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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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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 kuang


章曠(1611年—1647年),字於野,號峨山,漢族,松江(今屬上海市松江區)人。 崇禎九年(1636年)解元,先後抗擊李自成農民軍和清軍的進攻。守衛長沙時先後收編李自成農民軍殘部、左良玉舊部,升為兵部右侍郎。後見諸大將擁兵,不聽指揮而怯戰,乃抑鬱吐血,作《絕命詩》而終,卒於東安縣。享年三十六歲。

永曆二年,贈太子太保、華亭伯,諡文毅。[1]

萬曆三十九年(1611年),章曠出生於松江(今屬上海市松江區)人,章曠倜儻不矜小節,志意高邁,神智警敏,與兄章簡,以文章氣誼名雲間。

崇禎九年(1636年),解元中崇禎丙子應天鄉舉第一。丁丑,賜進士出身,授沔陽(今屬湖北省仙桃市)知州,勤吏治,摧強豪,興文教,楚人士執卷就門者,舟接於沔陽湖。

崇禎十六年(1643年),張獻忠連陷廣濟、蘄州、蘄水。入黃州,黃民盡逃,乃驅婦女鏟城,尋殺之以填塹。麻城人湯志,大姓奴也,殺諸生六十人,以城降賊。獻忠改麻城為州。又西陷漢陽,全軍從鴨蛋洲渡,陷武昌,執楚王華奎,籠而沈諸江,全部殺死楚宗室。錄男子二十以下、十五以上為兵,其餘全部殺之。

由鸚鵡洲至道士洑,浮胔蔽江,逾月人脂厚累寸,魚鱉不可以食。獻忠遂僭號,改武昌曰天授府,江夏曰上江縣。據楚王第,鑄西王之寶,設偽尚書、都督、巡撫等官,開科取士。以興國州柯、陳兩姓土官悍勇,招降之。題詩黃鶴樓。下令發楚邸金振饑民。蘄、黃等二十一州縣悉附。

當時李自成在襄陽,聞之忌且怒,貽書譙責。左良玉兵復西上,偽官吏多被擒殺。張獻忠恐懼,乃率部眾趨岳州、長沙。於是監軍道王瓆、沔陽知州章曠、武昌生員程天一、白雲寨長易道三皆起兵討賊,蘄、黃、漢陽三府全部反正。

收復沔陽

李自成攻陷承天,州人憤起迎賊。章曠號召忠勇城守,以奇計縛首迎賊者數十人,磔之。

李自成掠騎到達,章曠乘城擊卻之。賊帥馬世大益發兵來攻,民盡驚潰,向迎賊者黨率眾應賊,將縛章曠降。章曠乃攜印出,左右請由小路。 章曠說:「彼將謂我膽落,必要我於小路,吾疾驅由官道,彼不測也。」已而賊黨果伏小路要之,不得。遂走詣北撫王揚基,請兵復沔,願以身先之,痛哭轅門下,不聽。乃單舸歸華亭,鬻田宅,夫人出所織布千匹幫助章曠,得到數千金,走漢、沔間收兵。

三月,賊將郝搖旗陷其城,同知馬飆死之。章曠走免,侍奉總督袁繼咸於九江,署為監紀。跟從諸將方國安、毛憲文、馬進忠、王允成等復漢陽。武昌巡按御史黃澍令署漢陽推官兼攝府事,承德巡撫王揚基令署分巡道事。

崇禎十七年(1644年),章曠與李自成的軍隊交戰三次,收復沔陽州,安撫殘黎,儲存芻糧,招募死士,為復顯陵計。何騰蛟上其功,擢僉事,巡飭江北。

四月,毛憲文偕惠登相復德安,揚基檄章曠往守。城空無人,衛官十數人齎印送賊將白旺。章曠收,斬之,日夕為警備。

遭受彈劾

七月,代者李藻到達,巡撫何騰蛟檄章曠部署荊西道失去。章曠去,李藻失去將士心,城復陷。給事中熊汝霖、御史游有倫彈劾章曠沔陽失城罪,候訊黃州。用何騰蛟薦,令戴罪立功。

