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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珌(1164年-1242年),宋代人,字懷古,號洺水遺民,休寧(今屬安徽)人。紹熙四年進士。授昌化主簿,調建康府教授,改知富陽縣,遷主管官告院。歷宗正寺主簿、樞密院編修官,權右司郎官、秘書監丞,江東轉運判官。[1]

自幼聰穎,十歲時曾賦《詠冰》詩。其中有「莫言此物渾無用,曾向滹沱渡漢兵」句,設想頗奇。表面意思是說,不要認為冰這東西沒有一點用處,漢兵曾憑它渡過滹沱河,襲擊敵人。實際上深含着希望南宋當局把握時機揮師北上,討伐中原,收復被金兵占領的河山之意。其舅黃寺丞觀後驚嘆曰:「此兒高見,後必成大器」,遂令隨身以便教養,程珌由此學問大進,紹熙四年(1193)試於南宮,詩、文並茂。時丞相趙公典舉,觀其文,對眾人說:「此天下之奇才也!」欲將他拔為第一名狀元,只因有人以道學相猜,才被列為本經第二。榜發,知情者莫不代為叫屈。[2]

基本信息

                中文名         程珌                 出生地         休寧
                別 名         字懷古,號洺水遺民                 國 籍         中國
                  出生日期          1164年                  逝世日期            1242年
                  民 族           漢                  代表作品           《洺水集》六十卷

人物經歷

  • 光宗紹熙四年(1193)進士。授昌化主簿。
  • 寧宗嘉泰元年(1201)除建康府教授。
  • 嘉定二年(1209)改知富陽縣。七年除主管官誥院,歷宗正寺主簿,樞密院編修官,兼權右司郎官,秘書丞。十二年除浙西提舉常平。次年復除秘書丞,累遷守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同修國史。
  • 理宗寶慶元年(1225)除試禮部尚書。二年,除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修玉牒官。
  • 紹定元年(1228),出知建寧府,尋除福建路招捕使節制軍馬。三年,提舉隆興府玉隆萬壽宮。
  • 淳祐二年以端明殿學士致仕,尋卒,年七十九。
  • 有《洺水集》六十卷,已佚,明嘉靖三十五年程元昞搜刻為二十六卷。事見《新安文獻志》卷九四宋呂午《程公行狀》,《宋史》卷四二二有傳。

宋史傳記

程珌,字懷古,徽州休寧人。紹熙四年進士。授昌化主簿,調建康府教授,改知富陽縣,遷主管官告院。歷宗正寺主簿、樞密院編修官,權右司郎官、秘書監丞,江東轉運判官。陛辭,寧宗謂宰臣曰:「程珌豈可容其補外?」遂復舊職。 遷浙西提舉常平,又遷秘書丞,升秘書省著作郎,尋為軍器少監兼權左司郎官。遷國子司業兼國史編修、實錄檢討,兼權直舍人院,遷起居舍人,兼職依舊。權吏部侍郎,直學士院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兼權中書舍人。遷禮部侍郎仍兼侍讀,權刑部尚書,封休寧縣男。授禮部尚書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兼權吏部尚書,拜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修玉牒官,進封子。五上疏丐祠,以煥章閣學士、知建寧府,授福建路招捕使。以舊職提舉玉隆萬壽宮,進封伯。進敷文閣學士、知寧國府,改知贛州,皆不赴。進封新安郡侯,加寶文閣學士、知福州兼福建安撫使。再奉祠,又加龍圖閣學士。以端明殿學士致仕,卒,年七十有九,贈特進、少師。

珌十歲詠冰,語出驚人。直學士院時,寧宗崩,丞相史彌遠夜召珌,舉家大驚。

珌妻丞相王淮女也,泣涕,疑有不測,使人瞷之,知彌遠出迎,而後收涕。彌遠與珌同入禁中草矯詔,一夕為制誥二十有五。初許珌政府,楊皇后緘金一囊賜珌,珌受之不辭,歸視之,其直不貲。彌遠以是銜之,卒不與共政雲。

作品流傳

程珌詩詞以明嘉靖程元昞刻本為底本。校以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簡稱四庫本)。新輯集外詩附於卷末。《四庫總目提要》云:「珌文宗歐、蘇,其所作詞,亦出入於蘇、辛兩家之間。中多壽人亦自壽之作,頗嫌寡味。至《滿庭芳》第二闋之蕭、歌通葉,《減字木蘭花》後闋之好、坐同韻,皆系鄉音,尤不可為訓也。」馮煦《蒿庵論詞》云:「有與幼安周旋而即效其體者,若西樵、洺水兩家。惜懷古味薄,濟翁筆亦不健。」

詩歌賞析

  • 沁園春·讀《史記》有感

試課陽坡,春後添栽,多少杉松。

正桃塢晝濃,雲溪風軟,從容延叩,太史丞公:底事越人,見垣一壁,比過秦關遽失瞳?

