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文章不染塵(趙清秀)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秋水文章不染塵》是中國當代作家趙清秀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秋水文章不染塵
菊花的清香,伴隨着颯颯秋風,穿過敞開的窗戶,飄進我的書房。我不為花神美味所誘惑,全身傾注於《故道長河》書稿的閱讀和欣賞。
讀罷,我將書稿輕放,聚神凝想,耳邊又響起好友丁尚明的再三叮囑:「一定要寫點東西」。寫點什麼呢?眼前清亮亮不時有無數漣漪渺渺盪開的秋天河水,使我猛然想起清朝鄧石如的一副名聯「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
秋水,蘊蓄着清澈和靈性,如一幅唯美的風情畫;秋水,蘊蓄着深情和寧靜,若一闋靜美的婉約詞;秋水,蘊蓄着成熟和凝練,像一首幽美的哲理詩;秋水,還蘊蓄着無市井之氣、一派不染世俗塵埃的秋之況味。
是啊!丁尚明的散文集《故道長河》,不就是在用散文對話心靈,以清新雋永的筆調來書寫人生境界與生活品位,讓文字超越功利主義的束縛,使自己真正快樂地進入一個現實里難以企及的境界,追求脫塵的「秋水文章」嗎!
丁尚明在《故道長河》的後記中寫道:「我寫作的目的就是不斷地品嘗耕耘的樂趣和愉悅,然後,將獲得的果實贈予更多的人分享。我不是畫家,也不是詩人,但我可以擷取生活中最美好時刻,可以記錄生命中的每一次感動。我把這些寫成文字在感動、激勵、溫暖自己的同時,去感動、激勵、溫暖更多的人。」
人有人品,文有文德。做人是一門學問,為文也是一門學問。言志抒懷,詩文之宗旨。如何言,如何抒,檢驗作者的寫作技巧;言什麼,抒什麼,檢驗的是作者品格、修養、情操、學識的準則。套用中國現代新儒學大師,中國當代著名哲學家、教育家馮友蘭先生的「人生四個境界」說,散文創作的主體同樣存在着四個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審美境界、天地境界。可以說,創作主體存在什麼境界,就會創作出相應境界的作品。讀丁尚明的散文集《故道長河》,讓我們深深地體味到,他寫散文,不管是寫自然還是寫社會,不管是寫生活還是寫人生,不管是寫歷史還是寫現實,不管是寫人還是寫事,不管是寫景還是狀物,不管是記敘還是抒情,不管是描摹還是議論,不管是鞭笞還是歌詠,不管是感喟還是暢想,不管是回味還是憧憬,都是從自己的經歷出發,以自己的生命為底色。時光和文字在他那裡,是和血肉、筋骨、靈魂融合在一起的。所以,他的散文閃耀着時代的色彩和波光,印記着現實的側影和投影。人生的苦辣酸甜,生命的花開花落,世間的悲歡離合,統統融入他的情思理趣,通過自己筆下的某些「載體」傳遞給讀者。讀之,使人們在領略其散文本身美的同時,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能夠觸摸到他的心跳,能夠看到他的情他的愛,更能夠領略到他積極向上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和曠遠通達的襟懷。杜甫詩云:「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丁尚明的散文,確如當春發生的綿綿好雨。好雨可以潤物,而如雨之文,則可以潤心。