七月,章曠北撫新命下,奉敕巡撫湖北等處地方,兼理糧餉總督,恢撫軍務,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蒙正發亦拜兵部司務新秩。上又晉何騰蛟定興侯,賜鐵券,何騰蛟以有罪無功,力辭不受。又加堵撫院總制忠貞營務,兵部左侍郎,加傅偏沅兵部尚書,嚴方伯戶部右侍郎。 當初,何騰蛟題章曠北撫,兵科楊文薦面奏:章曠以前為沔陽知州,江北鄉紳全部受其毒,現在若作巡撫,江北士紳無噍類矣!上說:章曠以一知州而能毒江北士紳,是其才力必不是庸碌,中興大業,急需要這個人!

京山楊文薦故受業於章曠,章曠遇之有加,楊文薦上計偕,章曠與楊文薦泛舟酌酒,交談之間,稍忤觸之,於是銜章曠。至是,為兵部郎,因倡言江北不宜置道,徒擾民,無益恢復。廷議從之。章曠由是失職,罷遣義勇。江北兵民驚悲失據,全部陷於賊。

章曠將以布衣歸里,何騰蛟固留之,以故僉事銜監撫標軍。御史黃澍考察楚,生氣章曠為何騰蛟用,檄令攝漢陽推官,以困迫凌辱章曠。洪天擢、堵胤錫為解釋,事情乃結束。

收編軍隊

章曠負當世志,悒悒不得逞。何騰蛟單獨深知之,復以監軍道力請於朝,命令已下。路振飛舊按江南,摧抑知名文士,章曠懷才被屈挫,及是,怒章曠不納門生刺,力沮監軍之命。

何騰蛟抗疏言:「臣受土崩蟲之殘楚,孤掌獨撐,舉目無一人之可用,唯得一章曠者,為有生人之氣,屢題而部屢厄之,是縛臣臂而欲使臣斗也。如謂章曠斥弛多奇,或至生事,則臣請保任之,甘與章曠同功罪。」乃得。仍授僉事,監何騰蛟軍,檄攝分巡上湖南道。

弘光元年(1644年),福王立南京,左良玉將侵犯闕。何騰蛟到達長沙,以章曠為監軍。何騰蛟奔長沙,漸聞南都淪沒,武昌也陷,乃集堵胤錫及傅上瑞、章曠討論,開府調兵食,制定戰守。

副將黃朝宣者,駐守燕子窩,何騰蛟令章曠召之來。副將張先璧屯精銳騎兵三千於漵浦,復屬章曠召之,留為親軍,而以黃朝宣戍守茶陵。又令章曠調劉承胤的士兵於武岡。

會李自成死,其下劉體仁、郝搖旗、袁宗第、藺養成、王進才、牛有勇六大部各擁數萬兵到達。何騰蛟與章曠計,盡撫其眾,軍容大壯,何騰蛟以用章曠計策,盡撫之。

李自成將李錦、高必正擁眾數十萬逼常德。何騰蛟令堵胤錫撫降之,置之荊州。而何騰蛟上疏,但言元兇已除,稍泄神人憤,宜告謝郊廟,卒不言己功。

唐王大喜,立拜東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封定興伯,仍督師。而疑李自成死未實。何騰蛟言自成定死,身首已糜爛。不敢居功,因固辭封爵。不允,令規取江西及南都。

順治二年(1645年),左良玉死亡,他的將領馬進忠、王允成無所歸,突然到達岳州。偏沅巡撫傅上瑞很恐懼,章曠說:「這無主之兵,可撫也。入其營,與馬進忠握手,指着白水為誓,馬進忠等全部從之。

