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佗傳(薛清文)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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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華佗傳》是中國當代作家薛清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王華佗傳
說來崇禎朝，有太醫院吏目王姓，專攻內科婦科，分疑榷難，毫釐不爽，半刻鐘出方劑，三副藥見奇效，水平忒高，時稱王華佗也。
斗轉星移，日月如梭。王華佗已是耄耋之年，臥病沉疴，奄奄一息之際，對時任太醫院當值御醫的大兒子說：「吾兒近前來，猜猜爾父這些時日都吃了些啥子。」小王御醫正在冥想之中，忽聞四下里漫開一股酸腐之氣。王華佗伸了伸脖子，艱難地說：「前日，傍黑吃了些杞子肉糜湯，故矢氣中雜有酸潤之味；昨日一早啖了半顆雞子，於前又添了些奶香之氣；今晨你媳婦餵食了些人參茯苓湯，腹中方才穩便些，這時倒覺甚是煩躁。一時憋忍不及，你都聞見了吧。」小王御醫抽抽鼻子，胡亂點頭。
王華佗抖索着，於枕下摸出一摞繪本來，示意小王御醫打開。
小王御醫展開書卷，陡見上頭畫滿大大小小女子屁股。金釵豆蔻，新婦老嫗，盡之有也。真乃高聳低蹴，環肥燕瘦，不忍直視。兩股之內，繪有各式雲朵，用瘦金小字標註：某年月日，某後（某妃，或某公主）矢氣若干，或有連珠幾許，或有陰沉幾何；或味有苦甘、鹹淡、澀滑不同云云；或稱用山藥、蒼朮、厚朴、木香、茯苓、巴豆多少爾爾。亦有宜溫忌冷諸般殷切之辭。
繪本後頭是一篇心得。小王御醫展目一瞧，見是：
「吾初入醫道十三載，常與走獸為伍，而後轉攻醫人，混跡裙釵之間。自思牛馬騾驢輩，與人豈有異哉？聞屁可識牛馬，於人獨不可乎？吾今驗之。」
「后妃之數，久居安閒，起臥無律；爭寵妒恨，情志失調；噬甘啖肥，飲食無節；脾虛胃弱，生積瀉泄；頗為常事也。一眾用懸絲診脈，實無稽之談。竊以聞屁較穩妥些。」
「閨閣之內，父母溺愛，體貴氣嬌，小病輒臥。入夜，則有十數屁存於衾臥中矣。平明隔簾尚不可聞，日中入室亦不可卒嗅。或有不臥者，屏息而待，片刻必有異響焉。」
「蓋婦人之屁，羞赧有加。務須仔細，稍縱即逝者也。口鼻嗅之，內心趣之，則曰脹、曰澀、曰滑、曰積；曰涼、熱、燥、濕；曰怨、怒、悲、恨；曰無谷，曰有食；曰前餐為何，曰後飯是甚；曰情志在此，曰心意屬彼。無不立驗者也。藥石對其症，寅卯合其時，率皆可愈。」
「爾父有幸，三立廟堂焉。朝臣或立或跪，雙股交互左右，時有屁焉。今上無聞也者，在吾則如炮響連天。聞之，可知身疾，亦可察人品也。某公為大學士，為人孤傲，屁則盡如朝奏，無遮無攔；某為戶部，一屁數放，鏗吝有加；某掌兵部，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某喜悅，則歡歌嘹亮；某憂懼，則悲泣低吟。某忠，屁則暢直，某奸，則屁婉曲。某懼內甚，其聲由強而漸弱；某與某同聲氣，屁亦相諧矣。」
王華佗召子於近前，囑曰：「今吾矢氣大沖，恐時日無多，大去不遠，特特囑咐，汝輩仔細。燈油常添，燭火要亮，慎留狗入，謹防鼠竄。勿傷吾體也！繪本存世，早晚揣摩，洞察人情，心知肚明，秘不外傳也。」
王華佗環嗣一周，欲語還休狀，呆呆半晌，如蚊蠅自語：「予獨不聞帝有聲久矣，其乃無恙乎？其乃不祥也歟？無其乃不得善終也歟？！」言訖而歿。
某曰：太醫也者，懷濟世之心，屈其材志，活獸醫人，其本職也。然聞屁識人，其無得乎。[1]
作者簡介
薛清文,山東省臨沂市蒙陰縣實驗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