺者一定很愛榕樹的,不然,它們怎能相偎相依幾百年?然後為了榕樹,無怨無悔地犧牲自己,這是一種何等深沉、何等無私的愛情?直至最後在榕樹溫柔的懷抱里香消玉殞,何嘗不是另一種「霸王別姬」式的真情演繹?「給你傾城溫柔,染我半世流離!」竊以為,絞殺者是幸福的,被絞殺者同樣也是幸福的。

再往前走,山路被樹根截斷,兩棵樹各立道旁,而樹的枝幹卻緊緊連在一起,分不清你我。導遊說這叫「夫妻樹」,上面的叫「連理枝」,並鼓動遊人中的夫妻在此合影留念。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是白居易在《長恨歌》中寫李隆基和楊貴妃的,也是他們在相愛時立下的誓言,可誓言頂個毛用,現實往往是「造化弄人」,想當初「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費盡心思終於得到,曾經把三千寵愛都給了楊玉環的李隆基,到最後不還是為了個人的政治目的,而無情拋棄了他的最愛嗎?古來萬事皆如此,對於男人來說,愛情和江山相比,永遠顯得那麼蒼白無力,這大概是男人的劣根所在吧。

穿過「夫妻樹」,我走在最前面,兩個克木男人坐在前方不遠處,赤腳露背,臉上畫着原始圖騰,只留兩隻眼睛在烏溜溜地轉着,我一走進,其中一個男的對着我「嗚哩哇啦」一陣亂叫,弄得我一頭霧水,不知如何應對,這時,他忽然舉起手裡的彈弓,「唰」地一下朝着我腳下打了過來,把我着實嚇了一跳,我轉身欲逃,後面的導遊和遊客跟了上來,也模仿着他們「嗚哩哇啦」喊了幾聲,這才放我們過去。

原來他們這是在打招呼,你要同樣地回敬他們,否則,就會「挨打」。這些生活在現代文明里的原始人,也真夠有意思的,一路上有他們製造的鬧劇,倒也讓我們的旅途充滿了刺激和情趣,心情也跟着釋然放鬆、跌宕起伏、潮起潮落。

其實塵世間,誰還不曾是一隻倦鳥?沾滿灰塵的翅膀有時沉重得近乎無法飛翔,這時就需要流浪,流浪遠方……

此時的我們完全卸掉負累,潛入他鄉,內心灌滿了寧靜,靈魂自由地飄蕩。

(四)傣族園

時近中午,我們驅車趕往傣族園。

車飛馳在彎曲的山路上,太陽嵌進瓦藍的天空,紅色的土壤格外奪目,大片大片的香蕉林和橡膠林狂奔着簇擁而來……異域風景驅除了內心的浮躁,愛恨情仇都悄然遠逝,令人忘卻來時,不計歸處!

傣族是雲南人數最多的少數民族,分為旱傣、水傣、花腰傣,從他們的服飾上可以分辨出來,他們管男人叫「貓哆哩」,意思是帥哥,女人叫「騷哆哩」,意思是美女。傣族男子到六七歲都要去佛寺里修行,到了一定時間再還俗,因此,這裡的佛寺很多,隨處可見。

他們最盛大的節日是潑水節,相當於漢族的春節,一般在清明後十天左右,為期三到四天。屆時,人們穿上盛裝,先到佛寺浴佛,然後來到街頭,互相潑水,預祝節日吉祥,當然,現在為了滿足遊客的需要,天天都在固定時間和地點舉行一次,所以這個活動,是一定不能錯過的。

我們都摩拳擦掌,準備放縱一回。

來到萬人潑水廣場,兩邊是傣家人的吊腳樓,家家門前種有棕櫚樹和鳳尾竹,及各種熱帶林木,自然、古樸、祥和,一如世外。

導遊用清脆的、有濃厚傣家風味的普通話為我們講述潑水節的來歷。

相傳在遠古時候,傣族居住的地方遭受了一場災難,人畜面臨滅頂之災:夏無雨,春無風,秋無艷陽,淫雨滿冬。四季相淆,無法耕種。

後來有人去天庭稟告天王英達提拉,經查,原來是一個法術高明的,掌管風、雷、電、雨的天神蓄意作亂。為懲處他,天王裝扮成一位英俊小伙到他家串姑娘,並與他的七個女兒一見鍾情,於是天王將實情告之,七位善良的姑娘決定大義滅親,探查出父親的生死秘訣:他不怕刀砍、箭射、火燒和水淹,他怕自己頭上的髮絲。姑娘們於是把父親灌醉,剪下他的一撮頭髮做成弓,對準他的脖子,他的頭顱便倏然而落,開始噴火。七位姑娘見狀,只好輪流把父親的頭顱抱在懷中,不斷輪換,直至腐爛,姐妹每輪換一次,便互相潑一次水,沖洗身上污跡,消除遺臭。後來人們為了紀念那七位善良的姑娘,就興起了潑水節。