故鄉是搖籃,生命在此孕育,成長在此勃發;故鄉是港灣,遊子在此停泊,心靈在此休憩;故鄉是永恆的歸宿,藕斷絲連,葉落歸根。無論走到哪裡,故鄉永遠是一根纏繞一生的紅絲線。故鄉的鄉音最親切,「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故鄉的鄉情最依戀,「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故鄉的燈光最溫暖,「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故鄉的美味最難忘,「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故鄉可謂寫作的母題,而感恩則是寫作的動力,當積澱一旦被生生不息的感性動力所激活,這些觸動就發而為激情,發而為靈感,進而將囤積於心的情愫訴諸筆端。丁尚明就在物我兩忘的最佳創作狀態中完成了他藝術表現故鄉的欲望和心愿,寫出了動人心弦的鄉愁散文,吐露了自己對故鄉的鐘情和鍾愛,抒發了自己對故鄉的讚嘆和眷戀。這是丁尚明散文集《故道長河》的一大亮點。
德國哲學家、存在主義哲學的創始人和主要代表之一的海德格爾曾說:「人不是存在者的主宰,人是存在的牧人。」的確,我們應將故鄉視為養育自己的母親而知道感恩圖報。為回報故鄉的養育之恩,丁尚明在《故道長河》的後記中寫道:「不惑之年已過,已是知天命之年的我,該好好總結一下人生的成敗與得失了,更是該好好運用手中的筆抒寫一下那故鄉曾經的一切了。人,不能沒有故鄉,對一個作家來說,故鄉,那是他們的根啊!魯迅的小說到處瀰漫着紹興黃酒的香氣,莫言的作品處處可見高密土地上的淳樸生息。誠然,在仰望這些文學大家的同時,不能忘記,他們在文學王國里得以豎起旗幟,仰仗的是對故土的崇敬和牽掛,我又哪有不朝着旗子指引的方向行進的道理呢?於是,我很自然地把筆觸向了故鄉那片溫暖、深情的土地……」
是的。他在《我在城池牽掛故鄉》中寫道:我們村座落在黃河之濱像一隻翱翔天空的鳳凰鳥的美麗「鳳凰山」上,「春天,整個山巒覆蓋上翠綠的衣裳,山上的柿子樹、酸棗樹、土桃子爭相掛果,山菊花、鴛尾花、芋頭花及一些不知名兒的花兒開遍山野。」「夏天,鳳凰山上熱鬧非凡,蟬鳴聲聲,蟈蟈歡唱,山鼠、野兔、刺蝟在草叢中不停地打鬧嬉戲」 「秋天,整個鳳凰山又像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金色的身上又綴滿了花花綠綠。高處黃橙橙、油光光的柿子像燈籠一樣掛滿枝頭,片片肥碩的柿樹葉如紅雲飄過。低處那一叢叢、一簇簇本不起眼的山棗樹又變得嬌艷無比,一粒粒珍珠般的野山棗在秋風中來回搖動。」「冬天也似乎格外的冷,雪也似乎格外的多。一場接一場的大雪把鳳凰山裹了個嚴嚴實實。本該在嚴冬的冷酷和冰雪的肅靜中消停下來的鳳凰山,又變成了歡樂的海洋。我們這些無所事事、調皮好動的孩童,堆雪人、打雪仗、滾雪球,玩得不亦樂乎!」他在寫故鄉四季如畫的風景時,並沒有忽視了寫人,於是他寫道:「睛朗的天空下,雲朵般的羊群不時從田頭路邊的草地上掠過,那吊着旱煙袋的放羊漢,斜挎着羊鞭,一邊哼唱着誰也聽不懂的曲兒,一邊不停地吆喝着,把羊鞭甩得山響!」他在寫人的時候也沒把自己落下,「記得兒時放學鈴一響,我就瘋也似地跑回家,把書包往炕上桌上一扔,提起水桶就往外跑。溝汊里的魚蝦特別的多,隨便下到哪條溝汊里,什麼鰱魚鯽魚鲶魚嘎魚黑魚沙里滾,一會兒就捉滿水桶。」他更沒有忽略了寫情,於是他寫道:「雪花梨個大如拳脆甜爽口,香面梨小似牛鈴綿軟如脂。傍晚時分,秋忙的村人早早收工回家,一家老小圍坐在天井裡吃梨賞月,那場景其樂融融!」景美,人美,情美,好一幅盛世桃源圖!
作者簡介
趙清秀,高級編輯、作家,曾任《東營日報》副總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