當時南京已破,大兵逼湖南,諸將全部畏怯,章曠獨悉力御。唐王擢為右僉都御史,提督軍務,恢剿湖北。

調和諸將

章曠至衡州,開東鹽輸長沙,以資軍實,歲餉兵十萬餘金,何騰蛟賴以不匱乏。衡州奸民通驕帥漁獵,章曠密捕撲殺之,民得安堵。

章曠歸長沙,遂請身下岳州,監馬進忠、王允成軍,以死護湖外。單舸下洞庭,馬進忠、王允成迎之,願意接受節制。先是,何騰蛟開府長沙,堵胤錫既解學政勤王,與諸軍帥相馴習,兼招募成軍。

傅上瑞久攝巡下湖南,承權藉募標兵數千,也與諸帥周旋稍熟。而章曠屢革削,聲望尤輕,諸軍帥全部不知道有章曠,章曠也不得其要領。

及是,驟受監軍之命,從胥隸數十人,輕舸東下,敝巾葛衫,與諸將乍相見,流眼握手,推心盡慮,與謀興復,諸將全部為感動。

時將窳兵驕,不知節制,王進才、郝永忠尤以新附猜暴,大掠巴、湘間。章曠既得諸將心,申約束斬棰如法,諸軍乃斂手聽命。

居人行旅稍集,遂修湘陰城,陸立大荊、新牆二戍,水立磊石營,與岳虜相持,大小數十戰。

何騰蛟既題擢堵胤錫撫楚,傅上瑞撫沅,章曠獨當強敵,而任監司如故,權尤輕,不能自為進止,顧諸將唯獨推重章曠,而輕何騰蛟、堵胤錫,於傅上瑞則蔑如也。

何騰蛟出師不利,畫守長沙,尤藉章曠為外蔽,乃列章曠功推薦之。詔擢章曠僉都御史,巡撫江北,然僅擁有虛名,沒有寸土一民可憑藉。

章曠部將王儲招募水軍二千人,何騰蛟分裨將覃裕春、滿大壯、吳勝合五千餘人,隸章曠,守新牆,與敵壘相對半載,虜不敢侵犯。

何騰蛟揣李自成知左良玉兵南逞,勢必窺楚,即飛檄道臣傅上瑞、章曠,推官趙廷璧、姚繼舜,咸寧知縣陳鶴齡等,聯絡鄉勇以待。

恢撫軍務

五月,清軍攻陷南京,章曠與堵胤錫、楊培東招募士兵抗清,得到三千人,分成十營。 章曠在湘陰,自新牆潼溪以至平江,延袤三百里,步步棋布,處處星絡。又推心以置諸將之腹,一裨一弁,無不精神周到:稍有捍格,委曲調劑;稍有疏漏,立行補綴;一飯之頃,軍書四五發。

每日自黎明至夜半,就枕片時而已,以致心血枯槁,顏色憔悴,暴發下血之病,藥餌調治,彌月始痊。章曠與蒙正發笑語說:「我輩身任封疆,一腔熱血,免不得要尋出處,但願乾淨從項間出,不可齷齪從下體出也。」

五月,何騰蛟題章曠巡撫江北總督,恢撫軍務,題正發兵部司務,仍監三標兵馬。適值探入回報:祖大壽兵已到達岳州。即馳諭各營,嚴飭防禦,發馳新牆,率勵整備。

新牆之敗

六月,敵兵萬騎渡河,直逼排柵下營。副將滿大壯語蒙正發曰:「敵勢甚重,必須援兵接應,然非監軍親往,恐遲縮誤事。」蒙正發馳十數騎至長樂街,即刻命向文明領兵三千前去。

至關王橋,發吳勝兵一千協援。馳至潼溪,聞新牆炮聲震天,不移時有帶傷兵丁奔來云:「我軍與敵鏖戰半日,從陳友功排柵攻進,副將吳承宗、參將滿其炅、都司郭泰被執,東北角兵丁盡沒。」

