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出自宋代歐陽修的《採桑子·群芳過後西湖好》[1]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飛絮濛濛。垂柳闌干盡日風。
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
譯文及注釋
譯文
百花凋零之後西湖的景致依然很美,殘花輕盈飄落,點點殘紅在紛雜的枝葉間分外醒目,飛揚的柳絮好似細雨迷濛。垂落的楊柳縱橫交雜,在和風中隨風飄蕩,搖曳多姿。
笙簫歌聲漸漸消歇,遊人也已盡興散去,才開始覺春日空寂。回到居室,等待着燕子的來臨,只見雙燕從濛濛細雨中歸來,這才放下簾櫳。
注釋
群芳過後:百花凋零之後。群芳,百花。西湖:指潁州西湖,在今安徽阜陽西北,穎水和諸水匯流處,風景佳勝。
狼籍殘紅:殘花縱橫散亂的樣子。殘紅,落花。狼籍,同「狼藉」,散亂的樣子。
濛濛:今寫作「蒙蒙」。細雨迷濛的樣子,以此形容飛揚的柳絮。
闌干:橫斜,縱橫交錯。
笙歌:笙管伴奏的歌筵。散:消失,此指曲樂聲停止。去:離開,離去。
簾櫳:窗簾和窗欞,泛指門窗的帘子。
賞析
這是歐陽修晚年退居潁州時寫的十首《採桑子》中的第四首,抒寫了作者寄情湖山的情懷。雖寫殘春景色,卻無傷春之感,而是以疏淡輕快的筆墨描繪了潁州西湖的暮春景,創造出一種清幽靜謐的藝術境界。而詞人的安閒自適,也就在這種境界中自然地表現出來。情景交融,真切動人。詞中很少修飾,特別是上下兩片,純用白描,卻頗耐尋味。[2]
這首詞是歐陽修晚年居住的潁州西湖的暮春景象,從而表現了作者異常的、幽微的心理狀態。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藉殘紅,飛絮濛濛,垂柳闌干盡日風。」這首詞上闋是說,雖說是百花凋落,暮春時節的西湖依然是美麗的,殘花輕盈飄落,點點殘紅在紛雜的枝葉間分外醒目;柳絮飄舞,柳枝在和風中隨風飄蕩,在和煦的春風中,怡然自得,整日輕拂着湖水。
西湖花時過後,殘紅狼籍,常人對此,當是無限惋惜,而作者卻讚賞說「好」,確是異乎尋常的。首句是全詞的綱領,由此引出「群芳過後的」湖上一片實景,籠罩在這篇實景上的是寂寞空虛的氣氛。落紅零亂滿地,楊花漫空飛舞,使人感覺春事已了。「垂柳闌干盡日風」與上二句相聯繫,寫出了欄畔翠柳柔條斜拂於春風中的姿態;單是這風中垂柳的姿態,本來是夠生動優美的,然而著以「盡日」二字,聯繫白居易《楊柳枝》「永豐西角荒園裡,盡日無人屬阿誰」來體會,整幅畫面上一切悄然,只有柳條竟日在風中飄動,其境地之寂靜可以想見。在詞的上闋里所接觸到的,只是物象,沒有出現任何人的活動。眼前的是自然界,顯得多麼令人意興索然。
「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下闋前兩句是說,遊人盡興散去,笙簫歌聲也漸漸靜息,才開始覺得一片空寂,又仿佛正需要這份安謐。「笙歌散盡」,虛寫出過去湖上遊樂的盛況;「遊人去後,始覺春空」,點明從上面三句景象所產生的感覺,道出了作者的複雜微妙的心境。「始覺」是頓悟之詞,這兩句是從繁華喧鬧消失後清醒過來的感覺,繁華喧鬧消失,既覺有所失的空虛,又覺得獲得寧靜的暢適。首句說的「好」即是從這後一種感覺產生,只有基於這種心理感覺,才可解釋認為「狼籍殘紅」三句所寫景象的「好」之所在。
「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末兩句是說,回到居室,拉起窗簾,等待着燕子的來臨,直到雙燕從蒙蒙的細雨中歸來,才放下了帘子。
最後兩句,寫室內景,從而使人揣想,前面所寫的一切,都是詞人在室外憑欄時的觀感。末兩句是倒裝。本是開簾待燕。「雙燕歸來」才「垂下簾櫳」。着意寫燕子的活動,反襯出室內一片清寂氣氛。「細雨」字還反顧到上闋的室外景。落花飛絮,着雨更顯得春事闌珊。這首詞從室外景色的空虛寫到室內氣氛的清寂,通首體現出詞人生活中的一種靜觀自適的情調。