江神吏,靈能脫罟,不發衛平蒙?

休言唐舉無功,更休笑丘軻自阣窮。

算汨羅醒處,元來醉里;真敖假孟,畢竟誰封?

太史亡言,床頭釀熟,人在晴嵐煙靄中。

新堤路,喜樛枝鱗角,夭矯蒼龍。

賞析

讀《史記》有感——這標題真是巨大無比,蝦蟆吃天,且看他如何下口:「試課陽坡,春後添栽,多少杉松。」——誰也想不到,本篇竟會是這樣一個開頭:詞人悠哉優哉,踱到自家莊園的南山坡上來核檢開春後新栽樹木的棵數了。此情此景,實即辛棄疾同調詞《靈山齊庵賦》中之所謂「老合投閒,天教多事,檢校長身十萬松」,見出作者此時也已告老還鄉。但這和讀《史記》有什麼關係?讓我們耐着性子再往下看:「正桃塢晝濃,雲溪風軟,從容延叩,太史丞公。」——啊,原來在這之前詞人確曾研讀《史記》來着,不但讀了,而且還有許多感想,這不,他乘着春光明媚,東風和軟,悠到當然挨得着。這就叫文學藝術麼。

君不見劉過有一首《沁園春》(斗酒彘肩)詞,把唐代白居易、北宋林和靖、蘇東坡都找來,與自己(南宋人)在西湖聚會嗎?文學就有這種思接千載、打破時間、空間的法道。在這首詞中,實則詞人只不過把眼前的深邃山林看作司馬遷罷了。同上引辛棄疾詞就有「爭先見面重重,看爽氣朝來三數峰。……我覺其間,雄深雅健,如對文章太史公」的形象比喻,程詞仍由此生髮而出。

詞人究竟向司馬遷叩問了些什麼呢?其一:「底事越人,見垣一壁,比過秦關遽失瞳?」——《史記。扁鵲倉公列傳》載春秋時名醫秦越人服了神人長桑君給的靈丹妙藥,從此能「視見垣一方人」,即隔牆見人。靠着這雙魔力無邊的神眼,為人看病,盡見五臟癥結之所在。後入秦都咸陽,秦太醫令李醯自知醫術不如,遂使人刺殺之。對此,詞人質疑道:越人既能洞察他人肺腑,為什麼看不出李醯有謀殺他的用心?難道說他的「x」光透視眼一入秦國便不靈了麼?其二:「江神吏,靈能脫罟,不發衛平蒙?」——《史記。龜策列傳》載長江神龜出使黃河,中途被宋國的漁人以網捕獲。龜乃託夢給宋元王,向他求救。王遣使者自漁人處求得此龜,正要放生,宋博士衛平卻說此龜乃天下之寶,不可輕易放過。於是元王便剝龜甲為占卜之具。這個故事,詞人認為也難以置信;龜為江神使者,其神異乃能託夢給宋王,從而逃脫漁人之網,卻為何不能令衛平增智,使自己免遭殺身之禍?

如此叩問,真是聞所未聞!這哪是什麼「請教」?套用一句大白話,誠所謂「一根筷子吃藕——專挑眼兒」了。《史記》能夠這樣去讀麼?其實,以上二問,不過是詞人抖出的兩段「包袱」,無非「近來始覺古人書,信着全無是處」(辛棄疾《西江月。遣興》)之意,實質性問題還在下闋:「休言唐舉無功,更休笑丘軻自阣窮。」——戰國時,燕國人蔡澤四處干謁諸侯,皆不見用,遂請唐舉相面。唐舉見其形象奇醜而挖苦他。但蔡澤自信必能富貴,並不因此而自卑,乃繼續遊說不已,後終得秦昭王賞識,拜為丞相。事見《史記。范雎蔡澤列傳》。 與蔡澤相比,孔丘、孟軻的運氣要糟得多,是地地道道的「倒霉大叔」。他們周遊列國,竭力宣傳自己的政治主張,但卻無功而返,只好退而著書。見《史記》的《孔子世家》及《孟子荀卿列傳》。讀了上述幾篇人物傳記,詞人的感想是:不要因為蔡澤的富貴而去評說唐舉的相面術沒有功效,更不要由於孔、孟的窮困潦倒而去笑話他們缺乏能耐。一言以蔽之,政治上的顯達也罷,沉淪也罷,都不值得關注。此話怎講?待我們讀了下面幾句再說。