滿大壯、陳有功、龍見明、張星炫沖陣力戰,又得向文明救援,兵丁殺傷不多。

副將姚友興聞新牆之敗,大怖恐,薄暮率所部棄汛而走。蒙正發躬率數十騎邀姚友興叱數其離汛失伍之罪,軍心貼然。

覃裕春與姚、藍共兵八千,內有鳥銃六千,發同裕春布置,將鳥銃分作三排輪放。是夜三更,即命造飯。兵丁出汲,見營門一黑物,視之,乃大包火藥也,環柵而視,又得火藥二大包,蓋敵用細作先置排柵間,待攻圍發火者。覃裕春喜曰:「天賜我也。」

東方才白,清軍萬騎齊來,環營數匝。先放鳥銃一排,仆屍數百,潰然而解。少頃,又合一圍,又放鳥銃一排,清兵又仆屍數百,救死扶傷,不敢嚮邇。有來搶屍者,又被銃死,遂號天奔渡,不敢反顧。此敵渡湖以來,第一大創也。

章曠聞新牆之敗,以頭搶地,嘔血昏絕。湘潭鹽法推官鄭古愛、監紀孫象乾、郭如泰、蕭為龍、知縣俞鳴儀、中軍秦相百、旗鼓董宏猷、陳通等,委曲勸解。

次日,得潼溪捷報,章曠稍慰憤悶,仍設措藥食,息養新牆傷殘之兵;搜括酒器,獎勞潼溪得勝之將。與蒙正發手書說:新牆挫衄,切恐門下不免,不佞心膽俱碎;幸天佑吉人,復於潼溪大報東門之役,轉敗為功,具見偉略,不佞擬馳行間面犒有功將士,因新牆一氣成病,煩門下酌量厚薄,逐一周到,以彰前勞而策後效。犒不能豐,聊示投醪挾纊之意而已。所有善後機宜,不佞急欲面商,貯望。

隆武二年(1646年)七月,虜大舉從間道窺湘陰,章曠偵知之,率覃裕春以二千人御之於潼溪。清軍騎數千突至,裕春軍伏溪市草舍中,穴牆壁為空,交發槍炮攻擊清軍。虜合圍之數十匝,自辰至酉,擊殺人馬各千餘。

虜恇懼退走,覃裕春軍出躡之,滿大壯、陳友功為兩翼夾追,殺傷濱盡,自江南用兵以來,與清兵合戰仍得捷者,自章曠潼溪之戰始。

抗擊清軍

九月,左夢庚部將楊麼導清兵泛洞庭來犯沅江,章曠檄馬進忠大敗楊麼,斬之。湖南北守經年不陷者,都是章曠力也。加兵部右侍郎,其餘的像以前。

章曠有所陳奏,全部因何騰蛟,故朝廷無由深知章曠相委任,章曠也不能大有所指蹤焉。

當時鄭芝龍傲慢悖逆,懷二心,永曆帝疑之甚。萬元吉自贛州表請西幸親征,何騰蛟聞之,乃遣監紀推官傅作霖奉疏迎鑾。永曆既急欲去閩出楚,作霖陛見,盛稱楚兵強盛,何騰蛟精忠,渴望移蹕。

永曆帝很高興,加何騰蛟太子太保,促遣兵入贛迎駕。顧何騰蛟以便宜制楚,文武將吏全部出其門,不忍失權藉,對章曠說:永曆皇帝若幸楚,則虜當聚力攻楚,恐未容易支撐啊。

傅上瑞遁走沅州,單獨章曠統帥標兵數千捍衛湘陰。

出師北伐

何騰蛟與堵胤錫會議出師,調劉承胤到長沙,不用命,歸武昌去,黃朝宣也不到達,張先璧自請從茶、攸出吉安,唯監軍道章曠率馬進忠、王允成為前部,下岳州,何騰蛟率偏將滿大壯、吳勝兵數千人繼之。

