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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領巾的故事(五)(藺建新)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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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領巾的故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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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領巾的故事(五)》中國當代作家藺建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紅領巾的故事(五)

十一月的一天,天氣突變,從西伯利亞襲來的寒流一夜之間將氣溫降至零度以下。不少學生都穿上了棉襖,沒穿棉襖的也是里三層外三層地裹着不亞於棉襖。唯獨玲玲依舊是那一身單衣,凍得哆哆嗦嗦。正好那天是學工課,班長帶着我們全班同學,一大早就去了三里外的鎮衛生院參加「學工」勞動。同學中有的扛把竹掃帚,有的胳肢窩裡夾只條帚,也有的胳膊肘上挎只水桶,晃里晃蕩……總之,不管你帶啥工具,基本上都是一人一件,不僅走道不累,還可以輕鬆地把手塞進袖筒里取暖。可玲玲沒這個福分,她就像個被改造的「黑五類」,瘦小的肩膀上竟扛着四張大鐵杴,兩隻凍的紅紅的小手全力以赴攏着杴把還攏不住。搞得同學們都躲開她走,生怕被鐵杴碰到自己。而她只有咬緊牙關硬挺着。 看到她被大鐵杴壓的一搖三晃,累得滿頭是汗,我很想上前幫她一把。可周圍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盯着我,我就沒敢好意思上前;他們好像已經猜到了我的動機,早就設好了圈套,單等我往裡鑽呢,我偏不上當。

到了醫院以後,班長負責派活兒。結果是:有的去打掃院子,有的去擦玻璃門窗,還有的去清理施工現場留下的碎磚瓦塊。剩下幾位沒帶工具的長相漂亮的女生則被班長帶進了溫暖的醫務室,坐在長凳上,和護士一起偎着桌上的一堆藥棉,搓起了棉球兒。而玲玲和我則被派去洗刷廁所。可以說這是此次學工勞動中最髒最累的活。班長說這是組織對我個人的又一次考驗,說我的紅心還需要進一步的洗刷和淨化;而對玲玲則不這麼說,說玲玲的靈魂太黑了,必須脫胎換骨地刷洗和改造。沒辦法,我們只有服從安排。 鎮上的小醫院不比大醫院,大醫院的廁所一般都建在病區的走廊里,有沖水裝置,清刷起來便利,幹活也不感到特別冷。然而,這所小醫院的廁所卻建在大院子裡,且離病房較遠又沒有自來水,干起活來又冷又不方便。

很快,我們來到了幹活的地方。玲玲進了女廁所;我進了男廁所。我發現男廁里很髒,小便池的地漏早已被污泥堵塞了,尿湯子溢出池外,流了滿地,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那些尿湯子上面還浮着的煙頭紙屑連同幾塊磚石都凍在了一起。上面是薄冰,下面是涌動的暗流。我先找來幾塊磚頭扔了進去,先能下腳再說。 然後就進去環視了一圈,在拐角的便坑旁邊發現有一隻茅桶,心想可以用它提水,沖洗地面用。但不知道玲玲那裡有沒有。於是我就伸長脖子,大聲問牆那邊的玲玲:「喂,你那邊有沒有水桶?我這裡有一隻。」玲玲回答說沒有。我說不要緊,咱倆合用一隻桶,我幫你提水。她沒回答。接下來我就聽到了她幹活的動靜。她正在用鐵杴清理着廁所地上的雜物,杴頭刮地發出「嘎呱嘎呱」的響聲,我這邊聽的一清二楚。

聽得出來,她幹得很賣力,很實誠,一點都不偷懶。我可不行,遇到這種事我就愛耍滑頭。尤其到這種噁心巴髒的地方來幹活,我根本不想干。要不是想早一天戴上紅領巾,找到心理上的平衡,龜孫才願幹這活兒呢。我找了一根棍子來捅尿池的地漏,邊干邊罵罵咧咧,玲玲在那邊聽着不對勁,就有了反應,拎着嗓子問我:「你怎麼了?」我一驚,趕忙回答:「沒事,沒事,我在清理下水道……你咋樣,需不需要幫忙?需要的話我馬上過去。」她忙說不需要。接着便又回歸至原來的動靜:「嘎呱嘎呱」的鐵杴刮地聲,好像碰着硬冰茬子了。 因為我實在不願幹這又髒又臭的活兒,就索性往外走了走,一膀子趄在廁所進口的那堵相對乾淨且又避風的白牆上。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大前門」牌的香煙盒撕開,擦了擦手指,又扔在地上。接着,便兩手交叉地深深插入襖袖裡,先暖和暖和再說。

我當時猶如一隻棲牆的小壁虎,畏縮在廁所的一角,仰望着灰濛濛的天空,腦袋裡不知道該想些啥,想啥也忘不了惦記着牆那邊的玲玲。我不由的在心裡吶喊:老天爺啊,你晴晴天好不好?你不可憐我,總得可憐可憐玲玲呀!你看她穿的多薄啊……沒有太陽她會凍死的……她的手已經凍腫了,難道你看不見嗎?……

