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程的北京站(凌代瓊)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生命里程的北京站》是中國當代作家凌代瓊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生命里程的北京站
當遠方的遠,成為過眼。陌生成為身體裡泛起的聲音,記憶將里程里的風景,細碎為茶餘飯後的閒談。而此時,追隨心靈地圖遠方遠的我,正伴着邊緣化的情緒,在咣當咣當的火車運轉聲中如弗洛伊德,全新註解着自己的夢。從家鄉星光里出發,向着下一個人生文學站點——北京行進的我,一路追問到北去的列車上。文學的靈魂,只在家鄉皖南山區遊蕩,心靈對位感應又在新空間裡的我,再次被文學的夢想點燃。遠方與更遠的圖騰星光,糾結並一程一程搖晃着我。
雖然說,思維是沿着熟悉的軌道前行的,可慢慢熟悉從亮光中後退之後,鐵軌就從合圍而來的夜色中,延伸出陌生來。坐在延伸出的幻境圖景里,我還是心有餘悸,手無意識就伸進包里,再次拿出北京散文論壇會議通知書來。
揣度,被北京站中國當代散文論壇接站者的熱情改變,一切都顯得多餘。一群來自夢幻與嚮往的全國文友,生命隱喻般的向接站牌圍攏,越圈越大的聚集在散文論壇的旗幟下。早晨的霞光在興奮的文友們的臉上閃爍,仿佛邁進全新的我們,打破陌生交際的隔閡,以文學熟悉的味道寒暄之後,就跨越自我界限與防範的溝壑,落地生根地談笑起來。
都是第一次走向北京,每個人身上都散發着草根的味道,有人還有明顯的地域特徵。「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今後,大家互相幫助,一起共同攜手前進。客氣的話語,不斷從新面孔的嘴裡說出,口口相應的新群落,就在陌生的里程里形成。
陌生與陌生重新組合成的散文新氣場,使我們來自全國各地的文友們如在家中般感到親切與溫暖。陌生環境與陌生美感迅速轉化出的歡快,使興奮中的我們,將談不完的文學,當下酒的菜。故事碰撞着故事,也將那些故事外裝的假性詞語碰碎的散落一地。從陌生到陌生性的追尋,文友們從現實談到浪漫,又從觀念講到超越。想象拉彈出的話題,虛幻又漂浮着我們的時間。
深夜1點了,睡意黑沉沉合圍而來。頂不住的我,被迫身體放平先躺下了,但還在有禮貌地答着茬。當嘴被無意識粘住,耳里還傳來,同室的文友還在興頭上,討論着是讓自己迎合傳統,還是靠吸收傳統來達到自己作品的批判性與創新。在聲音越變越小之後,覺醒的天亮之後,討論才將建構自我閱讀的新方式,將文學經典中先輩文學的才氣,轉化到自己的寫作之中,使他們部分地生長成自己文學的存在,達成了共識。我不知道,一個夢的距離,是怎樣使他們遁入時間與文學疊加的新空間的。
時間無常支配着散文場裡「渴望與眾不同」的我們,置身於心裡里程時空之中,人人都想早一點,獲得一種必然與歷史傳承和影響相結合的原創性。意識總想有意識,卻也總是在無意識間徘徊,也總想用他人的色彩組成新我的世界,將自己身上的那個以記憶為形式為存在的過去喚醒。
在論壇上,聽着過去只是在大刊物上見過名字的大作家講着文學,講着自己。散文理論集粹般的爭鳴,更視聽着我們。散文創作是一種側重於表達內心體驗和抒發內心情感的文學樣式,它對於客觀社會生活或自然圖景的再現,也往往反射或融合於對主觀情感的表現中間,它主要是以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真情實感打動讀者。不是彈棉花的溫暖絮飛,而是心弦彈撥的共振,一起共鳴澎湃着靈魂。大家們靈性藝術又感化的言談,語言的在場,創造力與愛合為一體的象形,使我們這些外省一路追隨文學進京的草根聽者,生命里程還沒有真正抵達文學殿堂的我們,大有呼吸到高崗上新鮮空氣之感。一線大家們語言的感化和浸染,也在溫和之中,勾勒着我們驚訝的表情。當時心態忐忑的我,真有劉姥姥走進大觀園之感。
如我一樣,以散文熟悉的味道,讓自己的名字建立起關聯來的,還有紛紛接到撞擊眼球的獲獎證書的文友們。在非虛構中真誠壯懷激烈地頻頻碰杯,也在詩意中互相祝賀,一些機靈活泛的文友,以歌為引,慶賀人能在這生命的站點裡相遇。
語言的活力和創造的才情作用着我們一群。激情中大家互贈網名,你來自長江,就叫長江後浪吧!她來自花溪,就叫花溪水吧!你,智慧,要將「智」換成「阿」,「阿慧」叫起來有多親切。西安的那個白。聽,你那名,來的再多也不都是白來了,不如就是「白不來」吧!還有我。我?西北漢子,郭偉,就叫偉哥吧!啊偉哥!你?來自烏江,就叫烏水(污水)吧!還有我。奧,來自湖南桃源的徐景烈。你就叫,烈子吧!中國古代叫「子」的很多,什麼老子、孟子、孫子等等。哈哈大笑的文友們,認領着網名,拿着互相贈送的書刊,如文字激情故意先碰撞出聲,然後又粘合的連在一起。再以新的笑容,排列組合成紀念相冊里的新象形。
那時,每一次從北京回來,我都帶一大包新書回來。人也總是在列車上,一邊閱讀陌生的書,卻有一種熟悉味道的文字,一邊想象遠方寫文字的人。而讀着文字的我,有時,讀着讀着,突然就被文字小巷裡在場的熱鬧瞬間點亮。 回來之後,我接到中國散文協會的入會表。接着第二次,第三次聞着熟悉的氣場味道,以散文的追求和姿態,又跨進了北京這個散文加油站的里程里。再次見面,擊掌、擁抱必不可少。
生命里程北京站里的導師們,還是以東西方文學正典,校正着邊緣化的我們。大家的文學講座,開的課時與新書單,欣喜着我們,也讓自身需要塑造的我們,及時消解掉心中低劣文學和大眾趣味的蔓延。使寫作總是徘徊在存在主題與結構之間糾葛的我們,及時得到了精神營養的補充,也修正和諧了野草蔓長的聲音。文學相像和體現這種相像的各種文學活動,使我們野性蔓枝的文字,也漸漸在審美體驗和修剪中挺拔起來。 里程里的北京,不僅僅成了我與文友們的文學加油站,還有更重要的是在這裡,我結識了全國眾多的文友,這些後來成為我中國散文版圖圈點裡聲音的人們,為我交接出心靈的圖畫,又以反思、內省的文字,催逼着我向前,向更遠的遠方。
里程的北京,成了我文學地理上的分水嶺。過去,生活的瑣碎和含糊性,被北京里程里文學在場的邏輯的連貫性所取代。身上各自為政的東西徹底打破,散亂的事情重新組合。那些忘川之水,能憑着心力,擺脫地球的引力,噴發出來,飛到空中,變成煙雲飄蕩的靈性文字作品,都是因為我從這生命的站點,及時得到了精神力量的補充。
理想化的追尋與生命里程上的修行,怎樣從生活的原漿里,將一些不可言說的和無法交流的東西,催生出認知審美的新篇章,成了我出北京站思考的新課題。[1]
作者簡介
安徽省銅陵人。中國散文學會,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著有散文集《有一種等待叫希望》。發表各類文學作品100萬字。多次獲全國散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