檄堵胤錫督高、李部自澧出荊,堵胤錫圍荊州,沒有攻下。先是闖部王進才投歸何騰蛟,即以總兵駐鎮岳陽。又左營副將馬進忠、王允成、盧鼎抗節,乘便風,一夕掛帆從九江上,也駐紮岳陽。

十月,何騰蛟同章曠誓師東征,蔽江而下,至湖口,見王、馬諸鎮舳艫南潰,何、章二公相顧詫愕,不知所出。四鎮到,面訊之,始知為貝勒渡湖故也。

其實貝勒是往西湖襲撲一隻虎,非來星沙者也。章曠向何騰蛟哭泣說:「本擬長驅直搗,孝陵在望,今未出內地,撓沮若此,將何面目還星沙。我寧死不歸也。」何騰蛟欷解慰,邀章曠且還,再圖後舉。

諸鎮才至星沙,不肯駐足,王進才往弋陽,馬進忠往常德,王允成往湘潭,盧鼐往衡州,各擇內地為偷安計,門庭置之不問矣。 章曠與何騰蛟密商:此輩響馬,性習難馴,且驚弓之鳥,望而驚揚,豈能抗臂與敵人爭鋒。於是決計用南人矣。

獻策募兵

時江右震鄰,漸逼茶醴,羽書日急,遂遣總兵張先璧出吉安,以張星沙右蔽。副將劉承允駐武崗兵力頗強,章曠親往調之。承允曾困辱何公子文瑞,恐督師之銜己也,惴惴不敢下。

章曠身任保其無他;然每向劉承允盛稱督師威嚴,劉承允益惕懾,惟求章曠周旋,雖赴湯蹈火唯命。 及劉承允庭見,何騰蛟竟行賓主交拜禮,稱劉承允老公祖,過于謙牧。劉承允出嗔章曠說:「何公長者,原無他腸,公胡恐喝我也!」劉承允由是驕恣,後竟不辭而歸,諸鎮尤而效之。

董英請鎮瀏陽,黃朝宣盤踞燕子窩,曹志建營窟鎮峽關,郝永忠以迎駕為名,深入桂陽,牛萬才往湘鄉,風捲雲擾,民罹湯火,以何騰蛟、章曠為孤注矣。 章曠撫膺嘆說:「我尊何騰蛟,所以尊朝廷,現在朝廷草創八閩,威福不能行於遠方,故特張皇督師聲靈,俾節制有權,調度無梗。今屈體如此,元氣泄矣,其何能振?」 尋與何騰蛟計曰:「向謂用北人不如用南人,我謂用外鎮不如用親兵,與其以有用之金錢,養望敵還奔之響馬,不如養站得腳跟之南兵;與其以有限之金錢,養進止自如之外鎮,不如養可予奪遣發唯命之親兵。且有親兵則可以自強,自強則可以彈壓響馬,駕馭外鎮,此壯威制勝之術也。」何騰蛟深然章曠計,於是於黔粵之間,分頭招募。

督標募得平越土師副將吳承宗,綽號大弩,領兵三千。黎平土師參將姚友興同藍監紀領兵二千。參將龍見明與廖都司領兵二千。廣西柳州往目副將覃裕春、子覃鳴珂、領交銃手狼兵五千。仆標副將滿大壯原兵三千。參將黃茂功原兵一千。又募得鎮指揮張星炫,領麻陽兵二千。又滿副將之子都司滿其炅續募到麻陽兵二千。又長沙巡道傅上瑞亦同召募標將胡躍龍、吳勝、陳紹堯,共領兵五千餘。又調到副將向登位、向文明,共領兵三千。督標官兵共計三萬有奇。

是時,學道堵胤錫,何騰蛟題補湖廣南撫,往常德招撫一隻虎,更營制名忠貞營,就在彼中制師。以原黃州知府周大啟題補學道,以長沙巡道傅上瑞題補偏沅巡撫,仍駐長沙,辦轉運。

