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碌河上鐵板橋(黃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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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碌河上鐵板橋》是中國當代作家楊福果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石碌河上鐵板橋
吃過晚飯,和往常一樣,出去轉了一圈。走累了,便在石桌邊小憩,看着眼前的礦區大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紅的燈黃的燈,與路燈交相輝映,形成一幅流動的風景。
這座連接石碌礦區南北的大橋橫架於石碌河,建成之前,我們上學是要經過一座窄窄的鐵板橋的。這座小鐵橋,便是礦區河南河北的職工家屬上班、上學的的必經之路,而河的那一頭是我們的學校__海南鐵礦子弟中學。
鐵板橋很簡陋,橋身用鐵軌鋪成,橋面有的地方用一塊塊鐵板焊接起來,有的地方則只是木板拼接上,你若在橋上經過,有人迎面而來,雙方都要稍稍側身才能通過。
行人不多的時候,走上橋,我們調皮地有意把鐵板踩踏得「砰砰」響,有時還在上面蹦跳。
鐵板橋的南邊,是一百多級在一座小山上鑿開的有點陡的石階。石階的一側是灌木叢,另一側是峭壁。
橋的北邊,也是這樣的在小山頭上鑿開的石階,無論上學還是放學,總有一段長長的石階要拾級而上,夏天的時候,總是走出一身的汗,卻一點都不覺得累。
南北的石階路上有一兩盞不太明亮的燈,鐵板橋上沒有。遇到回學校晚自習,會帶上手電筒,過橋時幾個人緊跟着,牽着衣角。
天邊星辰點點,橋兩邊的河灘卻是黑黝黝的。有時候沒帶電筒,過橋時會有一束光從後面射到前面來,亮了腳下的路,也亮了年少的心靈。
遇上颱風,鐵板橋上的木板被大水沖走了,水庫開閘泄洪淹沒了鐵板橋,我們就繞遠路,一路聽風看雨,從石碌大橋走去學校上課。
每天下午放學,對於我們來說,是最愜意最自由的時光。我們總喜歡找一個矮些的橋墩,從橋上跳下,跳在河灘上,一路嬉鬧順着石碌河邊走回家。
那時候很多人在河邊用石頭圍起一壟一壟的菜地,種的是西洋菜。我們常常在西洋菜地里捉小魚蝦,沉醉在少年的樂趣中忘了回家。那一壟壟的綠色與厚厚一層礦粉的灰褐色的河床形成對比,在夕陽西下的我們回家的路上,顯得如此寧靜而美麗。
青春年少,身上總有一種調皮搗蛋的特性要釋放。
一次放學,我們幾個女生一起回家,走到橋中間,遠遠地看見班上一個男生正在河邊趕着幾隻不知是小鴨子還是小鵝在吃草。
那個男生生性靦腆,平時在班上跟女生說話都會臉紅,但他喜歡班上一位女生,我們是知道的。
此時,男生看到我們走在橋上,已經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避開我們的目光了,可是我們這群女生卻想逗他玩,於是想了個壞點子,然後「一二三」齊聲喊那位女生的名字。
還沒盡興呢,就看到男生慌不擇路地「逃跑」了,幾隻小動物屁顛屁顛地搖擺着身子跟在主人後頭。看到這情形,站在橋上的我們笑得腰都彎了,銀鈴般的笑聲,估計嚇壞了小河溝里的小魚蝦。
有時候下午放學早,我們就在橋墩的位置一排坐下,吊着雙腳,前後不齊地晃動着,一會看空中掠過的鳥兒,一會看河灘上的男生向河心扔水漂。風,陣陣拂過,吹在臉頰,吹亂了發梢。那個時候,天空很藍,夕陽在遠遠的那端,將溫柔撒下,光線在河灘上斑斕着,斑斕了花季少女的青蔥歲月。
八十年代中期,與昌江大橋遙遙相望的礦區大橋建成通車後,那座鐵板橋孤獨地橫臥在石碌河上,偶爾,還能看見從橋上經過的人影。
有一年清明節,上山掃墓回來,我特意選擇了走鐵板橋。繞過彎彎曲曲的小路,一路下山,走上那座曾經承載了許許多多人純真念想的鐵板橋。
那時候的橋,已經是傷痕累累,橋上鋪着的木板早已沒了影子,好些鐵板也被拆掉或者鋸掉。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邊沿的鐵軌,慢慢的過了橋,一種無言的酸楚被拋在了身後,不忍回首。
後來的那座橋,不知什麼時候被攔腰截斷,再過些時候被整個拆掉了,從前的記憶深深烙入腦海,在腦海里刻印下一個永遠不會結痂的疤痕,想起的時候內心會變得疼痛。
鐵板橋,或許它不算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橋,但它卻是一個年代的印記,是時代變遷的見證,它陪伴了我們的讀書時光,傾聽我們的歡笑聲和腳步聲,它印刻在我們的心靈一角,抹也抹不去。
呵,石碌河上的鐵板橋,我少時那座橋。 [1]
作者簡介
楊福果,女,筆名阿果果、酒心;海南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