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老桂樹(林承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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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約老桂樹》是中國當代作家林承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相約老桂樹
一晃九年了。
老桂樹還健在，而且，樣子愈加鬱鬱蔥蔥。
村莊上的馬路澆了水泥，許多當年的新房舊了，許多新房又立了起來。
對岸燈影崗林叢里的飛鳥，換了一群一群。
當兵的父親走了。
有時候啊，一個人你再橫再強，生命卻不給你多餘的時間。
偶爾，我還能聽到當兵家那個公安哥哥的事兒。就在不久前，說是某人動了板栗林坡底的土，被其回家好一番訓斥，弄得膽戰心驚。
那情景，我想像得出。
倒是當兵的，再無音訊。
我們家與後門鄰居家因為老桂樹的不愉快，似乎也消解了。
過年前夕，鄰居家喊我父親去吃殺豬飯。父親去了，喝得面紅耳赤。
這很好，都退一步，海闊天空。
讓我沒想到的是，九年後的這個初夏，老桂樹竟然出了一趟遠門。
它登上了「東方散文」，瞬間行千里。
它碰到了多個從村莊走出去的昔日少年。
一個懷抱着孩子，幸福寫在臉上，他堅定地點下了頭贊。
一個說，咱不賣了，留個童年記憶。
它遇見了我多個難得見面的兄弟。
一個駐足良久，但什麼也沒說。
一個說，猶如身臨其境。
更令它驚喜的是，還有一張一張新的臉孔，面帶微笑，接踵而來，善意地向它揮着手。
一個感慨道，一株樹，看出了人心。
一個擊節稱賞，一株樹，已然超脫於世。
數日下來，它既倍感親切溫暖，又有些惴惴不安。這境遇，與村莊裡平日的寧靜相去太遠了。
我很欣慰。
妻子卻輕輕地說，怕是人家當兵家的，看到了會更怨你。
我說，不會的。
要說呀，這還得感謝當兵的呢。
如果不是當初他那一舉報，老桂樹一定賣掉了。
如果賣掉了，三五千塊錢早已花得沒了蹤影，誰還會記得有過這麼一株樹？
如果賣掉了——
它或者不堪顛簸與折騰，早枯死了。
或者它流落在陌生的街頭，終日蓬頭垢面，被刺鼻熏眼的尾氣、揚塵、灰霾籠罩着。
那它一定會思念村莊，思念門口溪流的淙淙響聲，思念它腳邊菜地里一茬一茬的青椒、黃瓜、西紅柿，思念我們家裊裊升起的炊煙。
如果那樣，我情何以堪。
現在，它的行程暫告結束，它復歸寧靜。
好幾個朋友跟我說，想去看看它，它這麼有故事。
我很願意在村莊等着你們。
約在秋風起時，待它花開滿樹，暗香浮動，我們不見不散，如何？
我甚而願意，它能經歷更多傳奇，能有更多的故事留給村莊，留給未來。
只是老桂樹，它也願意麼？
作者簡介
林承傑，1974年4月出生，現居江西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