哭踴幾絕

傅上瑞以專汛所在,堅請往任,因題永州守道嚴起恆左布政,措濟軍餉,章曠以敵在岳陽,下湘為門戶重地,不宜久虛,請親率三標駐紮湘陰。何騰蛟說:「您雖胸有萬甲,但身苦文弱,須得大鎮與俱。」章曠謂:「若兼大鎮,必致事權掣肘。封疆之事,我一身任之,居中調度,則明公主持,左右贊,新監司趙廷璧尚可效尺寸也。」

訂議已定,適永州司李吳晉錫至長沙,得閩中邸報,張肯堂題報:松江鄉紳李待問、章簡起義守城,□攻累月,破城殉節。奉旨祭葬,贈吏科都給事,加贈尚寶卿,諡節愍。

章曠見報,哭踴幾絕,即日設位展奠,星沙文武畢集。祭畢,章曠祭文內有云:「弟之任沔陽,兄送弟京口,執手叮嚀做好官。兄不忍舍弟,弟不忍舍兄。兄今舍弟而報國,弟必報國而追兄。」等語。聞者沒有不感動流淚。

守護湘陰

乙酉秋,闖賊潰入長沙,何騰蛟命往招撫,周隨帶兵丁數百,賊誤為襲己也,遂遇害。蔡先建祠,今以周配焉。翼日,章曠辭何騰蛟往湘陰,正發送出城,停鞭,語蒙正發說:「待到湘陰,即來相請。」此丙戌正月念旬時也。

章曠到達湘陰,鼓舞戰士,整頓守備,就民舍為公署,匾其堂曰:後食。柱聯云:「帳下若干同苦士,湖南第一大明城。旬日後作字。 先是湘陰十五里外,時有敵騎往來。章曠選三標驍將領兵奮殺,斬首百餘級,追奔至新牆河岸,直抵岳界。以梟將牛養勇駐頂撥,覃裕春、姚友興、藍監紀駐潼溪,以遏小路。滿大壯父子、吳承宗、龍見明、廖文明、陳有明駐新牆,以御大路。

吳勝駐關王橋接應潼溪,向登位駐長樂街,接應新牆。委陳王言監紀新牆官兵,委孫嗣濟同黃友功、張士燕往辰陽招募,委材官蔡演、張紹孟往東安縣打造交銃。又會同何騰蛟牌,蒙正發為十三營監軍,凡有機密,重日馳驅各營,酌量布置,仍還湘陰面商章曠方略,幾以馬上鞍閒為眠食矣。 當時,有愛將萬大鵬,招撫有功,技勇絕倫,何騰蛟有「渾身是膽,出口驚人」之薦。因在平江有不法之事,章曠縛來,揮淚縊殺之。各將咋口曰:「愛將且不少假,各相戒勿敢犯。

三月,乘勝逐北,直抵岳陽城下,清岳鎮馬蛟麟懼,飛請援兵。

四月,遂發固山祖大壽領滿兵於四月初旬出京門。何騰蛟駐紮星沙,安戢王馬郝盧各鎮兵馬,措給月餉,使不擾民。又遍檄各路糧餉,接濟三標臨敵之兵,左提右挈,寢食不遑,以一手障南天,也良苦矣。

退守長沙

長沙兵將同時掠奪四出,糧道阻絕。馬進忠西走湖北,王進才、王允成旦夕思遁。清將孔有德大舉入侵,章曠率滿大壯孤軍御戰,檄王進才、王允成相接應,全部不應,遽潰走,焚湘陰而南。