「算汨羅醒處,元來醒里;真敖假孟,畢竟誰封?」——《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載屈原忠於楚國,直言極諫,先後遭到懷王、頃襄王的放逐。他披髮行吟於洞庭湖畔,面容憔悴,形容枯槁,有漁父問其何故至此,他答道:「舉世混濁而我獨清,眾人皆醉而我獨醒,是以見放。」又《滑稽列傳》載春秋時楚國賢相孫叔敖為官廉潔,死後家無餘財,其子只好靠背柴度日。於是滑稽演員優孟便妝扮成孫叔敖模樣,往見楚莊王。王大驚,以為孫叔敖復生,欲以為相。優孟詐言回家與妻子商議,三日後答覆莊王說:婦言楚相不足為。孫叔敖為楚相,盡忠為廉以治楚國,使楚王得以稱霸諸侯,但他死後,兒子卻沒有一席之地。與其作孫叔敖,還不如自尋短見呢。莊王聞言大慚,遂賜孫叔敖之子封地四百戶。四句語意緊承上文,略謂:細細想來,屈原自以為清醒,其實這正說明他的沉醉,因為他還沒看破紅塵,還執着於政治啊!從政有什麼意思?君王們向來妍媸不分。請看,真孫叔敖和假孫叔敖,楚王到底封的是誰吧!讀到這裡,我們總算恍然大悟了:詞人並非真的在和司馬遷抬槓,正相反,他是把司馬遷看作同調,在向那牢騷滿腹的太史公傾吐自己的滿腹牢騷呢。讀其《洺水詞》中《水調歌頭主戰的愛國之士;觀》洺水集《里論備邊、蠲稅諸疏,又可知其拳拳於國計民瘼,是立朝以經時濟世自任的名臣;及覽》宋史《本傳,更可知其晚年因受奸相史彌遠的猜忌,處處受別於人,因此屢請退休養老。知人論世,我們不難理解詞人讀》史記《時何以會有這樣的感慨。

作者的問題業已提盡,牢騷也都發完,現在該輪到司馬遷作答了。可是——「太史亡言,床頭釀熟,人在晴嵐煙靄中。」——司馬遷竟然不贊一辭!是被詞人問得無言以答,還是對詞人的「高論」表示默許?或者,兩方面兼而有之?這些都不必深究,反正詞人想說的話俱已說出,可以從精神苦悶中自我解脫了。

家釀新成,正堪痛飲;山林晴好,不妨優遊。於是作者勒回野馬般的思緒,依舊去檢閱自家的杉松:「新堤路,喜樛枝鱗角,夭矯蒼龍。」——看,那新堤路上枝幹彎曲絞結的松木,樹皮如魚鱗,丫杈似虬角,形狀象夭嬌的蒼龍,多麼可愛!詞人終於在人與大自然的和諧中暫時平息了對於世事的不平之鳴。

這首詞,以記敘文的筆法寫議論文的題材,把易流於呆板的內容寫得極其活潑;以曠達的筆調寫憤懣的心胸,把易失之淺露的情懷寫得十分深斂。筆力遒勁,筆勢飛舞,筆鋒犀利,筆墨停勻。以敘事起,以繪景結,步步推進,徐徐引去,而中間說理,過片不變,反覆論難,縱橫捭闔,結構奇特,章法別致,波濤起伏,妙不可言,確能使人耳目一新。《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洺水集》謂程珌「詩詞皆不甚擅長」,就總體而論是客觀的,但三流作家有時也能寫出一兩篇質量較高的作品來,操選政者宜披沙簡金,勿使有遺珠之憾可也。

  • 水調歌頭·登甘露寺多景樓望淮有感

天地本無際,南北竟誰分?

樓前多景,中原一恨杳難論。

卻似長江萬里,忽有孤山兩點,點破水晶盆。

為借鞭霆力,驅去附崑崙。

望淮陰,兵冶處,儼然存。

看來天意,止欠士雅與劉琨

三拊當時頑石,喚醒隆中一老,細與酌芳尊。

孟夏正須雨,一洗北塵昏。

賞析

多景樓在京口(今江蘇鎮江)北固山甘露寺內。

這裡面臨長江,地勢突兀,極目遠眺,萬里山川可收眼底。乾道六年(1170)知潤州軍州事陳天麟重建,並作《多景樓記》云:「至天清日明,一目萬里,神州赤縣,未歸輿地,使人慨然有恢復意。」因此,身處半壁的南宋文人遂多登樓感懷之作。另外,這首詞抒發興廢之感,也還同「望淮」有關。淮河,本來是中國南方的一條內河,但在南宋,卻成了宋金以和約方式議定的疆界。現在,程珌登多景樓而望淮河,當然感觸就更多了。