這首詞是歐陽修潁州西湖組詞《採桑子》十首的第四首。諸詞抒寫作者以閒退之身恣意游賞的怡悅之情,呈現的景物都具有積極的美的性質,如「芳草長堤」、「百卉爭妍」「空水澄鮮」等等。獨此首賞會的是「狼籍殘紅」。整組詞描寫的時節景物為從深春到荷花開時,「狼籍殘紅」自然是這段過程中應有的一環。如果說諸詞表現了詞人作為閒人對各種景物的歡然會意,本詞卻不自覺的透露出來他此時的別樣情緒。作者這時是以太子少師致仕而卜居潁州的。他生平經歷過不少政治風浪,晚年又值王安石厲行新法,而不可與爭,於是以退閒之身放懷世外,這組詞總的是體現了他這種無所牽繫的閒適心情。但人情往往也有這樣的矛盾,解除世事的紛擾固然覺得輕快,而脫去世務又感到空虛。本詞「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卻是極其微妙的反映出這種矛盾的心情。結尾「垂下簾櫳」兩句,乃極靜的境界中着以動象,覺余情裊裊,表現出對春的流連眷戀意識,不免微露悵惘的情緒。[3]
創作背景
本詞作於公元1071年(熙寧四年),這年六月,歐陽修以太子少師的身份辭職,回到潁州。暮春時節來到西湖遊玩,心生喜悅而作《採桑子》十首。本詞即是其中之一。
賞析二
這首詞,上片描繪載酒游湖時船中絲竹齊奏、酒杯頻傳的熱鬧氣氛。下片寫酒後醉眠船上,俯視湖中,但見行雲在船下浮動,使人疑惑湖中別有天地。整首詞寓情於景,寫出了作者與友人的灑脫情懷。下片寫醉後俯視湖水,只見白雲朵朵,飄於船下。船在移動,雲也在移動,似乎人和船在天上飄飛。「空水澄鮮」一句,本於謝靈運《登江中孤嶼》詩「雲日相暉映,空水共澄鮮」,言天空與湖水同是澄清明淨。這一句是下片的關鍵。兼寫「空」、 「 水」,綰合上句的「雲」與「舟」。下兩句的 「俯」與「仰」、「湖」與「天」,四照玲瓏,筆意俱妙,雖借用成句,而恰切現景,妥貼自然,如同己出。「俯仰留連」四字,又是承上啟下過渡之筆。從水中看到藍天白雲的倒影,他一會兒舉頭望天,一會兒俯首看水,被這空闊奇妙的景象所陶醉,於是懷疑湖中別有一個天宇在,而自己行舟在兩層天空之間。 「疑是湖中別有天」,用「疑是」語,是就其形貌來說。說「疑」者非真,說「是」者誠是,「湖中別有天」的體會,自出心裁,給人以活潑清新之感。
「殘霞夕照」是天將晚而未晚、日已落而尚未落盡的時候。「夕陽無限好」,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詩人歌詠過這一轉瞬即逝的黃金時刻。歐陽修沒有直寫景物的美,而是說「霞」已「殘」,可見已沒有「熔金」、「合璧」那樣絢麗的色彩了。但這時的西湖,作者卻覺得「好」。好就好在「花塢苹汀」。在殘霞夕照下所看到的是種在花池裡的花,長在水邊或小洲上的苹草,無一字道及情,但情卻寓於景中了。「十頃波平 」,正是歐陽修在另一首《 採桑子》里寫的「無風水面琉璃滑」。波平如鏡,而且這「鏡面」浩渺無邊。「野岸無人舟自橫」,這句出自韋應物《滁州西澗 》詩「 野渡無人舟自橫」。作者改「渡」為「岸」,說明「舟自橫」是由於當日的游湖活動結束了,因此這「無人」而「自橫」的「舟」,就更襯托出了此刻「野岸」的幽靜沉寂。
「西南月上」,殘霞夕照已經消失。月自西南方現出,因為不是滿月,所以雖在「浮雲散」之後,這月色也不會十分皎潔。這種色調與前面的淡素畫圖和諧融洽,見出作者用筆之細。「軒檻涼生」,這是人的感覺。直到這時才隱隱映現出人物來。至此可知,上片種種景物,都是在這「軒檻」中人的目之所見,顯然他在這裡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這裡,作者以動寫靜,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使人們仿佛置身紅塵之外。
「蓮芰香清,水面風來酒面醒。」「水面風來」,既送來蓮香 ,也吹醒了人的醉意。原來他喝醉了酒,就這麼長時間地悄無聲息地沉浸在「西湖好」的美景中。這位潁州西湖的「舊主人」懷着無限深情,譜出了一曲清歌。
歐公在此詞中借嘯傲湖山而試圖忘記仕途的坎坷不平,表達了視富貴如浮雲的情趣。詞中用語平實卻極有表現力。
作者歐陽修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晚號「六一居士」。漢族,吉州永豐(今江西省永豐縣)人,因吉州原屬廬陵郡,以「廬陵歐陽修」自居。諡號文忠,世稱歐陽文忠公。北宋政治家、文學家、史學家,與韓愈、柳宗元、王安石、蘇洵、蘇軾、蘇轍、曾鞏合稱「唐宋八大家」。後人又將其與韓愈、柳宗元和蘇軾合稱「千古文章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