章曠戰不勝,退長沙,何騰蛟已先奔,章曠殿潰卒,南行轉戰三百里。及南嶽市,滿大壯戰死。

二月,孔、耿、尚之兵大舉南犯,攻打湘陰。章曠說:城存我存,城亡我亡,湘陰城,我棺材啊。滿大壯當時拒戰,王進才之兵先潰,燒湘陰城,大掠而南。

滿大壯遂不能支,戰且走,到達長沙,何騰蛟已走衡州,滿大壯奉章曠屯湘潭,求救於何騰蛟,何騰蛟已經不能令其軍隊。清兵盡力攻滿大壯,遂大敗,躡追二百里到達衡山。

滿大壯收余兵轉戰,麾下士死亡殆盡。滿大壯對章曠說:您且先走,為捲土重來計,滿大壯為公力拒後,終不再見您矣。

章曠去,滿大壯北馳迎敵,敵縱騎乘之,馬尾相銜,走二十里,短兵接,格殺十數人。馬中矢踣,乃遇害。

章曠有智略,行軍不避鋒鏑。身扼湘陰、平江之沖,湖南恃以無恐。曾經戰岳州,以後軍不繼而還。已,又大戰大荊驛。永明王加兵部右侍郎。

長沙守將王進才與狼兵將覃遇春哄,大掠而去。何騰蛟奔衡州,章曠亦走寶慶,長沙遂失。

王進才揚言乏餉,大掠,並及湘陰。適大兵至長沙,進才走湖北。騰蛟不能守,單騎走衡州,長沙、湘陰並失。

盧鼎時守衡州,而先璧兵突至,大掠。鼎不能抗,走永州。先璧遂挾騰蛟走祁陽,又間道走辰州。騰蛟脫還,走永州。

六月,騰蛟在白牙。王密遣中使告以劉承胤罪,令入武岡除之。騰蛟乃走謁王,王及太后皆召見。承胤由小校,以騰蛟薦至大將,已漸倨。

八月,大兵破武岡,承胤降。王走靖州,又走柳州。時常德、寶慶已失,永亦再失。王將返桂林,而城中止焦璉軍,騰蛟率印選、一青入為助。而南安侯郝永忠忽擁眾萬餘至,與璉兵欲斗。

會宜章伯盧鼎兵亦至,騰蛟為調劑,桂林以安。乃遣璉、永忠、鼎、印選、一青分扼興安、靈川、永寧、義寧諸州縣。

移駐永州

何騰蛟駐紮祁陽,章曠來會。何騰蛟以兵事屬章曠,而謁王武岡。章曠移駐永州,見諸大將擁兵,聞警輒走,抑鬱而卒。

章曠進入衡州,執何騰蛟手哭泣說:長沙不潰,章曠猶得嬰城死戰,現在湖南瓦裂,什麼以謝百姓兩年來剜髓供輸啊。

四月,清兵侵犯衡山,何騰蛟走永州,章曠守祁陽,檄召潰兵,圖下爭衡州,乃奉敕特拜章曠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督恢復諸軍,而諸軍爭潰,不可合矣。

何騰蛟在白牙,永明王暗中派遣中使告訴他劉承胤的罪行,命令他到武岡除掉他。騰蛟於是前去拜見永明王,永明王和王太后都召見了他。

劉承胤起初是一個小校,憑藉何騰蛟推薦做到了大將,已經漸漸地驕傲起來。何騰蛟在長沙徵調他的兵力。

劉承胤非常憤怒,說:「你以前調遣黃朝宣、張先璧的軍隊時,都是章曠親自過去說好話,現在倒來軍令使喚我。」於是派騎兵到黎平,抓住何騰蛟的兒子做人質,向他勒索了幾萬餉銀。

何騰蛟的兒子逃跑回來告訴他,何騰蛟派遣章曠去,劉承胤才會率領軍隊來。

六月,騰蛟在白牙。王密遣中使告以劉承胤罪,令入武岡除之。騰蛟乃走謁王,王及太后皆召見。承胤由小校,以騰蛟薦至大將,已漸倨。

八月,大兵破武岡,承胤降。王走靖州,又走柳州。時常德、寶慶已失,永亦再失。王將返桂林,而城中止焦璉軍,騰蛟率印選、一青入為助。而南安侯郝永忠忽擁眾萬餘至,與璉兵欲斗。