聽完導遊的講解,我們就迫不及待地去更衣室里換衣服,我選了一套大紅色的筒裙,他選了一套天藍色的褲褂,這大紅大藍配在一起,誇張到了極點,彼此對視,不覺仰天大笑了起來。

我們先圍着廣場轉圈,跟當地的傣家人一起跳了團結舞,等廣播宣布潑水開始,人們便一下跳進水池,化作一條條盡情嬉戲的魚,拿起小盆,盛水向對方潑去。

此時,不管男人女人,不管主人客人,也不管認識不認識,拼了命的潑灑,天空水花四濺,在陽光下,亮如撕破夜空的閃電,此起彼伏,酣暢淋漓。人們沉浸在各自的狂歡里,忘卻了自我,忘卻了身在何處,仿佛盡頭就是天堂。

從水池裡出來,個個都成了落湯雞,但我們的心情卻是涅槃重生後的鳳凰。怪不得到過此地的人都說:一日做客橄欖壩,夜夜夢回傣族園。相信這次傣族潑水的經歷會深深銘刻在我的記憶里,常憶常新。

是夜,我果真做了一個夢,見和他牽手在傣家的路上閒遊,幸福而甜蜜……

(五)勐泐大佛寺

勐泐大佛寺是中國最大的南傳文化聖地,也是東南亞最大的佛寺,世界各地的遊客來到版納都要去這裡拜佛。有這樣幾句話:五嶽歸來不看山,三亞回來不看海,版納歸來不看佛。足以見證這裡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了。

遊覽佛寺分兩個線路,即徒步線路和電瓶車線路。為了更真切地感受佛門聖地,沾染佛家之靈氣,我們選擇了徒步攀登。

進入寺門是浴佛廣場,正面是佛祖釋迦摩尼的金色太子童像。他足踏蓮花,沐浴在九龍噴泉之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意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向上仰望,整座建築群依山而建,無論殿宇還是佛像均為金色,所以在陽光下格外高貴富麗,氣派非凡。

石階層層遞進,經過弘法廣場,我們來到了景飄大殿。殿裡的釋迦摩尼佛像通體鎏金,慈眉善目、栩栩如生。耳邊只聞佛音縹緲,梵樂悠揚,我忽然想起了李叔同和李娜,兩個同樣在音樂方面有很深造詣的大家,卻因佛緣太深,終成苦行僧,我佩服他們的果敢和毅力,能不再為凡塵所染,那是一種令人仰望的境界,我想我的佛緣應該是淺的,不然,為何人到中年仍迷惑於紅塵而看不穿呢?

山頂最高處是一座巨大的金色站佛——吉祥大佛,身高四十五米,巍然屹立,是南傳佛教中最大的佛像。你只需看上一眼,心中便充滿了敬畏,高山仰止。沿着佛像的目光眺望大地,心情變得好淡好淡,就像天上悠然漂浮的白雲。

出了佛寺,回望,整座建築群一覽無餘,我見過的所有佛寺不下百餘,但無論從建築面積還是佛像的氣勢,都無法與之媲美,它能被稱為東南亞第一大佛,應該是當之無愧的。

(六)瀾滄江

從地圖上看,瀾滄江是一條普通而又不普通的河流。

說它普通,它發源於中國唐古拉山東北坡,和其它河流一樣,像一條藍色的血管浩浩蕩蕩奔向大海。說它不普通,是因為它是一條流經六個國家的國際河流,在國內叫瀾滄江,在國外叫湄公河,它從中國的西雙版納,中緬邊境243號界碑處出境,流經緬甸、老撾、泰國、柬埔寨和越南五國,最後注入中國的南海,是東南亞第一條長河,又被稱為「東方多瑙河」。

正是由於它是一條國際河流,才引發了2011年震驚世界的「湄公河慘案」,造成13名中國船員全部遇難,手段之殘忍,性質之惡劣讓人觸目驚心!

