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的孩子(孫希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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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的孩子》是中國當代作家孫希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離家的孩子
要回新疆工作了，老爸說給我買個大餅帶上，新疆沒有，順便從家裡再帶點黑豆，讓我做稀飯喝，新疆那邊也沒有。我一口回絕了，有，都有。老媽說給我帶點小米，我說我們那邊也有小米，老媽接着說:「外面的哪有家裡好啊，咱們這小米自己家種的，黏糊，香」。邊說着邊給我疊衣服，雞蛋還在鍋里煮着。
每次離開家的時候，老媽都會給我拾上幾個蘋果，洗乾淨後，挨個用餐巾紙給我擦乾，就希望我一路上平平安安。每次離開家，老爸老媽恨不得讓我把家裡的東西都搬到新疆去，具體說是家裡好吃的東西。
這一次，臨走時，我只要求，炒點鹹菜，帶點煎餅和大蔥，再配點蔥伴侶，就可以了。每年春節離家，沒有一次在家過元宵節。但是唯獨一年，也就是去年的元宵節讓我至今難以忘懷，乾媽、叔叔，還有幾個同事，在乾媽家整了一大桌子，有吃有喝，其樂融融。
臨近離開家時，老媽去門口送我，剛開始還開開心心的，有說有笑。當我把行李箱捆綁在摩托車的後面，背着背包，坐在車上時，習慣性的動作就是把背包背在肩上的同時，壓在皮箱上面比較省力，手機拎着一個包，裡面放着煎餅、大蔥、雞蛋和蘋果。當我踏上摩托車那一剎那，老媽有些哽咽了，小聲說，「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看好行李，到了回個話。」聲音小到只有駕駛員老爸和我可以聽到，摩托車發動，我出發了，目視前方，卻始終不敢回頭，害怕自己也憋不住，流下流淚，只是車子走着，我前面看着，手，一個勁的向後擺動，從摩托車的反光鏡上可以看到，老媽在後面一直追，直到摩托車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才停止。
一路上，老爸不說話，我也不出聲，誰也不肯打破寧靜，唯一聽到的就是摩托車發動機轉動的聲音，嗚嗚嗚地響個不停。這種感覺這種情況每年都有，而且一直延續了6年。直到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麼老媽不願意送我，原來她害怕離別，受不了這種場景。所以，送我的差事，就交給了我爸。臨走前，只是告訴老媽，「好好治病，養好身體，一定要堅強，等着給我抱孫子呢，」她邊笑着邊叨叨說，「你看你那個熊樣，誰跟啊，」頓時，我笑了，她也笑了。還有就是我把從網上買的智能音箱「叮咚」留在家裡，就希望她沒事聽聽歌，調整好心態。臨近出門前，還給她布置了一個作業，從全民K歌軟件唱一首劉和剛的作品《兒行千里》，到時候發給我，她一個勁的說，「好、好、好」。
我想對我的父母說一句話，「對不起，我愛你」，對不起，是因為工作的緣故，不能在身邊孝敬您們；我愛你，是因為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們，謝謝你們給予我的自由，是你們的認可讓我安心。
臨行之前，我還偷偷的給老媽發了666元錢的紅包，就希望一切順利，自己發了，用她的手機給領取了，然後把聊天記錄刪掉，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等我離開家，她就發現了，說紅包多了，我說不知道，她於是查看轉賬記錄，結果現場抓獲，那叫一個尷尬。
上了火車，找到車廂的位置，把行李放好，聊天中才曉得對面坐着是一家三口，上中下鋪，他們的終點是烏魯木齊站，老家是山東菏澤，女兒在上鋪，有一天晚上，半夜，我沒有睡意，躺在床上使勁地扣手機，看見她下來喝水的時候，發現躺在下鋪熟睡的母親身體有一部分沒有覆蓋被子，於是小心翼翼地給母親蓋了起來，這一瞬間我看在眼裡……還有就是白天坐在母親跟前給母親揉腳，一家人打打撲克牌，令人羨慕至極。對於這樣的場景，我又何嘗不想呢？曾做過無數次的幻想，當老媽第一次看到火車和坐火車上的表情和感受是怎樣？老爸若干年後再次坐火車時，是否還和十年前一樣呢？我們一家人第一次在火車上拍合影擺什麼樣的造型？想着想着，不自覺地傻笑了起來。
此刻，正月十五的晚上，我正坐在從濟南到伊寧的列車上，不停地在手機上敲打着文字，一邊敲打着一邊也還不忘欣賞着外面的花燈。心想，六年了，又是一年元宵節，沒有陪在父母身邊。每年臨近元宵節的時候，不是在上班的路上，就是在新疆伊犁。
讓一讓，讓一讓了，列車售貨員的叫賣聲打斷了我，吆喝着:「啤酒，飲料，礦泉水，八寶粥」，中間停頓了幾秒鐘後，緊接着吆喝「方便麵，火腿腸」。過了一會，又一個售貨員過來，吆喝到:「香蕉，橘子，蘋果，西紅柿，小黃瓜」有誰需要？每一次坐車，都會有不一樣的心情，不一樣的感受。
車廂里的燈已經熄了，車廂里大多數都睡了，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和我一樣，坐在臥鋪跟前的座椅上，手機屏幕始終是亮的。這時，火車報站，到達甘肅酒泉。晚上22點43分，忽然收到一條微信，打開一看，老媽發來的，把我給她布置的作業演唱的歌曲《兒行千里》發給了我，打開全民K歌，聽着看着裡面切換的畫面，不知道她從哪淘換來的照片插入到演唱的歌曲之中，一張是一位母親在看着火車離開哭泣，緊接着是全家福，照片來回循環播放着。當聽到老媽演唱到「出門在外，沒有媽熬的小米粥」，我居然眼淚不自覺的留了下來……
每一年相聚與別離都是喜與淚的交織，旅途的行囊，是親朋好友之間裝不完的愛與牽掛。這時，耳畔中響起歌手陳星演唱的歌曲《離家的孩子》
離家的孩子流浪在外邊
沒有那好衣裳也沒有好煙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的把活干
心裡頭淌着淚臉上流着汗
離家的孩子夜裡又難眠
想起了遠方的爹娘淚流滿面…… [1]
作者簡介
孫希棟，山東日照人，性格幽默、活潑，愛好騎行、游泳、乒乓球，喜歡記錄生活的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