會宜章伯盧鼎兵亦至,騰蛟為調劑,桂林以安。乃遣璉、永忠、鼎、印選、一青分扼興安、靈川、永寧、義寧諸州縣。

抑鬱死亡

永曆元年(1647年),何騰蛟走全州,章曠單獨率親軍千餘人,屯白牙市,牽制敵兵南犯之路。當時上在武岡,劉承胤遏援兵不出。

章曠知道事情不可為,慷慨悲憤,不粒食,只啖瓜果,時引滿取醉,因臥病不起。將終,召門生部將,出酒相飲為別,命小胥拊拍板,從枕上悲歌,令座客和之,聲益哀厲。

板闋,和者歇,驚視章曠,已薨矣。時年三十有六,門人蕭為龍,葬之於石期站。

沔之人士,全部素服送之,連日罷市,巷哭野祭者相望。是夕,何騰蛟見大星如斗,自南天墜下,光燭普地。

何騰蛟驚愕曰:章曠其不祿耶。三軍各將撞地號天,如喪考妣。巳刻大殮,適盧鼎自道州候病至永,拊棺痛哭。

永曆二年(1648年),贈太子太保、華亭伯,諡文毅。蔭一子中書科舍人,祭九壇,加祭三壇,全葬。奉旨依議。御製祭文,於三年七月,敕差中書科鄒統魯往永州東安縣石磯站致祭。

清帥聞章曠死亡,高興說:二敵去其一,吾無憚矣。  

人物評價

何騰蛟:蛟今年五十五矣,公年三十六耳,五十五者不死,三十六者先逝,鬼伯無知,謂之何哉。且漢江之水滔天,可以死矣,而不沒,長沙之炮焚領,可以死矣,而不傷,武崗已陷凶阱,可以死矣,而復脫。萬死一生,留此頑鈍之身,以守殘局。蛟可以死而不死,公不可死而死,上天蒼蒼,獨何心哉。嗚呼,招魂不復,撫床如生,恨深九泉,慘達層霄。灑血披衷,公靈鑒之。  

蒙正發:自春徂夏,猶忘軀力疾,重振軍聲,支撐湖南半載,病篤氣絕,方肯息肩。然屬纊之時,無一語及身家,惟雲外胡內劉,倦倦以聖躬為念。督輔臣之死,為兵死,為餉死,為民死,為門庭之死,為君側之奸死,非漫焉抱不起之症,偃蹇床第以死者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督輔臣得以不死之身,再造中興,其功業不失為先臣王守仁。今不幸盡瘁以死,其忠勤勞績,豈在漢臣諸葛下哉。  

包爾庚:公本儒家子,自幼智畧絕人,不屑為尋常章句之學,其用兵殆由天授非人力,獨惜公以魁奇絕特之材,際瓦解土崩之日,年不中壽卒以身殉,可悲也。夫余與公為丁丑同歲生,聞公在楚時兩充己卯壬午鄉闈分校,是時國勢已不支,公焚香籲天,願得士如漢諸葛忠武,明王、文成之流,故所識拔多知名士,壬午闈中於歐陽君處,見一卷誦不釋手,決為讀書有志節之士,力言之得雋,及揭曉,乃衡陽王君夫之也。嗣是王君感公知益自勵,卒成純儒,此於公僅一節,然其知人之明,愛士之雅不亦足以不朽哉。  

家族成員

爺爺:章憲文,萬曆十四年,進士及第,虞部郎中。

哥哥:章簡,以鄉舉,知廣東博羅縣,欽取,未赴,歸里。與李待問、陳子龍起義,守松江,城陷,不屈,死之。隆武中,贈禮部郎中,溢節愍。章簡感北都之亡,纂《報仇錄》三卷,各有論贊,巴陵李興瑋為之梓行於世。 兒子:章有謨。

史書記載

明史·卷二百八十·列傳第一百六十八》、《永曆實錄·卷七·何、堵、章列傳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