寫法上,作者一方面緊摳多景樓、淮河展開主題,另一方面則把重點放在「有感」二字上,以抒發抱負為創作的最終目的。上半闋中,一、二句用淮河起興,三、四句以多景樓承接,一上來就自然地點破了題目。

不過,即使是這四句,作者的感慨也是隨處可見的:「天地本無際」,再現瞭望中所見的廣袤山河,但個「本」字,則顯示着作者對人為邊際的不滿。至於「南北竟誰分」,就完全是作者的議論,其中「誰分」二字,問得尖銳、強烈,是全篇的關鍵所在。「樓前多景」由多景樓樓名演化而成,是全篇唯一寫到美好風光的地方,只是作者並沒有把目光停留在這裡,而是由眼前的多景引出了瘡痍的中原,以及內心的家國之恨。「卻似」以下五句寫樓前孤山,愈加顯示了以情馭景的力量。京口附近有金、焦二山,南宋時還屹立在長江之中。詞人把長江(水晶盆)同「本無際」的祖國大地聯繫在一起,並由「點破水晶盆」的孤山想到分開南北的淮河,於是本為江中奇景的金山、焦山自然成了作者詛咒的對象,以至發誓要借鞭撻雷霆的力量,把它們趕回到崑崙老家去(崑崙山周圍萬山攢聚,因而作者想象那裡才是山的世界)。下半闋仍以望淮開始,但淮河數千里,獨獨「望見了」淮阻的兵冶處,這無疑是抒情的需要。兵冶處,指冶鑄兵器的地方。《晉書。祖逖傳》說,祖逖北伐,渡江,「屯於淮陰,起冶鑄兵器,得二千人而後進。」正因為這一陳跡的存在,使作者想起了山河未改,天意向宋,恢復大業,「止欠士雅與劉琨。」士雅是祖逖的字。史載,祖逖與劉琨友善,素以恢復之事互相鼓勵,為練好殺敵本領,他們常常中夜聞荒雞而起舞。後來祖逖破敵,劉琨在給友人的信中說:「吾枕戈待旦,志梟叛逆,常恐祖生先我着鞭。」同樣,出於憑弔古蹟的目的,作者在偌大一座甘露寺內偏偏發現了「頑石」,想起了誓師北伐的諸葛亮。甘露寺內有一被稱作「狠石」的石頭,形狀如羊,據傳,諸葛亮曾坐其上,與孫權商議破曹大計。詞中,作者說他「三拊」(拊是拍的意思)頑石,可見他對頑而感慨再四;說必須「喚醒」隆中一老,是由於當時「止欠士雅與劉琨」,無人可與共商大事;說要同諸葛亮「細」酌「芳尊」,則表示對統一大計的關切。「孟夏正須雨,一洗北塵昏」兩句既點時令,又以景結全篇。「洗北塵」所指,不言而喻。

總之,在眾多的多景樓詩詞中,程珌此篇把鋒芒直指宋、金統治者,感情飽滿,很有氣勢,是獨具特色的篇章。詞篇一上來即以「誰分」二字把讀者的注意力引向強行劃分南北的罪魁身上,到下半片,更有「看來天意,止欠士雅與劉琨」,「止欠」二字不僅在說物是人非,更重要的是指斥統治集團,說他們中沒有一個為國家、為民族着想的英雄。至於兩片的結尾,前者說要借鞭霆力趕走江中孤山,後者說須要一場大雨淨洗北塵,則明顯是指擊退金人一事。這些句子的字裡行間,處處都燃燒着作者的激情。

詞人抒情,或肆意以言志,或借物以寓意,走出了兩條不同的路子。程珌與辛棄疾交遊,詞風也入明白暢曉一流。這首《水調歌頭》的主要部分是內心情緒的直接抒發,但另外一些地方,卻同時藉助了比興寄託。如「點破水晶盆」暗指金甌有缺,「鞭霆力」、「正須雨」借喻抗金力量,「崑崙」指金人的老家,「北塵昏」指金兵的氣焰等。兩種方法的交替使用,既避免了純用比興寄託可能造成的晦澀,也避免了一味直抒胸臆可能帶來的質直,因此形成別具一格的詞風。此外,本篇包含寓意的句子都比較淺顯易懂,這又使得全篇更加一致。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