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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的詩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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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的詩意人生》中國當代作家沈興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相濡以沫的詩意人生

黃昏的街巷,清風徐徐,晚霞緋緋,打碎了一地的夕陽在臨街的窗戶上、柵欄上鍍上厚厚的暖色。一位身着西裝,頭戴禮帽的七旬老者推着輪椅上穿復古連衣裙的端莊優雅的妻子,他們一起看遠山暮海,看流雲紅霞。

突然,老者止住了腳步,信步朝開滿薔薇花的花牆走去,他輕輕地摘取一朵粉紅龍沙寶石,粉粉的,嫩嫩的,像個嬌羞的女兒,懵懵懂懂,出落得水靈靈的,甚是惹人愛憐。老者微笑着把花放在妻子的鼻前,妻子笑了,雖然只有一半的面容微微浮動,老者都感到足夠的幸福,他低聲地自言自語,講着他們能聽懂的往事,並把薔薇花輕輕地別在妻子的衣襟上,然後繼續走走停停,賞黃昏寫給暮春的情書,晚風在夕陽懷裡的羞澀。

只因妻子生前愛花,老人用一生來守護。這是重慶山村裡的一間小花屋。一位老翁獨坐在鄉下老屋門前的木凳上,眺望雲霧繚繞的遠山。背后土牆茅檐的老屋上,完完整整地覆蓋着鳶尾花,綠色的葉片密匝匝地鋪展成綠毯,藍盈盈紫意意的鳶鳥尾巴狀的花朵,粲然綻放,點綴其間,山風吹拂,像一群可愛的孩子在屋頂嬉戲喧鬧,灼灼燦燦,惹人愛憐。即便垂垂老矣,也傾盡全力,要送心愛之人數不盡的鮮花和浪漫

老屋已顯蕭條零落,屋檐幾處凹陷,令人擔心暴雨後會坍塌,但檐下擺放着整整齊齊的木柴,每一根上都留下鐵斧的印痕,留下歲月的蹤跡,留下老人消磨的時光和思念的深淺。

聽村里人說,他是在思念亡妻,妻子生前很喜歡鳶尾花,覺得這花純真質樸,敦厚誠實,就像她和老伴的生活一樣淳樸自然、寧靜安謐。村里人大都搬到城裡生活了,可老人始終不肯離去,他守着老屋,守着鳶尾花,守着對愛人的思念。就像鳶尾花的寓意,藍色是讚賞對方素雅大方或暗中仰慕,紫色則寓意愛意與吉祥。他每天都會在花屋前坐上幾個小時,因為這裡是他一生的眷戀和歸宿。

兩位老人,城裡鄉下,無論尊卑,都有着對愛人的無限寵溺與愛戀。兩位妻子都遇見了愛她們的丈夫,或紳士儒雅或淳樸赤誠,都愛得天荒地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相伴一生,歲月靜好。她愛花,他懂她,浪漫至極。你生病,我是你的依靠,為你穿衣、吃藥,陪你從晨曦到日暮,一起追憶過去的美好,你在,我便心安。你先我而去,我追思難忘,把日子化作相思酒,日日酌,夜夜醉。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情到深處,無處話淒涼。

這一生,尋得一靈魂契合的人,相守一生,足矣。然而他們的故事是人世間少有的浪漫,是我們終其一生去學習的典範。芸芸眾生,有多少是在雞零狗碎的日子裡跌爬滾打,一地雞毛的歲月里,更多的是指責,謾罵,愛,心疼,是喧囂聒噪。

四爺爺和四奶奶今年都已到耄耋之年,共生養了四個子女。四爺爺在勘探隊上班,走南闖北,四海為家,直至退休才回到四奶奶身邊。他愛着俊秀的四奶奶,每次回家都會買來新款的衣服、漂亮的紗巾、新奇的巧克力糖,討四奶奶歡心。但四奶奶對四爺爺從沒有好聲氣,處處責怪他笨手笨腳,走到哪都把四爺爺拴着,生怕再跑了。「天都黑了,還不知道把河裡的鴨子趕上圈嗎?你可憨?!」四奶奶一邊下河灣找鴨子,一邊數落着四爺爺,四爺爺忙緊跟着四奶奶後面不敢言語。四奶奶炒菜,四爺爺一定在燒火。四奶奶刨坑種豌豆,四爺爺一定提水澆灌。從此,四爺爺和四奶奶形影不離。

去年四爺爺得了腦梗,住了幾個月的院後,便在家休養。子女們都忙着工作,無暇照料,四奶奶便是他唯一的依靠。「你個死老頭子,你還怪精來,你不能動了,就不要幹活了,你躺着可舒服?」四奶奶一邊謾罵着,一邊給四爺爺按摩僵硬的右半身。她給四爺爺熬粥、燉湯,換着花樣地做好吃的給他吃。她用瘦弱的身軀把四爺爺馱到院子的躺椅上曬太陽,嘴裡念叨着,這下你是真得跑不動了,你欠我的日子,終於還回來嘍。四奶奶笑着笑着,眼角蓄着的淚滑落在了四爺爺手臂上。

四爺爺和四奶奶的愛情,讓我看到現實生活中更真實、更感人的相濡以沫的生活狀態,它沒有海誓山盟的浪漫,有的更多是平凡真誠地相互依賴相互扶持。它可能是相當一部分人的生活狀態,只是他們不善於表達,嗔怪謾罵也是愛的折射。

最近我一直關注某平台上的一個賬號「耘兮小院」,她分享的是爺爺奶奶的鄉村生活,一農家小院,山林環抱,碧波綠海,山花爛漫。爺爺奶奶一起養花、插花,樸素的民房,古樸的陶器,爺爺奶奶從山林間採摘的叫不出名字的鮮花,搭配在一起,高貴、典雅,像一件藝術品,美得不可收拾。

爺爺是個有詩情畫意的人,有着頂尖的插花的技藝,爺爺熱愛生活,追求精緻的藝術人生。爺爺的兒子說爺爺的人生故事也是兜兜轉轉的,終生在有限的條件下追求完美。有人說奶奶好幸福,有一個懂生活的爺爺陪伴。視頻中,爺爺插花,考慮色彩的搭配,高低的參差,找尋藝術的靈感,奶奶則給爺爺打下手,幫忙修剪花枝,清理地上的花瓣花莖,每個人都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當被繡球花簇擁時,爺爺調皮地鑽出花叢嬉笑着說:「耶!像個大狗熊。」那心花怒放,那童心未眠,因有了恆久貼心的陪伴,更溫馨更幸福。奶奶站在一旁跟着嬉笑,這一幕,時光凝滯,歲月靜美,人心至純。爺爺奶奶過着簡單的詩意生活,惹來多少人艷羨啊!

希望她的視頻一直拍下去,爺爺奶奶一直相濡以沫地詩意生活着。我們靜靜地看着,仿佛自己穿越時空,深處在那世外桃源里,詩意唯美地與靈魂伴侶細數着把酒話桑麻的歲月[1]

作者簡介

沈興梅,安徽省網絡作協會員,安徽省散文隨筆學會會員,淮北市作家協會會員,熱愛文字,潛心文學,用文字裝點人生,用文學涵養心靈。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