就在我仰望天空,還想繼續為玲玲討公道的時候,就聽到打牆外傳來一陣陣呻吟聲,像是個女的痛疼的呻吟,正由遠而近地朝廁所這邊走來。我想這準是一位重病號在親人的攙扶下來上廁所了。我本能地從男廁走了出來,想看個究竟。

到了外面一看才明白,哪是什麼重病號,而是一位即將臨產的孕婦,挺着個大肚子且無人攙扶着一個人朝廁所走來。只見她頭上裹着厚厚的圍脖兒,身上還穿着工作服,胳膊上還戴着粘着油污的藍套袖,一看就知道是還上着班就來醫院了。

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正一手拄着腰,一手扶着廁所的外牆,步履艱難地朝女廁走去。她白皙的臉皮兒疼得直抽搐,腿也在打顫,走走停停,完全是一副硬撐的樣子。我一直目睹那女人走進了女廁。我知道玲玲在裡頭,她一定會幫忙的,所以我就沒去管。接下來我便又回到原來地方,照舊靠在牆上,繼續無聊對着天空發愣,發呆。 少頃,我聽到一聲喊叫,是玲玲在牆那邊喊我,她催我趕快去叫醫生,說阿姨生孩子了。

我一聽,就趕忙跑去找醫生。這事非同小可。我撒鴨子似地跑,扔掉手中的傢伙什,飛快地衝進了醫務室。醫生聽完我的話,扭頭就往女廁跑。後頭還跟着一個醫生。這時,聽了信兒的同學們也都放下手頭的活兒,跑來瞧稀罕了。各個都瞪着大眼睛,好像發生了天大的事情;就連正在住院的行動不便的病號也拄着拐杖,一咯噔一咯噔地趕過來,生怕錯過了眼前一幕。不大會兒,廁所旁邊就圍了一堆的人。

我留在廁所外面沒敢進去。同學們向我問這問那,我就稀里糊塗地說給他們聽。這時,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大家立刻都不吱聲了。頃刻,就見一位女醫生額頭上冒着汗,雙手用白布單包裹着一個蛹動的小東西衝出廁所,向產房跑去。隨後又是一位大個子男醫生,雙手懷抱着虛弱的產婦,吃力地向產房奔去,產婦的大腿還在不停地滴血。圍觀的人不約而同小跑着跟在後面看。玲玲最後一個走出了廁所。

這時,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哎呀,快看……玲玲身上……」

大夥刷地回過頭來,都用無比驚詫的目光望着玲玲。玲玲渾身上下都被冰冷的屎尿湯子浸透了,活像一隻落湯雞。那肥大的衣裳粘貼在肌膚上,讓她十分的難受又難堪。她本能地用手使勁捏着衣角向外拉,這邊剛拉開那邊又吸住了,糞水在她身上不停地滴淌;胸前扣子上還勾着一塊濕漉漉的手紙,沒來得及摘去——玲玲掉進茅池裡了。

見此情景,所有在場的人嘩地都向後撤退,還有人拿手堵住嘴巴扭過臉去,做出要嘔吐的樣子。而玲玲站在那裡渾身凍得直發抖,卻無人問津。玲玲低頭瞅了一眼自已,又抬眼望了望躲得遠遠的同學們,很難為情地也往後退了一步。而就在這時,她的腿忽一打顫,人就摔倒了。圍觀的人立即發出一陣尖叫,但仍無人上前幫助。 玲玲忍着疼痛想依靠自已力量站起來,可費了很大勁就是站不起來,剛要站起,啪地又摔倒了。這時不知誰又喊了一句:「快,扶着墻站……」玲玲轉身就向身後的廁所墻伸過手去,但沒夠着,於是她就向墻根爬了幾步,最終總算扶着墻慢慢站了起來。可還是走不了路:有一條腿又疼又麻就是不聽使喚。沒辦法,她只好向同們發出求救信號:伸出一隻手,希望能有人過來慷慨地扶她一把。

我發現,當時是有個心腸軟的女同學想去扶她來着,但見她剛邁出一步又縮回去了,她好像看到玲玲手背上那粘乎乎的黃東西了,所以才不去的……最後,還是讓一位正在住院的老大媽,走上前把玲玲攙走了。

老大媽把玲玲扶進了自已的病房。老大媽是抗戰時期過來的老幹部,住的是單間。老大媽把窗簾拉上,玲玲就在裡面把衣服全脫了,後來老大媽又端來的一盆熱水,幫玲玲擦洗身子,並換上了一身老大媽的衣裳。老大媽胖,玲玲瘦,玲玲又是個小女孩,罩了一身又闊又大的衣服,就跟唱大戲一樣,老太太一看就樂了…… [1]

作者簡介

藺建新,河北磁縣人,1985年發表處女作。。

參考資料