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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的女人(劉雲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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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的女人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等車的女人》中國當代作家劉雲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等車的女人

推薦語

劉雲芳,或者楊柳小調,對我來說,是一個意外的緣分和驚喜。原來以為她只是一個散文作者,後來知道她還畫畫。現在又知道她真實的身份是一個詩人。最重要的是,她的畫和詩,也給我意外的驚喜。她的畫充滿了孩童般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和詩人的無盡意象;而她的詩,則蘊含着一種沉着的溫情,以及難以割捨的故土的芬芳。

——酸棗小孩

等車的女人(詩組)

他為一截木頭接生

尋找出菩薩、羅漢 微小的眾生

他在為一截木頭接生

小葉紫檀、綠檀、或者故鄉

小院裡自生自滅的桃木

都是一樣的謹慎

那個神情 讓我想起七年前

我是另一個城市裡的工作狂

每個深夜,他千里之外傳來的歌聲

也讓我想起

那些猜疑 木屑般紛飛的時候

他輕聲說,做你自己

等一隻麻雀優雅的飛過

它從一棵矮樹冠里飛出來

落在我的車前

站穩,用尖嘴在草地上撿拾

自己的影子

剛才  差那麼一點點

車輪就會從它身上碾過

我差點

此刻,它與我對視

我想起故鄉山地里偷穀子的麻雀

它們站在稻草人的肩上

讓樹木和天空,還有手拿鞭子的我

顯得那麼古老

我還想起美食節上成堆的麻雀的肉身

它們在油鍋里尖叫

而這隻麻雀  祖先好像

忘了在它翅膀上刻下恐怖

刻下警惕

它歪着腦袋看我,然後轉身從我面前優雅地走過

等車的女人

天還未醒

她已經站在雪地上

她的紅頭巾和黑睫毛

把雪接住

她的兩隻腳穿着整個大地

在土窯洞裡

她是一個用半年時間

給男人繡鞋墊 織毛衣的悠閒女人

出了村莊

她成了一隻追趕一切的野獸

在城裡的每個清晨,

她去早餐攤當服務員

之後,去快餐廳包餃子

夜晚,她飛針走線

給老闆的孩子做布鞋

希望老闆一高興

工資能夠按時發放,工作能夠長久

此刻,那趟車應該已經出發

在白的雪與黑的夜之間

像一隻喝醉的大鞋

在山路上晃悠

四周,多麼寧靜

只有她不斷吐出熱氣

像一柱香

插在滿是細沙的香爐里

我不過是我

老牆漫延開來的

狗的輪廓

羊群與父親的輪廓

不過是一個男人

在清晨的尿漬

似乎誰都知道

我想將某一類影子

占為已有的野心

光影東躲西藏

所有的東西

調和成粘稠的靈魂

在我身上敲擊 試探並且打滾

十月,天空把你取走

煙囪口

一隻螞蟻盯着炊煙

這是十月

高天上都是雲流

讓我相信,一隻螞蟻渴望攀着炊煙向上

讓我相信

天空從老屋裡把你取走

像摘下你園子裡的果實 那般自然

讓我相信

你之所以骨瘦如柴

是為了成功擠進一縷炊煙

讓我相信,走了的人總是和走了的日子捆綁在一起

如此一來,你永遠抱着我

你永遠在給我摘一枚高處的蘋果

你永遠在給我串糖葫蘆

你永遠活着,也永遠死了

他馬走日,象走田

那個問你

為什麼遠走他鄉的

或許是一口老井

它把甜像果子一樣舉成星辰

卻無人品嘗

空了的村莊

歸於野草、老鼠和

一群排着隊入土的人

出生的消息永遠在遠方

需要伏在土地的腹部

才能隱約聽到

太陽從廟頂長起來

在高空嘶喊着

馬走日 象走田

低處 一隻螞蟻與老房子結婚

一隻老鼠做了田地的乾兒子

圍牆和地壟都不服管束

一個接一個塌陷

倒掉的牙齒 無人認領

老井再不出聲

化身為土

在鍘刀之下,青草被分割

一段段青草

努力   吐出一棵青草完整的呼吸

蹲在那裡往鍘刀下送草的人

我的祖父,頂着一束老舊的燈光

等我落下沉重的白刃

山頂上的祖母一定看見了

她離開之後

青草年年倒下

滑過牛的胃,回到土地

苦難走了,又來

老了的人和樹都在讓路

逐漸化身為土

時間俯下身子一段一段

把自己掩埋

但是,孩子照樣出生

樹上的果子照樣甘甜

所有的花朵 依舊

按着節氣從土地深處回來

月光將我收割

再念一段經文

滿沙坑的蛋就能孵化

在樹影里,我多麼懼怕

母親被帶到遠處

聽說跟一具新鮮的女屍有關

我那行動不便的母親拄着榆木拐杖

一下,一下,敲擊着土地的心門

她身後跟着三四十個老人

都有可能是兇手

我怎麼不去施救

眼看着她費勁地上車

眼看着她在窗口用力微笑

我蹲在沙坑口,聽那些巨蛋破殼

好像從那裡可以孵化出

我完整的母親

其實這都是

此刻,

沙坑裡 我的孩子在挖一道深坑

我抬起頭

中秋的月光似乎來自我們的村莊

它認出我

瞬間將我收割

夜晚想起母親

一段枯樹敲擊

影子裡包裹的母親

盛着夜晚的碗碎掉

在城市的皮毛上

老了的母親

縫製

手套、襪子

讓兒子或女兒能夠與

霧霾交換白的口罩

城市的頭髮是這樣細碎

像母親在枕邊的嘮叨

穿過黑夜

成為唇上的皺紋

被紅色收納

爛漫

多年前,她逃跑時

去丈夫的墳頭燒了紙

紙的黃牢牢咬住一旁的金針菇

讓她忍不住哭

在這座只有一戶人家的高山里

她是女王,也是女僕

她不願站在最高處和最低處

只能逃走

為此,她折過腿,也被親人看押過

但還是走了,留下年邁的公婆、三個兒女

幾間窯洞和一座新墳

多年來,她藏於外地的某個大村莊

生下小兒子、餵豬、種地

裝作若無其事

然而,每到春天

那座山裡的花朵總跑到她的指尖搖晃

她只能讓它們流放到布上

又輾轉送還回山上

給她的女兒做嫁狀,還捎來話

就算老死,也不會再回來

她女兒跪下去

對着金針菇喊母親

好像她正在花蕊里 念經[1]

作者簡介

劉雲芳,筆名:楊柳小調,山西臨汾人,現居河北唐山。河北省作協會員,河北文學院簽約作家。曾兩次獲得香港青年文學獎。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