眾所周知,在湄公河流域中,有一個地方非常特別,那就是位於老撾、緬甸、泰國分界點的金三角地區,那裡是大名鼎鼎的毒品王國核心區域。

該區域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為罌粟的成長提供了絕佳環境。每到春夏之交,成片成片的罌粟花盛開,美麗、妖冶,燦若花海,讓人震撼的同時,禁不住感慨:卿本佳人,奈何為毒?

隨着金三角成為毒源中心,湄公河這條黃金水道也成為毒梟跨境販毒的渠道之一。

慘案過程不忍贅述,好在經過中方不懈地努力,始作俑者糯康團伙被團滅,給了中國船員及其家人以心靈告慰,也彰顯出中國力量的偉大!

這讓我想起了《戰狼》2里的那句話: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如是也!

我們本來是打算參加瀾滄江漂流的,但由於當時管制無法實現,只好隨處轉轉。

清晨的瀾滄江,空氣中仍有絲絲涼意,遠處的江面籠罩着一層淡淡的薄霧,有些神秘,有些詩意。

江邊到處是灰黑色的、光滑的鵝卵石,好像是誰有意打磨過似的。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裡,寂寞悠然,鋪滿整個河岸。如一位位哲人般深邃,仿佛在思索、在觀望、在見證……

他嫻熟地撿起其中一塊,身體向後傾斜,用力向江面水平擲去,石頭如離弦之箭旋轉飛馳,點水、彈起、飛躍,再點水、彈起、飛躍……一連濺起三個漩渦才沒入江中,不禁讓人聯想到人生,不管你再怎樣轟轟烈烈,你都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最後都會被歲月的洪流席捲而去……

江水篤定地向前流着,滿載着厚重與滄桑,偶爾有浪花捲起,一點點地蕩漾開去,為深沉的瀾滄江增加了幾許嫵媚秀色,也在向人們訴說着世事的蒼涼。

轉身,離去。我在心裡默默祈禱,但願它不再暗流涌動,永遠這麼平靜,這麼美麗,成為一條永遠造福人類的河流。

(七)美食記

有句話叫:世間萬物,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愛有了,接着該品嘗美食了。

從版納返回昆明,我們去逛了老街,觸碰一下昆明的過往。老街夠老,最古老的建築有近九百年的歷史,木門木窗,老磚老瓦,隨處可見的木雕磚雕,斑駁古樸,滿滿的懷舊風格,散發着悠遠的氣息。它接待着四面八方的遊客,也承載着城市的古今記憶。

細碎的陽光穿過樹葉間隙斜照在青磚上,給人以慵懶的舒適感,正合我脾性。

尋了家老字號過橋米線店落座,少頃,服務員端來個大托盤,上面的小碟子配料擺了滿滿一大片,白如山上雪,紅似朝間霞,綠同春天柳,黃若夏日葵……五彩斑斕,那麼熱烈,那麼張揚,整個一調色盤!色美料足,葷素搭配,內藏乾坤。

配料先上,再上米線,最後是高湯。吃的順序也很講究,先放生料,再放素料,最後放熟料和米線,我驚愕。

在我們那兒吃的都是簡版雞丁米線,端上一碗米線,上面放些佐料,攪巴攪巴吃了完事兒,而這裡竟然像「滿漢全席」,這才領略到什麼叫做正宗了。最後吃個肚圓也沒吃完,真有點浪費。

吃完出了門,米線的余香仍在和味蕾持續糾纏,回味悠長。鮮嫩、醇厚、順滑,皎白玉潤,綠肥紅瘦都被我的記憶一一收藏,一碗米線,不僅吃出了歡喜,更吃出了光陰的味道

其實,最正宗的過橋米線不在這裡,而在雲南蒙自,那裡才是真正的原產地,但人生總要留下些遺憾,小滿即可,不是麼?

都說至味在人間,的確,它不僅滿足了個人味蕾的需要,更能溫柔地熨帖我們漂浮不定的靈魂。

風輕輕搖着樹葉,呢喃低語,仿佛在提醒我們:版納之行告一段落。好吧,我已經和你虛度了一段時光,心裡已被放空,身體也積蓄了新的能量,懷着一顆素心,繼續回鋼筋混凝土的世界打拚去。

再見,克木人!再見,絞殺王!再見,瀾滄江!再見,過橋米線!再見,西雙版納![1]

作者簡介

趙艷,河南開封人,中國西部散文學會會員,中國微型小說學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